孙策收起诏书和印绶,拍拍袁耀的肩膀。“阿耀,努力,别让你父亲失望。”
“多谢将军。”袁耀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退到一旁。
杨弘却站着不动,孙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杨长史还有什么事?”
杨弘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些,避免激怒孙策。孙策已经接受了诏书,他的任务完成了大半,大可不必因为一些小事节外生枝。“将军什么时候赴任?”
孙策淡淡地说道:“和车骑将军交个手就去赴任。”
杨弘大吃一惊。他知道孙策不会轻易离开,但他没想到孙策会说得这么直接,一点遮掩也不用,而且非常自信,根本没有把皇甫嵩放在眼里。他心里一阵阵不安。他自己清楚皇甫嵩的实力。皇甫嵩用兵有方,麾下集结的人马也是精锐,但那只是迫不得已的手段,是防止孙策不肯受命时的最后手段。孙策已经接受了任命,皇甫嵩就不会来了。毕竟大军征战太耗钱了,关中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消耗。
“将军要统兵去关中?关中现在可是京畿,天子所居,将军这样恐怕不太合适吧。况且将军与车骑将军同朝为臣,你们互相攻击岂不同室操戈?”
孙策无声地笑了。他一句话就试出了朝廷的底气,朝廷根本不敢真的派兵攻击南阳。“你这话说得也对啊,那我问你啊,你可知道朝廷将如何处置刘勋?”
杨弘沉默不语。如何处置刘勋,这是个麻烦。刘勋控制着江夏、南郡,能与关中对南阳形成夹击之势,迫使孙策低头。现在孙策低了头,如何处置刘勋就很微妙了。如果阻止孙策攻击刘勋,且不说道义上能否说得通,这件事本身就不太可能。原本计划是用皇甫嵩的大军胁迫孙策,可是孙策看起来并不在乎皇甫嵩,想靠虚言恫吓很难成功。如果纵容孙策攻击刘勋,江夏、南郡必然落入孙策手中,孙策放弃了一个南阳,却得到了会稽、江夏、南郡三个郡,实力更强。
“此事非我所能知,想必朝廷自有方略。”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和你多说了。你可以走了,其他的事,我自会上疏与朝廷磋商,不劳长史。”孙策下了逐客令,侍者刘斌立刻走了过来,做出请杨弘出帐的手势。杨弘很没面子,却也没脸和孙策多说,只得说了一句:“我会送阿耀去南阳,也许到时候再见。”
“最好不见。”孙策连头都没抬,直接甩过来一句,挥了挥手,示意杨弘赶紧走。
杨弘气得一甩袖子,转身而去。
张纮、郭嘉一直没吭声,直到杨弘出了帐,郭嘉才取出一份军报递到孙策面前。“将军,刚收到的捷报,周公瑾已经拿下江陵,正在向江夏进军,准备围歼刘勋。按照时间估算,接战也就是这两日的事。从双方的兵力来看,他应该可以独力击败刘勋,我们还要去南阳吗?看杨弘的神色,朝廷暂时应该没有与将军交手的勇气。”
孙策没有急着回答郭嘉的问题,先将周瑜的捷报看了一下。这是正式战报,写得比较详细,不仅写了取江陵的经过,还写到了娄圭进驻夷陵,潘华、北堂羽与甘宁争夺巫县的事,看到甘宁、董和这两个熟悉名字,孙策一时有些出神。
南阳稳住了,南郡、江夏也拿下了,越来越多的人将会像董和一样做出选择。至于甘宁,他似乎混得不怎么得意啊。益州军蠢蠢欲动,是不是趁机打一下,抢他几个手下,让刘焉安份一点,不要轻举妄动?
