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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公英与蒋干一番详谈,最终达成协议。韩遂退出关中,返回金城,作为支持,孙策将调拨一部分替换下来的军械供韩遂装备部下,增强实力,同时支援一批布匹,而韩遂也将留下一部分战马作为交换。为了保证能顺利的返回金城,韩遂安排成公英率领一部分精锐骑士先回金城,自己则上书天子,表示凉州空虚,他身为征西将军,理应为朝廷守护国门,愿回金城驻守。
天子苦留不果,只得应允,封韩遂为金城侯,食邑三千户,转为征西大将军,持节,都督河西军事。
蒋干立刻将消息发往南阳,请张纮调拨相关物资,同时写了一封急信,通报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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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下,武关。
马超勒住坐骑,冲着城上扬了扬手,骂了一句。“这徐元直真是不近人情,我都来过好几次了,他还疑神疑鬼的,连个城门都不肯事先打开。”
一旁的马云禄瞅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若非如此,孙将军能让他镇守武关这么多年?”
马超翻了个白眼,欲言又止。他将马云禄送到这里,接收了军械就返回关中,以后什么时候再能见到妹妹,谁也不好说。离别在即,他不想和妹妹再吵一架。
一个都伯带着一队人走了过来,向马超兄妹行礼,检查了文书,又检查了送嫁的队伍,确认与约定的一致,这才向城上打出旗号。城上的徐庶下令,城门大开,吊桥放下,都伯带着部下在城门外列队,以示欢迎。马超踢马上了吊桥,穿过城门,徐庶一身戎装,站在城门里等着,拱手施礼。
马超翻身下马,虚握拳头,捶了徐庶一下。“元直,你还信不过我,把我当敌人啊?”
徐庶笑笑。“将军见谅,职责所在,不敢有失。”他招了招手,一个卫士赶了过来,递过一口刀。徐庶接过来,抚了抚刀鞘,塞到马超。马超接过一看,喜出望外,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战刀,只是没想到现在就能拿到。他本以为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的。
“蒋子翼的消息送到南阳,张长史立刻派人送了来。”
“孙将军不知道?”马超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荆州的事由张长史作主。”
徐庶笑道,又向马云禄拱手致意。他守武关,见多了来来往往的关中人、西凉人,上次韩银护送韩少英入关时,韩少英还是乘车,现在马云禄直接骑马,比韩少英还要爽快。马云禄不敢托大,早早地下了马,见徐庶行礼,立刻躬身还礼。徐庶看在眼里,暗自点头。马云禄可比马超识大体多了。
马超将刀抽出半截,刀光闪亮,马超眯起了眼睛,又献宝似的拿起马云禄看。马云禄白了他一眼。“既然喜欢,还不向徐都尉致谢?”
有了刀,马超心情非常好,从谏如流,向徐庶行礼致谢。徐庶还礼,引马超兄妹入营地休息,又将准备好的军械移交给马超。这些军械都是马超早就封存好的,上面的封条完好无损,马超抚着那些木箱,爱不释手。有了这些军械,马家军的实力在关中首屈一指,即使是天子的羽林骑都要稍逊一筹。
看完军械,马超和徐庶闲聊,交换一些情况。马云禄去拜见了徐庶的母亲和夫人。徐庶的家安在宛城,他的母亲每年来武关两个月,陪徐庶过年,二月底,她也要返回宛城了。其实孙策原本是让他们一家人都住在武关的,但徐庶不肯特殊化,还是按照军中十二分休的规矩,只让母亲在武关呆两个月,多一天都不行。不过他的夫人一直留在武关,照料他的生活,最近刚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过得很安逸。
徐庶打听了一些关中的情况,尤其是韩遂的动态。他知道韩遂要留开关中,返回凉州,但他不清楚具体进度如何,得知成公英已经先行起程,天子也封了韩遂为征西大将军,他笑了两声。
“天子如果东出武关,攻城的就是将军你了吧?”
