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秀眸射出茫然之色,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这王妹对他还不情至义尽吗?连妮姊之死都不和他计较,还差点把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害死,只有他欠我,我还欠他甚么呢?况且我一个女流,能做出甚么事来?王兄的性格人家最清楚的了,不要看现在他那么恩宠你,危机一过,就是另一副脸孔。看廉颇李牧立了这么多功劳,却受到些甚么对待。他这个人只有自己,雅儿早心淡了。唉!异日王兄不在,让那女人当上太后,第一个她要整治的人就是我这个可怜女子了,不走行吗?”
项少龙道:“听你这么说,我放心多了。”
赵雅不依道:“到现在乃不肯相信人家吗?以后为了你,就算死,人家也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项少龙责道:“不准提个‘死’字。对了!今晚看来并不像是个婚宴呢!”
赵雅道:“婚宴将在楚国举行,到时郭纵自然会到楚京主礼,你明白啦!”
项少龙恍然道:“这确是高明的策略,好了!我们回去趁热闹吧!”大力再拍她的粉臀,道:“你先回去,免得人人都嫉忌我。”
赵雅娇痴地道:“今晚到人家处好吗?”
项少龙想起善柔,眉头大皱道:“待会再说吧!纪才女今晚会否来呢?”
赵雅道:“她早来了!还不是到处找她的情郎,幸好给雅儿早一步截,得了先手。”
项少龙啼笑皆非,把她赶走,然后才往主宅走去。
◇◇◇◇◇
在园内正进行酬酢活动的宾客,见到他这赵国新贵,纷纷过来巴结打招呼,好不容易脱身时,给韩闯扯到一角道:“董将军真行,本侯从未见过我晶姊这么看得起一个人的。”
项少龙道:“还要多谢侯爷照拂。”
韩闯道:“这个放心,我已在王姊前为你说尽好话,但你却要小心郭开这小人,他正散播谣言,说你因和王姊有染,才借她关系登上城守之位。嘿!这卑鄙小人自忖成了孝成王的情夫,才这样横行无忌,我真看不过眼。”
项少龙失声道:“甚么?”
韩闯道:“难怪你不知此事,除了宫内的人,这事真没有多少人知道,不过孝成王怎能没有男人,可惜你又不好男风,否则便可取而代之了。”
项少龙浑身汗毛直竖,干咳道:“请不要再说了!”
韩闯亲切地道:“幸好你仍爱女色!我王姊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你若能哄得她开开心心,将来太子登位,赵国便可任你呼风唤雨,那时千万不要忘掉我这位老朋友哪。”
项少龙知道他是想通过自己间接控制晶王后,由此可见这赵国之后并非对他言听计从。又怕他再向自己索取田氏姊妹,拉着他往主宅走去,边分他心道:“侯爷出入小心点,偷袭龙阳君的人,说不定出自齐楚的合谋。”
韩闯色变道:“甚么?”项少龙这时更肯定晶王后并没有对这王弟推心置腹,刚好撞上一群宾客,项少龙乘机脱身,举步走进宴会的大堂去。
正在堂中的郭纵欣上来道:“董先生荣任城守,老夫尚未有机会亲向将军道贺。”
项少龙环目一扫,仍看不见他的两位儿子,心知肚明他定重施岳父乌应元故智,先把儿子遣往外地布置,笑向他拱手为礼道:“应向郭先生道贺的是小将才对,先生得此娇婿,使邯郸所有有资格当丈人的,无不恨得口涎直垂呢!”
郭纵哈哈笑道:“与董马痴说话,实是人生快事。”
此时大堂内聚满宾客,怕不有近千人之众,很多平时难得一见的夫人贵妇,均盛装而来,衣香鬓影,谁想得到赵国正深陷在国破家亡的危机中。
项少龙眼利看到大堂另一端处聚着今晚的主角李园,正神采飞扬地与围着他的田单、郭开、成胥等谈笑风生。
晶王后凤驾亲临,却不见孝成王,显是表示不满,只由王后出席。
另一边则是以纪嫣然为中心的另一堆人,邹衍亦破例出席,伤势初愈的龙阳君正与之喁喁私语,两人是老朋友了,自然分外亲切。
赵霸和赵致则帮手招呼宾客,后者见到项少龙,美目异采大放,抛下了一群贵妇人,快乐小鸟般往他飞过来。
项少龙正暗责自己湖涂,两手空无贺礼,见状乘机脱身迎上赵致。
这风韵独特的美女一碰脸便怨道:“董将军啊!致致这些天来想见你一面也不得,惦挂死人家了。”
项少龙凑近她耳旁道:“好丫头春心动哩!”
赵致俏脸霞升,横他一眼,一副本姑娘是又如何的动人姿态,低声道:“我不管你怎么说,总之致致今晚要来陪你。”
项少龙想起赵雅,苦恼得差点呻吟起来,苦笑道:“陪甚么呢!”
赵致大窘,推他一把,嗔道:“人家不睬你。”扭身落荒逃去,钻进宾客堆中。
项少龙头大如斗地朝李园走去,高声道贺。
李园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勉强还礼,道:“董兄如此得贵王和晶王后恩宠,李某要向董兄恭贺才对。”
项少龙见他特别提起正与田单正在一旁的晶王后,知是暗讽自己与她有私情,故作听不懂地道:“怎及得上国舅爷有位王后妹子呢?”不理李园难看的脸色,向晶王后和田单施礼后,眼尾都不望另一旁的郭开和成胥,转往纪嫣然那一组人去。
纪嫣然顾忌龙阳君,不敢表现出惊喜之情,淡淡笑道:“像是很久没有见过董先生哩。”
邹衍礼貌地循例的招呼。
反是龙阳君向他热烈祝贺,告了个罪,在纪嫣然绝不愿意的眼光下,扯他到一角道:“我派人去找过你,刚好你到宫里去。”
项少龙心中一动,低问道:“甚么事?”
龙阳君压低声音道:“我刚接到大梁来的秘密消息,信陵君派一批高手来邯郸,看来是要对付我,现在我身旁虽仍有数百亲卫,但算得上是高手的却没有多少个,总不能从我魏境调一营兵将来守护我,你可否加强城防呢?”
项少龙心中一懔,沉声道:“有没有那批人的资料?”
龙阳君苦恼摇头。
项少龙道:“邯郸每天由城郊和外地来赶市买卖的人这么多,又不能关闭城门,除非像项少龙般我们清楚知道目标是甚么人,否则是防不胜防。这样吧!我由手下里精挑一批人出来,日夜贴身保护君上。是了!君上没有甚么事吧!”
龙阳君颇有虎落平阳的感慨,叹道:“现在仍不宜有任何剧烈动作,否则我何用怕信陵君的人?我们大王已派来一旅精兵,好接我回大梁,只要多捱几天,我便可以走了。”
项少龙道:“君上不理合纵的事吗?”
龙阳君沉着脸冷哼道:“我早多次表明立场,没有诚意,不合纵也罢。我会留下个人来听消息的,”接着两眼射出灼热的光芒,探手过来,暗暗紧握着他的手道:“奴家除大王外,从未像对董兄般如此感激一个人,无论发生了甚么事,董兄请勿忘记在大梁有个人正盼着你。”
项少龙给他摸得浑身酥麻,既尴尬又难过,但是看到对方那孤苦无依,深情似海的样儿,又不忍挣脱他的掌握,幸好很多时他都不自觉地把这娇美男人当了是女人,心理上才好受点,安慰地拍拍他肩头道:“董匡晓得了,路上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