孙策与张纮、郭嘉商量。张纮表示反对,他认为朝廷避重就轻,很多问题处理得很含糊,显然是出于试探,并不是孙策接受了诏书就解决了所有问题,接下来朝廷还会有其他安排。孙策去会稽之前应该将荆州的问题全部解决好,而不是急于发起对益州的攻击,与刘焉发生直接冲突。等周瑜拿下江夏之后,再决定是否引益州军入境不迟,而且以周瑜的能力,他完全可以独立承担这个任务,孙策大可不必劳师远征。
郭嘉虽然不赞成由周瑜独立完成任务,但他也觉得南阳的事还没完全处理好,孙策不能掉以轻心。
孙策接受了他们的建议,暂时按捺住与刘焉较量的冲动。事要一件件的办,饭要一口口的吃,不能急。
……
杨弘走进帐篷,看着趴在榻上的杨修,心情沉重。
杨修挨打,看似与他无关,但孙策分明是对他有怨气,故意要折辱杨修,让他难堪。这件事怎么向杨彪说,怎么像杨修的母亲袁夫人说?那位袁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别看她平时对杨修很严厉,可是杨弘知道,袁夫人对杨修宠爱有加,她自己打两下骂两句没关系,别人碰杨修一下,她可是要发飚的。
更何况是大众广庭之下露出身体受杖刑。
这没法交待啊。
杨弘觉得两条腿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他坐在榻边,看着杨修苍白的脸,一声长叹。
“孙策拒绝受诏?”杨修低声说道,声音很虚,听起来有些含糊。
“不,他接受了诏书,也同意了阿耀为南阳太守,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德祖,你安心养伤吧。”
“我看未必。”杨修睁开眼睛。“让阿耀做南阳太守只是一个借口,朝廷真正的用意是让你做郡丞,成为实际上的南郡太守。看孙策对你的态度,你觉得你这个南郡郡丞能做得成吗?”杨修又看看袁耀,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袁耀对杨弘也非常排斥,只是他不像孙策那样摆在脸上罢了。
杨弘又叹了一口气。他也觉得这是个问题,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从叔,你和阎象、张勋的交情怎么样?”
杨弘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杨修第二次问他,他才反应过来。“还不错,不过……现在他们怎么看我,我也没把握。有些事……我们分歧不小。”
“周瑜正在攻击南郡、江夏,推荐阎象、张勋做太守吧。要快,如果让孙策抢了先,你和他们的关系就更难修复了。就算无法让他们背离孙策,也不能让他们视阿耀为对手。阿耀还年轻,需要你们这些老臣的扶持。”
杨弘看向杨修的眼神非常复杂,心中说不出的凄凉。他这个郡丞只是个虚招,杨修这个伴读才是杨彪寄予厚望的那个人。对啊,以杨彪、荀彧的聪明,他们怎么可能猜不出孙策的心思,不预先做好伏手。只是他反应太慢,直到现在才醒悟。
第630章 脱身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杨修太年轻,不知道孙策的厉害,犯了军令,挨了五十杖,起不来了。这五十杖打在杨修的屁股上,也是打在杨彪的脸上。杨彪肯定会很生气,袁夫人也会生气,可是他们能奈孙策何?连朝廷都拿孙策没办法,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委屈求全吧,说不定还要夸孙策治军严整,有周亚夫之风。
杨弘不自觉的轻松起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德祖,你知道么,你和孙策、周瑜都是乙卯年生人。俗语云:英雄出少年,我虽然刚刚不惑,却身心俱疲,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如今这形势,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只能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争锋。德祖,努力,不要让你父亲失望。”
杨修很尴尬。他知道杨弘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杨弘已经看懂了这个局,至少知道了他自己的位置,他不愿意再被人当作弃子,忍受孙策的羞辱。他连忙抓住杨弘的手。“从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家父比你还大几岁,他还不肯放弃,你又怎么能自叹年老?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啊。”
杨弘呵呵笑了两声,转头看看默默坐在一旁的袁耀,沉默了片刻。“我可以尽力而为,却没什么意义。阿耀因我被劫,袁将军因此而死,在袁夫人姊妹无助之时,我又做出了对她们不利的选择。我愧对袁将军,愧对他们姊弟,道义尽失,还能做什么呢。德祖,孙策出身市井,生性狡黠,看似粗鲁,无可无不可,一旦发现破绽,他会穷追猛打,直到你狼狈不堪,你千万不要轻敌。”
杨修咬着牙,太阳穴呯呯跳动。“今天是我大意,将来一定会加倍奉还。”
杨弘摇摇头。“德祖,善战者不怒,你如果想和孙策为敌,一定要制怒,否则必为他所乘。”
“多谢从叔指教,我记下了。”
袁耀托着腮,看着杨弘与杨修商量如何对付孙策,不期然的想起姊姊袁权说的话。虽然袁权没有给出肯定答复,可是袁权稳重,如果没有把握,她绝不会说这种话。孙策平时也的确将他与孙权、孙翊等人一般看待。如果孙策真的登基为帝,建立新朝,妹妹阿衡做了皇后,生个儿子必是太子,他就算不能封王,封县侯也是必然的事,又何必跟着这些人折腾,被他们当棋子。
如果不是孙策想办法,朝廷连安国亭侯都不给,还想县侯?
