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项少龙心中一动,往李园望过去,恰好李园亦往他瞧来,虽是隔了十多个座位,项少龙仍可清晰地看到李园握着赵致的柔荑,禁不住双目厉芒一闪,勃然大怒。
李园见状大感得意,微笑点头。
赵致循着李园的目光望去,接触到项少龙的眼神,忽然联想起项少龙,芳心剧颤,猛一抽手,由李园的魔爪脱了出来。
李园当然不知他和项少龙复杂的感情关系,还以为她只是脸嫩着窘,反手在她丰满的大腿抚了两把,才坐好身体,不再理会项少龙,继续观战。
项少龙铁青着脸,把目光投到场上战况去,心中涌起怒火,首次生出挑战李园之意。
纪嫣然把一切看在眼里,耳语道:“万勿意气用事,若你给李园伤了,那就因小失大了。”
这几句尤如火上添油,项少龙勉强压下怒气,默然半晌后,向赵穆道:“可否派人把鄙人一个家将召来呢?”
赵穆一听便明白,问清召的是谁人后,命人去了。
此时戴奉最少发出了四十多剑,仍奈何不了那东闾子,连打气的喝采声都逐渐弱了下去。
东闾子知时机来了,仰天一笑,由守改攻,挺着木剑抢入对方剑圈之内,使出一手细腻精致的剑法,见招破招,且剑圈收得极少,使戴奉走的粗豪路线,大开大阖的剑法更是有力难施。
赵穆等固是看得唉声叹气,连对戴奉有绝对信心的赵霸都不禁眉头大皱。
坐在李园旁的赵致见己方势危,完全清醒了过来,暗责自己如此不分敌我,还给李园占了便宜,真是愧对师门。可是这时离开,又太着形迹,一时进退两难。
场上两人再激斗了几招,戴奉早先的威风再不复见,着着败退。
东闾子大喝一声,剑影一闪,觑准对方破绽,破入对方剑网里,直取戴奉胸口。
戴奉大吃一惊,回剑不及,猛地往后一仰,勉强避过这凌厉的一剑。
哪知东闾子得势不饶人,飞起一脚,撑在对方小腹下,若非有护甲,这一脚定教戴奉做不了男人,不过亦要教他好受了,痛得他惨叫一声,长剑脱手,踉跄堕地,两手按在要害处。
众人都想不到东闾子看来斯文秀气,但在占尽上风时下手竟这么狠辣,都呆了起来,一时全场静至落针可闻,只有戴奉的呻吟声。
赵霸色变起立,向左右喝道:“还不把教席扶入去看治伤势?”当下有人奔出来扶走戴奉。
东闾子没有半丝愧色得意洋洋向两方施礼,交出木剑,回席去了。
赵致一向和戴奉友好,再顾不得李园,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追着被扶走的戴奉去了。
李园半点都不把赵致放在心上,洒然笑道:“比武交手,伤亡难免,馆主若怕再有意外,不若就此作罢,今晚由在下作个小东道,以为赔礼如何?”
今次连纪嫣然都看不过眼,低骂道:“李园你太狂了!”
赵霸那对铜铃般的巨目凶光闪闪,显是动了真火,项少龙真怕他亲身犯险,推了韩闯一把。
韩闯会意,向后面自己那预派出战的手下打了个手势。
那叫伏建寅的剑手应命跳下台去,高声搦战道:“伏建寅请李园先生指点!”
全场肃然无声,看李园会否亲自出手。
伏建寅个子不高,但却强横扎实,脸上有几条纵横交错的剑疤,样子有点可怖,但亦正是身经百战的铁证。
李园摆出一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内的姿态,懒洋洋地把半边身挨在身旁的小几上,漫不经意道:“无心!你就去领教高明吧!”
众人早预了他不屑出手,都毫不惊异。
那叫楼无心的彪悍壮汉慢吞吞的走下台去,略一施礼,便傲然而立,接过木剑后,把要为他戴上护甲的挥开道:“又不是上沙场,要这笨东西干啥?
伏建寅见状喝道:“楼兄既不披甲,伏某也免了。”
龙阳君这时来到项少龙和纪嫣然间的背后处,阴声细气道:“天下间还有比楚人更狂的人吗?对着秦人时又不见他们这么嚣张。嫣然妹会下场吗?”
纪嫣然叹道:“嫣然也很不服气,只是自问胜不过李园,没有办法。”
龙阳君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退回席位处。他自问剑术与纪嫣然相若,若这佳人不及李园,他亦难以讨好。同时下了决心,不让选定了的焦旭出战,以免徒招败辱。
赵穆唉声叹气地对后面的郭开和乐乘道:“若伏建寅都败了,唯有靠骆翔为我们挽回颜面了,否则只有让馆主出手,但本侯真不愿看到那种情况出现。”
郭开道:“李园为楚国第一用剑高手,下面那些人已那么厉害,他的剑法更可想而知了。”
各人一时均感无可奈何。
赵穆虽是一流的剑手,但他的身份却不宜下场,因这很容易酿成两国间的不和。
李园好在没有宫爵在身,否则亦不可在没有王命下随便与人私斗。
场上的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向对方放手猛攻,只见那楼无心运剑如风,大开大阖,剑气如山,凌厉威猛之极,几乎甫一交接,伏建寅便陷在捱打之局里。
项少龙这时瞥见滕翼正策骑入门,伸手去推了韩闯一把道:“快终止这场比武!”
韩闯脸现难色,因为这伏建寅是混着赵人的身份落场,若他发言,岂非明示伏建寅是他的人。
双方的人都在沉着观战,没有像刚才般扬声打气,气氛拉紧得有若拽满的弦。
就在韩闯这一犹豫,胜负已分。伏建寅输在后力不继,稍一迟滞下,给楼无心一剑扫在肩头处,骨折声起,惨哼声中,伏建寅横跌开去,爬起来时早痛得满脸淌着冷汗。
楼无心大笑道:“承让了!”
项少龙向下马走来的滕翼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隔远大喝道:“小人龙善,乃董匡门下家将,这位仁兄非常眼熟,未知肯否赐教。”
众人这时均无暇理会伏建寅如何被扶走,也没注意到赵致回到了场内,坐到同门师兄弟那方的席里,用神打量着这不请自来的豪汉。
楼无心不屑地打量着滕翼,冷冷道:“若要动手,须用真剑才可显出真本领。”
滕翼大笑道:“这有何不可,不过李先生最好先派另一个人上场,待本人也耗了点气力后,跟你拼起来才公平。”
赵穆叹道:“你这家将是否呆子,有便宜都不懂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