马超连连摇手。“绝对不会,我答应过孙将军,绝不与他为敌,万不得已,我也会躲在后面。”马超拍着城墙,看着城下正在操练的士卒,咂了咂嘴。“我可不想和你们对阵。”
“那有些可惜了,我还想领教一下将军的出手剑呢。”
马超斜睨了徐庶一眼,嘴角微挑。他知道徐庶做过刺客,杀过人,但他不认为徐庶有和他动手的实力。即使眼前的徐庶虽然穿着戎装,身形矫健,看起来还是像个儒生。
“你想看我的出手剑还不简单,现在就可以。”
“那好啊。”徐庶笑了。“我等将军这句话很久了。只是将军远来辛苦,要不要休息一下?”
马超晃了晃胳膊,扭扭脖子,关节发出咯咯的轻响。“休息倒是不用,可是只比武未免无趣,要不要来点彩头?”
“将军想要什么样的彩头?我只是一个都尉,太大了我赌不起。”
“好说。”马超哈哈大笑。“我骑来的那匹西凉马,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是一匹良驹。”
“我要输了,那匹马归你。这可是一匹三岁马,至少还能骑二十年。即使在凉州,这马也能值十万钱。”
徐庶抚着颌下短须,皱了皱眉。“那我可拿不出同等价值的赌注啊。”
“无妨,我要你一副这样的甲胄。”马超敲了敲徐庶身上的战甲。他看到徐庶的第一眼就相中了,尤其是头盔。常见的头盔和铠甲差不多,都是用长条状的甲叶拼接而成,徐庶这顶盔却是整体铸成,防钝器击打的能力更好。徐庶身上的明光铠应该是南阳铁官最新款式,他离开南阳时还没看到。“你应该有备用的吧?”
徐庶苦笑着摇头。“将军好眼力,这大概是我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哈哈,敢不敢赌?”马超笑得很得意。他相信徐庶会赌,一来徐庶想看他的出手剑,二来这身铠甲对徐庶来说并非难得之物,肯定有备用的,大不了再申请一套就了,好马则不然,他那匹西凉名驹就算徐庶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徐庶沉吟片刻,点点头。“我勉强试一下吧。”
“那就别等了,就现在。”马超兴奋地说道,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架势。
徐庶忍俊不禁,也走到城墙中间,却没有去拔剑,而是从一旁的卫士手中接过一杆长矛,双足不丁不八的站定,双臂一振,矛头颤动,嗡嗡作响,抖出一个个圆圈。
马超愣住了,眼神微缩。“你不用剑?”
“我说了要用剑吗?我只是说想看看你的出手剑,可没说我要用剑。”
“你……”马超破口大骂。“徐元直,你也太坑了吧?”
徐庶笑容更加灿烂,只是多了几分狡黠。“不瞒你说,我也一眼就相中了你那匹马。”
第1714章 群贤毕至
一寸长,一寸强,这是常识。
剑长四尺,矛长一丈二尺,即使以前手论也有六尺余,长度优势很明显。如果对手是普通士卒,马超即使持剑也有信心取胜,但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擅长用剑的刺客,对剑法的优劣知之甚悉,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更重要的是刚才徐庶一出手,他就看出了端倪,这是孙策所创的矛法,内蕴太极之意,并非简单的战阵之矛,他用剑取胜的机会非常渺茫。
很明显,徐庶挖了一个坑,而他欢天喜地的跳进去了。
“行,你狠。”马超松开刀柄,摊摊手。与其战而后败,不如主动认输。“那匹马送你了,朋友一场,何必呢,对吧?”
徐庶收起长矛,拱手施礼。“承让,承让。来人,将马将军的坐骑牵到马厩去,好生喂养。”
一个卫士应了一声,飞奔下城,从马超卫士的手中接过马缰,头也不回地走了。马超趴在城墙上,眼巴巴地看着马被人牵走了,脸上还要挂着笑,回头笑眯眯地看着徐庶,等着徐庶投桃报李。没想到徐庶就像忘了这事,热情地招呼道:“马将军,待会儿请你喝酒。”
马超连忙赶了上去,拦住徐庶。“徐元直,你这就不对了吧?”