可笑这两个人把我当孩子,还在我面前一本正经的做戏。袁耀心中暗笑,脸上却不露声色,平静如水。
杨修一直在留神袁耀,对袁耀的平静非常不解。他想来想去,觉得要么是袁耀太小,还没明白这里面的利害,要么是他对杨弘怨念太重,不相信杨弘。看来杨弘留在这里不仅无益,反而有害,还是趁早打发他回长安的好。现在还不行,他的任务还没有最后完成,且忍耐一时。
……
巫县。
潘华、北堂羽各领一队,在城墙上来回奔跑,哪里危急,他们就冲向哪里。手中的战刀已经砍卷了口,嗓子也喊哑了,他们却依然战意如虹,大声鼓舞士气,指挥着战斗。
赵韪率领一万益州军赶来,强攻巫县。巫县虽然险要,但双方兵力太过悬殊。赵韪充分发挥兵力优势,将战船停靠在城下江边,部署了两千多弓弩手进行覆盖式射击,箭如雨下,射得城头的守军抬不起头,然后派人抢到城下,强行登城。
潘华所领的士卒的确是精锐,但人数太少,二百人无法控制三里长的城墙,虽然全力反击,杀死了数百敌人,还是不断有益州军抢上城头,巫县破城在即。
“忠仁,顶不住啊。”北堂羽抹着汗水,哑着嗓子说道:“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潘华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益州军,气得直咬牙。“他老母的,这帮鳖孙,仗着人多欺负我们。要是再有一曲,我们就能守住巫县了。这么好的城,可惜了。”
“走吧,走吧。”北堂羽连声催促,两侧的城墙上已经爬上来不少益州军,他们正在调整阵型,企图冲到城门口,打开城门。一旦城门打开,城外的益州军涌入城中,他们就无法脱身,整个曲一个也逃不掉。
潘华咬咬牙,一挥手。“你先走,我断后。”
北堂羽也不客气,立刻下令撤退,自己身行士卒,带着两伍人冲在最前面,直扑东侧城墙。城墙上的益州军正在列阵,见北堂羽等人冲杀过来,以为还是和之前一样想把他们赶下去,立刻背靠女墙,就地防守。只要不离开城墙,死死的缠住他们,其他同伴就会从另一侧登城,打开城门。
见益州军躲在盾牌后面防守,北堂羽大喜。他不担心这些益州军负隅顽抗,怕的是他们一拥而上,堵住去路。他带着人迅速杀入,穿过益州军的阵势,又反过来攻击,将益州军死死在压在城墙一边,更多的士卒迅速从益州军面前冲过,沿着城墙向东飞奔。潘华带着两伍人断后,见所有幸存的部下都已经脱身,这才招呼北堂羽一起撤退。
看着沿着城墙飞奔而去的对手,益州军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有人翻过城墙,消失在城外,这才知道潘华等人不是要和他们战斗,而是要逃跑,连忙追了过去。
潘华率领两伍士卒在城墙上列阵,全力阻击。城墙宽五步,十人分成前后两排,正好堵得严严实实。登上城头的益州军也只有刀盾手、长矛手,没有弓弩手支持,面对战力更强,装备更好的潘华等人,他们人多的优势又发挥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北堂羽等人一个接一个顺着绳子滑下了城墙。
“走!”潘华怒吼一声,连劈两刀,打了一个小规模的反冲锋,掩护着部下脱围,趁着益州军忙于应付的功夫,他抽身急退,将固定在女墙上的绳索一一甩开,纵身跳下了城墙。
城下有人在等着,将潘华稳稳的接住,发出一声欢呼,冲入沟壑之中。
益州军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训练出来的,连撤退都撤得有条不紊,这么高的城墙就直接下去了?
第631章 贼性不改
赵韪登上城头,脸色也有点难看。
城头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尸体,但绝大部分都是他的部下,如果再加上城下被弓弩射伤、射死的人,伤亡总数接近一千,可是荆州军的尸体却不超过二十人。算上受伤撤走的,估计也不会超过百十人。
一比十的伤亡比例,足以证明甘宁所言不虚,他们面对的是真正的精锐。如果不是对方的兵力实在太少,不用多,再增加一倍,又有足够的箭矢,他今天就算付出更大的代价也无法破城。
如果两百人就有这么强的战斗力,那驻扎了三千人的夷陵怎么才能攻破?
沈弥提着一口战刀走了过来。“将军,你看。”
赵韪看着那口砍出了十几个缺口的战刀,皱了皱眉。“怎么了?”
“这是荆州军用的战刀。”沈弥一手握刀柄,一手握刀尖,用力掰折。长刀弯成了弧形,却不断裂。沈弥一松手,长刀又恢复笔直。“这刀至少是五十炼,甚至可能是百炼。”
即使赵韪是文士,以武器不怎么在行,也看得呆了。刀炼的次数越多韧性越好,但耗费的人力物力也越大,通常的制式战刀最多三十炼,五十炼的战刀只能配给将领用,百炼刀更是宝刀,价值高昂,绝不可能配给普通士卒用。
“全是这样的刀吗,会不会是某个人的私刀?”
