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围城的第三天,吕范对济阳展开了真正意义上的进攻。不仅有抛石机进行远程打击,楼车、冲车,射手、重甲步卒,各种攻击手段轮番上阵,互相配合,打得吴朗几次绝望,以为破城在即,但运气一次次的降临在他头上,好几次眼看着江东军就要登上城墙的时候,远处就会响起清脆的鸣金声,江东军就会如潮水般的退去,重整阵型,然后再次发起攻击,隔一段时间还会换一营士卒。
就在吴朗信心大振,以为江东军不过如此的时候,吴质闻出了不祥的味道。
实力如此悬殊,吕范却如此大费周章,这不是在攻城,这是在练兵。吕范的目标根本不是济阳,也不是济阳以东的冤句,他的目标是定陶、昌邑这样的郡治坚城,他这是在为最后的攻坚做准备。
吴质觉得事态严重,但他没敢和吴朗说,生怕他刚刚激起的信心一旦崩溃,济阳可能立刻易手。他对吴朗说,双方实力相差太大,虽然济阳士庶全力反击,伤亡却在与日俱增,他要赶回昌邑,请董昭派兵增援。考虑到朱桓、满宠还拦在定陶,董昭要来增援济阳要费不少手脚,必须提前准备。
吴朗虽然不太信吴质,但他也清楚,吴质在这里没什么用,想走就走吧。
趁着夜色,吴质换了一身普通士子的衣服,悄悄地出了城。他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又年轻力壮,还有一身不错的武艺,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出城之后,他也没有直接向东,而是向西,绕了一个大圈,快进了东昏界,才渡过济水,向北赶往平垣,再赶往昌邑。
吴质离开得很及时,他走后的第二天中午,济阳易手。倒不是吕范攻击得手,而是城里的守军自己崩溃了。虽说江东军一直没能真正攻上城头,但一轮接一轮的铁弹雨从天而降,已经将他们本来就不多的信心彻底摧毁,当江东军再一次发起攻击时,他们连城都不愿意上,一个个躲在城墙角下,聊着天,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命运——他们其实也清楚,真要被砍头的是家主,他们这些部曲只会吃点苦头,不会送命,至少要比面对城外拿他们练手的江东军和抛石机安全得多。
吴朗知道大势已去,带着几个部曲蹲在残破的城垛后面,面如死灰,一言不发的看着城外。他几次想拔刀自刎,手摸了刀环好几回,还是没能狠下心。
江东军没有遇到抵抗就上了城,看到这些放弃抵抗的守军,很是无语。
吕范也很无奈,对吴朗很不满,见面的时候态度很不好,二话不说就让人砍了他的首级,然后派兵大索,依照名单,挨家挨户的搜,将城中大族集中起来,家主斩首,首级挂在官道上示众,家属、部曲充为官奴婢,等待发卖,家产没收,充作军资,土地、房产则集中造册,等待统一调配。这些事由陈留太守张超带人处理,不需要吕范太费心。
在济阳休整了两天,吕范率部赶往冤句。
不知道是事先收到了消息,还是被挂在官道上的首级吓坏了。吕范刚进入冤句境内,冤句令张讷就在县丞凉茂的建议下投降了。他不仅派人向吕范投降,还派凉茂去定陶向朱桓投降。凉茂是昌邑人,与满宠相识,学问不错,有辩才,引经据典,一番话说得满宠不好拒绝,只好出面向朱桓说情。朱桓也意识到了吕范的小心思,不愿意让吕范一个人占便宜,接受了张讷的请降,派人通知吕范,让他率部赶到定陶会合,参与攻城。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冤句虽然投降了,却不能免除惩罚,除了各家的家主不用砍首示众之外,其他的一律按既定原则处理,家产抄没,家人没为官奴婢。
凉茂对此很失望,再次求见满宠力争——这些事根本不用朱桓处理,满宠才是最坚定的执行者,他在豫州这几年一直就是这么干的。
第2075章 战法革新
满宠坐在案后,平静地看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凉茂,忽然有些怜悯。
凉茂是一个多聪明的人啊,怎么几年不见,迂腐至此?左一句诗云,右一句子曰,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吴王从入主豫州起,致力于打破的就是这些书生唯古是从、不通世务的习气,凉茂也当有所耳闻才对,怎么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满宠不想再听,曲指轻叩案几。“伯方,你真想救冤句诸家吗?”