徐庶一脸茫然。“我哪儿不对了?”
“我把马送你了,你难道……”马超有点急了。“你们儒门不是常说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吗?你总得回点礼吧?”
“可那是我赢来的,不是你送的。”徐庶伸手推开马超。“你如果一见面就送我,那我当然要还礼。可是现在是比武之后你才给我,我是赢来的,为什么要还礼?你不服,那我们再比一次就是了。”
马超很无语,双手晃了又晃,气急反笑。“行,行,徐元直,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孙将军这么信任你,让你在武关一呆就是四年。你就是一扇铁大门啊,谁都别想从你这儿占点便宜。”
徐庶很谦虚地拱拱手。“过奖,过奖,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要不然真是对不起孙将军的信任啊。”
“噗!”马超彻底无语。遇到这种针扎不透、水泼不进的对手,除了认栽,别无他法。让他和徐庶翻脸,他既丢不起这脸,也没这胆量。这个哑巴亏只能认了,就当买个教训。
两人沿着城墙一边走一边闲聊。城墙上是全副武装,精神抖擞的士卒,城下是正在训练的将士,今天是自由练习,大多数人正在练习攻防,也有人绕着校场跑圈,校场的西北角,有一百多年轻人正在一个老兵的指导下练习弩射。教的严格,学的认真,没有一个人打闹说笑,一副临战的紧张气势。
马超被徐庶平白坑了一匹好马去,心中不爽,忍不住调侃道:“元直,你这是准备打不过就抢,还是故意示威?”
徐庶微微一笑。“首先,我不会输。其次,你马将军是友非敌,也不是吓就能吓得住的人,示威大可不必,这些都是日常训练,你来不来,他们都会这么做。”
马超倒也不奇怪。他在孙策麾下那么久,知道孙策的部下训练极严,除了有任务或者轮休,每天都要习武讲兵,不是个人练习技能,就是演练阵法。只有如此,到了战场上才能以少胜多,减少伤亡。孙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联想到关中的形势,马超有点明白了。徐庶虽然不是向他示威,却是在防备关中的攻击。凉州人迁入关中,天子发兵攻击武关是完全有可能的,徐庶加紧练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马超抬头看看远处山峦上的烽火台,见上面挺立的人影,暗自咂舌。孙策安排徐庶守武关还真是用对了人。这徐庶虽然名不见经传,却是一个谨慎的人,想占他的便宜的确不是易事。
明白了这一点,马超收起了玩笑之心,认真观察,发现城墙不仅修缮一新,很多地方都进行了加固,将士们练习的项目也大多与城池攻防有关,弩射、长矛、以什伍为单位的搏杀,都是适应城墙上空间有限的针对性练习。
如果发生战事,我可不来,来了也坚决不上阵。马超暗自嘀咕。
……
宛城,宗氏印书坊。
宗承快走出门,向张纮施礼,笑容却不太自然。“长史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张纮拱手还礼,又介绍身边的赵温。一听说这是当朝司空,宗承喜出望外,连忙请赵温入内,同时不忘向张纮致谢。宗氏印书坊开业居然能请到当朝司空大人到贺,这是个好兆头,看来宗氏要复兴。
宗承将张纮、赵温引到中庭,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客人,一个个站得笔直,神情肃穆,见张纮走来,一一拱手致意,如临大宾,只是掩饰不住眉宇间的不安和尴尬。他们都是来庆贺的,只是没想到张纮会来,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们就没人笑得出来了。
宗承曾率部与孙策作战,又与曹操关系匪浅,后来南阳世家背叛袁绍,宗承也有无法推脱的嫌疑,孙策控制南阳之后,宗资就被抓了起来,关了大半年,后来经亲友营救才重获自由,但家产却没了,就连这座院子都是亲友帮忙赎回来的。
仅仅三四年时间,曾经显赫一时的南阳宗家就成了破落户。不过宗资毕竟是南阳名士,没有了产业还有亲戚、朋友,年前孙策公开印书工艺,宗资迅速抓住了机会,借了钱,筹建印书坊。以他在南阳的人脉,这件事办得非常顺利,还没开张,就有人送来了订金,订单足够他忙一年的。