“不会,我已经查过了,荆州军用的全是这样的战刀,无一例外。他们战甲上的铁片比我们的薄,却更加坚韧。”沈弥让手下拿来一件札甲,用刀试砍了两下,对益州军的札甲做了对比,的确差距明显。
“没想到荆州军的军械这么好。”赵韪抚着胡须,原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心思更加摇摆不定。如果夷陵的荆州军也是如此,那他根本不可能攻克夷陵。顺水而下容易,逆水而上就难了,到时候必然是一场大败。
可是这么退回去也不行,兴师动众地动员了近两万人,结果只和两百人交手,夺了一个巫县就走,怎么向刘焉交待,怎么证明自己有用兵的能力,会不会被人拿来和贾龙对比?
赵韪想了很多,最后决定还是观望一段时间再说。他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两声。“仲广,通知甘兴霸,让他守住秭归,不要让这些残兵逃脱,否则可没法向刘使君交待。仲广,你不知道为了能让他留在军中,我承受了多少非议。本来希望他能改过自新,立些功劳,洗脱了这恶名。没想到他只知锦帆招摇,却连这小小的巫县都无法攻克,你说,这让我如何向使君解释?”
沈弥很是不以为然,却不好当面反驳赵韪。赵韪出身益州大族,是刘焉信任的人,他的影响力远比他们这些武人强,更何况甘宁还是个江贼,现在又打了败仗,无法自清。
“多谢将军,我一定将你的美意转告兴霸。”
赵韪点点头,转身离去。“仲广,将那些战刀、战甲都收好送来,我要向使君报功。”
沈弥咬咬牙,应了一声。攻城的时候赵韪躲得远远的,亲信人马一个也不上,现在分战利品了,他却要独吞这些上等军械,简直是岂有此理。可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还有把握在他手中。为了能帮甘宁洗脱罪名,这些军械只能让赵韪独吞了。
……
“他是这么说的?”甘宁斜睨着沈弥,眼中杀气凛然。
“兴霸,你且忍一时,不要与他争斗。想办法抓住那些溃兵,也能弥补一些损失。依我看,荆州军虽然训练有素,却也不可能全是这样的精锐,如果能抓住一些,收为已用,也是好的。”
甘宁摇了摇头,苦笑道:“仲广,那些人进了山,岂是那么容易抓的?就比如说我,一旦遁入江湖,谁能抓得住我。我不发这个财,谁想发财谁去。”
沈弥挠了挠头,觉得甘宁说得有理。益州军中,甘宁不是最善用兵的,可是论起打家劫舍的经验,没有比他强。那些荆州军战力出众,又配合默契,真要躲到山里,几千人也未必抓得住他们。甘宁又受了伤,行动不便,更不适合冒险。
可这是赵韪交待的任命,如果不完成,甘宁怎么向赵韪交待?
“兴霸,即使如此,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届时再来个违抗军令,藐视上官,你还能在益州呆下去么?”
“他老母的。”甘宁气得一拍案几,刀环上的铃铛震颤,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响声。“这些名士没有一个好鸟,别逼急了老子,逼急了老子,一刀一个,全部了结了,大不了去投孙策。他是武人出身,又与世家不对付,肯定不会瞧不起我。”
甘宁越想越气,搓搓手。“仲广,依我看,刘焉、赵韪这些人都不行,要做大事,还得孙策那样的少年英雄才行。这鸟气也受够了,不如干脆去投孙策。”
沈弥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兴霸,不要乱说,你的家人都在益州,你现在去投孙策,你的家人可怎么办?刘焉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抓不到你,还不能抓你的家人吗?”
甘宁气闷不已,懊恼地捏着拳头,关节啪啪作响,一双凶眼滴溜溜乱转。他沉默了半晌,说道:“抓人肯定是抓不到,我只好派人去南阳买上几件送他了。既然要买,不如多买一点,留着自用。仲广,你觉得如何,有没有兴趣合伙?”
沈弥也心动不已。他看到那些军械的时候就心痒痒了,对赵韪吃独食很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听甘宁说要去南阳采买,他也想弄几件装备贴身卫士。不过他又有些担心,那些军械质量这么好,价格肯定不低,能买得起吗?
听了沈弥的担忧,甘宁冷笑一声:“仲广,不是我说你,你这脑子和那些人一样,太死。你也不想想,孙策再有钱,还能将几万大军全部装备价格昂贵的宝刀?他能这么干,说明这些东西都不贵,只是南阳能做,别人做不了。我担心的不是价格,而是他不肯卖。换成谁,这样的利器也不能随便卖啊。”
沈弥连连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甘宁扬扬眉。“买不到,那就抢啰,你以为我这锦帆贼就会炫富?仲广,你回去对赵韪说,就说我去追击荆州残兵,可能要些时日,让他先拨一些钱粮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