“义在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那好,我给你指一条路。”满宠脸上浮起一抹浅笑。“这件事关系到对整个兖州的方略,不唯于冤句诸家,你若真想救人,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凉茂慷慨激昂。“你说,只要能救人,我绝不放弃。”
“去建业,求吴王。”
凉茂眉心紧蹙。“我可以去建业,但你能保证冤句诸家不受伤害吗?”
“伯方,既然他们投降了,我们就不会轻易杀人,但是……”满宠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打断了凉茂。“你指望一点影响也没有,那也不可能。你速去速回,最多也就是一个月,若你能求得吴王的赦免,这一个月的辛苦就算是对他们的惩罚,也不为过。我想,他们也是愿意的。”
凉茂盯着满宠看了半晌,无奈的答应了。满宠说得对,如果能避免家产被充没,做一个月的官奴婢也能接受,相信有满宠在,不会太为难他们。这件事不是满宠能解决的,只有去求吴王。现在朱桓接受了冤句投降,吕范还没接到命令,万一耽搁了,吕范围城,大杀四方,说什么都晚了。
“那就拜托伯宁。”
“应该的。”
满宠眼中的笑意更浓。凉茂心中疑惑,却不好问。满宠立即为他办理了路传,解决凉茂沿途的食宿问题,还可以调用船马,尽快赶往建业。事关重大,凉茂也不迟疑,立刻出发。
……
朱桓担心吕范有怨言,不肯接受命令,派陆议亲自去传令。
陆议不久前还是吕范的副手,他在浚仪的战功也要分一部分给吕范,吕范多少要给他一点面子。
换了以前,朱桓根本不会考虑这些,吕范服不服有什么关系?军令如山,他还敢抗命不成?现在不同了,他要顺利拿下兖州,需要吕范的配合,如果战事刚开始,两人就不和,甚至要到吴王面前告状,就算能告赢,也会给吴王留下能力不够的印象。
陆议接受了命令,赶到冤句,与吕范见面。不出朱桓所料,吕范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无法指责朱桓,却将矛头对准了满宠,认为满宠是兖州人,对州人网开一面,违背了吴王的初衷。
陆议笑而不语。吕范盯着他看了半晌,有些不高兴。“怎么,我说错了?”
“岂敢。”陆议谦虚地拱拱手。“我只是想起一件事,忽然有所领悟。”
“什么事?”
“当初公孙瓒与刘虞政见不合,以致于互相攻击,刘虞率部围攻公孙瓒,却被公孙瓒反杀。这件事传到大王耳中时,大王曾有过一句断言。”
“哦?”事涉孙策,吕范不敢大意,收起满心的不忿,凝神倾听。
“大王说,对付草原上的蛮夷,单纯的施恩或者示威都是不够的,必须恩威并施,刘虞施恩,公孙瓒示威,两人同舟共济,才能有所成效。这两人一个离不开一个,却互相攻击,真是自掘坟墓。刘虞死了,公孙瓒也活不久。当时我们都不太信。后来朝廷又派去了手段更加高明的张则,公孙瓒也活得不错,我们都把这件事忘了。直到刘和与公孙瓒同归于尽,幽州也落入刘备之手,我们想起大王当时的判断,这才明白大王的高明,于人于事,皆能一言中的,直指要害。吕督,你觉得大王看人准不准?”
吕范尴尬地笑了两声,连忙表示赞同。满宠统兵为前锋是孙策的安排,他质疑满宠就是质疑孙策识人不明,用人不当,告到孙策面前,对他没有好处。况且陆议也说得清楚,用满宠就是施恩,让兖州人看到一点希望,不要负隅顽抗。其实区别也不大,该做的都做了,只是少杀了几个家族的家主而已。相比之下,他如果执意攻城,为了多杀几个人,却要付出更多士卒的性命,就和公孙瓒攻杀刘虞一样,是极不明智的举动。
“伯言,你能在大王身边见习多年,实在令人羡慕。努力,不要辜负了大王多年的栽培!”