此刻院子里的客人都是南阳名流,不是世交,就是南阳名士,郡学祭酒邯郸淳等人一个不落。娄圭、黄忠没有来,只是派人送来了贺礼,被宗资放在了显眼的位置。不过客人们在意的不多,他们都清楚,这是官面上的事,迫不得已,私下里真把娄圭、黄忠当回事的人不多。如果张纮也不来,就算知道他们来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现在照了面,以后就不太好说了。
张纮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笑容满面。“宗君不愧是南阳名士,群贤毕至,甚是热闹。”
众人心里有点打鼓。别看张纮笑得很和蔼,心里打什么主意,谁能说得清?究竟是群贤还是群闲,大家心里有数。在座的几乎没有担任重要官职的,可不都是闲人。
第1715章 百家争鸣
见气氛尴尬,众人忐忑,宗承拍了拍手,隆重向众人引荐赵温。他不太清楚赵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既然是朝廷司空,自然要比张纮这个长史更尊贵。也许是因为赵温的要求,张纮才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是司空赵温,众人都有些惊讶,面面相觑。虽然心中不安,他们还是一一上前拜见,报上自己的姓名和家世。宗氏印书坊开业,当朝司空大驾光临,这本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可是张纮笑眯眯地站在一旁,整件事就完全变了味。这等于自投罗网,一个个在张纮面前亮相,连躲一躲的机会都没有。张纮笑得越和善,他们就越后悔。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打死也不来。
赵温为官多年,一眼看破了这些人笑容背后的无奈,知道自己可能被张纮利用了,却无可奈何。
身为主人,宗承的压力最大。他不敢多说,等众人与赵温见完礼,便引赵温去参观作坊。作坊规模不小,有近百名工匠,仅是刻版的就有三十余人。开业之前,宗承已经试运行了一段时间,流程都已经正常运转,各个工序的工人忙碌而有序,看着印书工人手中的棕帚在纸上来回滚动两次,一页书就印好了,赵温惊奇不已。
“这么快?”
“的确挺快的。”张纮也表示很满意。“这都是请来的熟练工匠?”
宗承有点紧张,点头称是。
张纮对一个正在操作的少年说道:“小子,你做这一行多久了?”
少年起身行礼。“回长史,今年是第三年。”
“以前在蔡家印书坊的吗?”
“以前是在颍川印书坊的,庞太守印行《盐铁论考释》时,我便在那里学艺了,有幸参与其中。”
“颍川人?”
“不是,我是河南新郑县人。河南有战事,逃难到颍川的。”
张纮笑着点点头。“颍川印书坊经营得不错啊,你怎么又到南阳来了?”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这里……佣钱高。”
赵温忍不住问宗承。“他一个月多少佣钱?”
宗承干咳了两声。“司空有所不知,他虽然年轻,却有经验,可以做工头,每个月五千。”
赵温吃了一惊。每个月五千的佣钱不低,正常一个壮劳力每个月佣钱也就是三千左右,每个月五千佣钱足以养活一家五口,还能有所剩余。“这么高?”
宗承用眼角余光看到张纮嘴角带笑,额头流下了汗珠。“司空有所不知,经长史治理数年,南阳如今工坊遍地,百姓生活安定,佣钱也在稳步上升,要不然留不住人。只要肯吃苦,哪怕是女子,每个月也能挣两三千,如果手再巧些,四五千也不足为奇。即使是老弱之人在家放几头牛,一年也能挣一万多。”
赵温感慨不已。这一点他倒是深有体会。南阳黄牛负重致远,肉质鲜美,不仅南阳境内随处可见,周边几个郡也深受其益,牛车到处都是,只要肯花钱就能吃上牛肉。牛肉畅销的背后自然有大量以牧牛为生的百姓。南阳多山地,放牛又没太多的成本,只要肯花力气,一人放牧三五头牛,一年收入一万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子纲治理南阳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