……
吕范随即派参军濮阳逸与张讷接洽,传达了投降的相关条件。得知凉茂已经赶往建业,张讷和城中大族松了一口气,平静地接受了。虽然做官奴婢很残忍,毕竟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万一凉茂能求得孙策的允许,能像对待豫州世家那样,恢复他们的正常身份,发还一些家产,总比现在就被吕范杀了好。
因为张讷同时向朱桓请降,冤句就不算吕范的战功,吕范也就没有战利品可言,所有抄没的财物都要由朱桓调配。不过陆议和朱桓事先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们做出了一些让步,承认吕范也有逼降的功劳,分了一部分战利品给他。
无功受禄,吕范有点不好意思,随即接受了朱桓的命令,率部赶往定陶。
朱桓事先接到陆议的回复,也很满意,调整大营,将正对定陶南门的位置让给吕范,以便载有抛石机的楼船能顺利进驻阵地,自已则将大营东移,准备迎战从昌邑方面来的援军,进攻定陶的任务交给吕范、满宠,他不参与争功,一心一意为吕范、满宠提供掩护。
顺利的拿下兖州就是他最大的战功,董昭才是他的对手,李进已经不配和他交战了。一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朱桓的自尊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有一种境界升华之后,俯视对手的感觉。
两天后,吕范到达定陶,面对朱桓的安排,他非常满意,第一时间赶到中军大帐,向朱桓当面汇报攻取济阳的过程。攻一个小小的济阳用了五六天,如果不解释一下,难免有贻误战机的嫌疑,万一传到孙策耳朵里,这事就解释不清了。
朱桓接受了吕范的解释,但他也婉转的提醒吕范,济阳、冤句都是县城,得失无关紧要,也起不到真正的练兵效果,定陶才是更好的对手。拿下定陶,兖州就没有什么城池能拦住他们前进的步伐,全取兖州只是时间问题。
吕范讪讪地应了。
朱桓随即聚将议事。他首先与张奋商量,能否再造几架巨型抛石机。张奋带来了三架,威力是不小,数量未免太少,一个城门放一架,射速太慢,无法满足要求。
张奋解释说,巨型抛石机制造要求很高,尤其是梢杆,必须用铁件加固才能避免折断,仅凭木材本身是承受不了如此巨大力量的。当初黄大匠初造巨型抛石机,就曾因为梢杆折断而砸断了腿。除此之外,抛石机的支架要求也很高,需要大量的上等木材,还要经过精心处理,如果干燥不够,或者尺寸误差超过要求,都会影响精度。所以,巨型抛石机开始建造的时候就确定了求精不求量的原则,目的就是用于攻坚,而不是代替普通的抛石机和强弩。
吕范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经过几天与巨型抛石机配合作战,他有点新的感悟。巨型抛石机威力巨大,可以在三百步外发起攻击,直接破门,毋须像冲车一样冒着对方的箭矢冲击,更加安全,可以对以前的攻城战法进行调整,集中三台巨型抛石机,猛攻一门,将对方的兵力吸引过来,予以重大杀伤,消耗对方的兵力,打击对方的士气,最后再用步卒进攻,强行夺城。
这么做可以发挥巨型抛石机的技术优势,先行摧毁对方城防,最大限度的减少己方将士的伤亡。他在济阳的时候已经试验过,被巨型抛石机连续打击一天后,城墙上的防守力量所剩无几,攻城的将士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反抗就顺利登城了。
说起新战法,吕范眉飞色舞,心情愉快,丝毫没有注意到朱桓、满宠等人无奈的眼神。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吕范都占了先机,拔了头筹,新战法开创者的名号非他莫属了。
诸将聚在一起,反复商讨,最后决定以定陶为对手,继续完善、检验新战法,争取在定陶城下将新战法的要点摸清楚,并训练各部,让所有的将士都能适应新战法,为将来进攻昌邑做好准备。
说完这些,朱桓忽然有些担心。“张祭酒,董昭如果想仿造这种抛石机,有可能吗?”
张奋微微一笑。“将军,兖州也有工坊,一直在模仿我们的马车,可是到目前为止,最上等的马车依然要花重金到汝南买,他们造出来的马车就是不如我们的马车平稳,不如我们的马车轻快。至于抛石机,我敢说,就算我将图纸给他,他造出来的东西也达不到同样的威力。”
陆议一直在旁边听着,忽然说道:“将军,我有一计,也许可以解决抛石机数量不足的问题。”
第2076章 中伏
吴质回到昌邑的时候,董昭刚收到济阳城破、冤句投降的消息。
计算时日,吴质庆幸不已。他如果犹豫一下,迟走一天,也许就成了吕范的俘虏,能不能逃出来,就看天意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以后还有富贵可图。
吴质向董昭汇报了济阳战况,尤其是抛石机射出的铁弹,铁弹一发破楼,落地后声如巨雷的威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两天想起来还有些胆寒,总觉得裆内有湿意。
董昭之前已经经由董访提醒,知道巨型抛石机的存在,此刻再听吴质所言,心中虽然不安,脸上却没露出太多的惊异。济阳、冤句都是县城,失守是意料之中的事,定陶倒是很重要,但定陶已经被朱桓用骑兵封锁,董访想了很多办法,想派人进城通知李进,都无功而返,白白折了几十个勇士。
看来朱桓早有准备,一心要用定陶来试巨型抛石机的威力,威慑兖州世家。定陶之后,便是昌邑。昌邑既是山阳郡治,又是州治,得失对人心士气影响很大,无论如何都要坚守住。兖州能不能坚持到袁谭来援,基本上取决于昌邑能守多久。
他有足够的兵力,也攒了足够的粮食,不怕朱桓围攻,唯一的问题就是巨型抛石机。他虽然不太看得上吴质,但危急存亡之际,吴质能从济阳逃出来,兼有智勇,又亲眼见识过巨型抛石机的威力,殊为难得,是可用之人。
董昭任命吴质为参军,襄赞军务,随即向他征询守城之道。
吴质受宠若惊。他在路上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此刻见董昭发问,不假思索,建议董昭利用巨型抛石机移动不便,只能借助楼船,不能上岸的弱点,放弃临水的北门,退守内城。
董昭沉吟不语。吴质的对策不能说无用,但治标不治本。他奉袁谭之命,率兵守兖州,躲在城里不出战,坐等朱桓来攻,已经惹人非议,如果再连昌邑的外城也要放弃,退守内城,未免让人寒心。内城空间有限,只能驻扎一部分军队,不能收容百姓,难道让百姓投降朱桓?
况且在昌邑之前,还有定陶,他总不能看着定陶被朱桓攻破而不救。他和李进的约定是李进守城,消耗朱桓的锐气,然后再内外夹击,可不是见死不救。仅凭李进本人的兵力,他是守不住定陶的。
吴质停了片刻,又道:“将军,昌邑临水,而江东水师强劲,于我军威胁甚大。济阳、定陶,包括昌邑都有此困。若想守住兖州,怕是要另选离水较远的坚城,使江东水师无从发挥。”
董昭眼睛一亮,重新打量了吴质两眼。这个提醒很重要。兖州水系众多,很多城池都依水而建,这本是好事,平时利于船只转输,战时利于守城,现在情况有变,江东水师拥有绝对优势,可以利用水路来减轻物资转运的消耗,还可以运输重型器械,对守方非常不利。要想抵销江东军这个优势,就应该选择一个离水相对远的城池,至少让威胁最大的巨型抛石机无法直接到达城下,对城门产生威胁。
“你觉得哪儿比较好?”
“以守兖州而论,甄城似乎合适。”
董昭无声而笑,走到吴质面前,轻拍他的肩膀。“后生可畏。小子,以你的才华,怎么会寂寂无名?”
吴质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之所以在乡里没有名声,一是因为他太年轻,二是因为他与乡里前辈不睦,特立独行,觉得那些人没有真才实学,那些人也不愿意理他,只当他不存在。
“甄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怎么去甄城,却要好好思量。”
董昭收回手,来回踱了两步,有些头疼,退守甄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来的计划是固守昌邑、定陶两个郡治,不仅储备了大量的物资,还将各县县令、县丞的家属都安置在城中,现在想退守甄城,就要想办法将这些物资和人都转移过去。甄城太远,需要的时间也太久,朱桓不可能坐视他退守甄城,野战似乎不可避免。双方兵力差不多,但战斗力相距不小,他没什么取胜的机会。
董昭站在地图前,来回看了两遍,转身对吴质说道:“季重,我想让你去一趟东平,你敢去吗?”
吴质想了想。“将军是击破纪灵,据亢父,以阻朱桓?”
董昭笑道:“季重以为可行否?”
“避实就虚,声东击西,将军高明。”
董昭扼腕而叹。“用兵以正合,以奇胜。如今我军不能以正合,只能出奇,本是无奈之举,有何高明可言?纵使一时得计,也不过是拖延些时间罢了。季重,世事维艰,正是尔等少年用力之时,切不可辜负了自己的才智。”
“多谢将军。”
亢父在金乡之东,属任城国,一直在任城督纪灵的控制之下。亢父和方与是兖州东北部与徐州之间的必经之路,东侧是峄山,西侧是巨野泽,中间有几座小山,易守难攻,可以当作阵地,纪灵自然会派兵把控,但纪灵拿下金乡之后,亢父已经在他身后,防备相对会松懈些,如果兵力足够,又能出其不意,拿下亢父的机会还是有的。
董昭没有把握正面迎战朱桓,可是面对纪灵,他很有信心。纪灵虽然名列九督之一,但他投靠孙策的时间相对比较短,麾下将士也不如吕范等人的部下精锐,尤其是臧霸、孙观等人,原本是泰山诸贼,保留了更多的流寇作风,打顺风仗没什么问题,真要面对面的硬捍,他们的战斗力连满宠率领的豫州郡兵都不如,更别说朱桓率领的中军了。
朱桓在定陶,离昌邑有百余里,离亢父有两百多里,如果能迅速击溃纪灵,就算朱桓收到消息赶来,也未必来得及。击溃纪灵,占领亢父,他可进可退,既可以拦住朱桓的大军,让物资和人员从容撤退,也可以退到东平国都无盐。比起昌邑,无盐离水比较远,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巨型抛石机的优势。
董昭与董访、吴质商量后,派董访率一万冀州兵出城,迎战纪灵,然后诈败,引纪灵靠近昌邑。吴质则赶往东平,与朱灵联络,请朱灵出兵接应,最好能夺取亢父,切断纪灵的退路。
董访、吴质答应,随即分头行动。
……
纪灵拿下金乡后,再接再励,又拿下了东緍、方与,连战连胜,战利品丰厚,士气高涨,孙观、昌豨等人觉得不过瘾,几次请求纪灵继续西进,攻击昌邑。
昌邑不仅是郡治,还是州治,户口本来就多,董昭又将大量的世家家眷作为人质聚集到昌邑,这些人随身肯定带着细软,如果能打下昌邑,战利品之丰富绝非一两个县城可比。
纪灵不同意。昌邑城里有钱,但昌邑城里还有兵,董昭麾下有数万冀州精锐,绝非他们能够取胜。朱桓再三吩咐,要等他们拿下定陶之后再合兵进攻昌邑,现在定陶未下,他擅自进攻,一旦遭受挫折,必受军法处置。
昌豨等人很是不以为然,觉得纪灵胆小。朱桓算什么?他不过是吴王中军的一个普通将领,因为是江东人,这才做了主将。他想独揽大功,让张奋从西而来,先将大功都抢走了,却让我们做诱饵,牵制董昭,摆明了就是欺负我们不是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