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沉默下来。
吕不韦招揽的人里,有着不少这类“奇人异士”,若和他公然对抗,确非一件愉快的事。
乌应元叹了一口气道:“图管家这样来找我们,不怕吕不韦起疑心吗?”
图先道:“今次我实是奉他之命而来,邀请少龙三天后到咸阳相府赴宴。至于他为何宴请少龙,我却不知道了,看来都不会是甚么好事。乌大爷却不在被请之列。”
项少龙想起吕不韦迫婚的事,叹了一口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走着瞧吧。有些事避都避不了的。”
乌应元道:“外忧虽可怕,内患更可虑。若不痛下决心,清理门户,将来吃了大亏,那才要后悔莫及呢。”
图先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更不可让廷威少爷知道事情败露,甚至不妨反过来利用他制造假象,瞒骗吕不韦。”
转向项少龙道:“吕不韦是我所见过最擅玩弄阴谋手段的人,咸阳内现在唯一能与他周旋的,就只有你项少龙一人。你们乌家有廷威少爷这内忧,相府内亦有我图先,就让我们来与他分个高低好了。”
项少龙回复了冷静,微笑道:“多余话我不说了,只要我项少龙有一口气在,终会为各位被害死的弟兄和倩公主他们讨回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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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回到后院,乌廷芳、赵致、纪嫣然和田氏姊妹正在弄儿为乐。
项少龙虽心情大坏,仍抱起由纪嫣然取名宝儿的儿子,逗弄了一会,看到众女这么兴高采烈,想起危难随时临身,不禁百感交集。
纪嫣然慧质兰心,看出他的不安,把他拉到一旁追问原因。
项少龙把乌廷威的事说了出来,同时道:“最紧要提醒廷芳,假若这小子问及出使的事,怎也不可把秘密透露他知道。”
纪嫣然沉吟片晌后,道:“我倒想到一个方法,就是由廷芳之口泄露出另一种假象,廷威必会深信不疑,还会抢着把事情告诉吕不韦,说不定我们可把他骗倒哩!”
项少龙苦恼地道:“但有甚么谎话,可解释我们要到塞外去避开吕不韦呢?”
纪嫣然道:“吕雄就是个可资利用的人,只要我们说猜到吕雄和阳泉君的人暗通消息,因而怀疑是吕不韦在暗中唆使,那吕不韦最害怕的事,便没有泄露出来。因为吕不韦最怕人知道的,就是偷袭者根本不是阳泉君的人。”
项少龙喜得在纪嫣然脸蛋吻了一口,赞道:“就这么办!有你这女诸葛为我筹划,还用担心甚么呢?”
纪嫣然愕然道:“甚么是女诸葛?”
项少龙这才知说漏了口,诸葛亮是三国的人,要几百年后才出世,纪才女当然不知道。
幸好这时赵致走了过来,怨道:“柔姊真教人担心,这么久都不托人捎个信来,兰姊更怪她不来看她哩!”
项少龙想起善柔,同时也想起赵雅,刚因纪嫣然的妙计而稍为放下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安慰了赵致两句后,项少龙对纪嫣然道:“明天我们回咸阳,琴清不是约你去她家小住吗?我可顺道送你去。”
纪嫣然含笑答应,过去把乌廷芳拉往内轩,当然是要借她进行计划。
项少龙不忍见乌廷芳惊悉乃兄的坏事而伤心的样子,溜了去找滕翼练剑。为了将来的危难,他必须把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中。
在这战争的年代里,智计剑术,缺一不可。这未来十年,将会是非常难熬的悠久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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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要起程往咸阳时,才发觉乌应元病倒了。
项少龙这岳丈一向身体壮健,绝少病痛,忽然抱恙,自然是给不肖子乌廷威气出来的。
项少龙嘱咐了乌廷芳好好侍奉他后,忧心忡忡的和纪嫣然、滕翼、荆俊及十多个精兵团顶尖好手组成的铁卫,赶往咸阳。
乌卓和一千子弟兵,离开牧场足有个多月了,仍未有任何信息传回来,不过既有王翦照顾他们,项少龙亦不用担心。
次日清晨,进了城门,项少龙忍着了见琴清的欲望,遣非常乐意的荆俊负责把纪嫣然送往在王宫附近的琴清府第去,自己则和滕翼返回乌府。
刚踏入府门,见到乌廷威和陶方不知为甚么事争执着,乌廷威见项滕两人来到,冷冷打了个招呼,怒冲冲的走了。
陶方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真拿他没法!”
三人坐下后,陶方道:“他前天才向我要了五锭黄金,今天竟又迫我再给他五锭,我给他没要紧,但大爷责怪下来时,谁负那责任。哼!听说他最近几个月迷上了醉风楼的婊子单美美,难怪挥金如土。冤大头永远是冤大头,他拿金子给人,人家却拿金子去贴小白脸。”
项少龙想不到这类情况古今如一,顺口问道:“哪个小白脸有这种本事,竟可让青楼的红阿姑倒贴他呢?”
陶方不屑道:“还不是吕相府的嫪哥儿,他自夸若用那条家伙来抵着车轮,连骡子也没法把车拉动,你们相信吗?”
项少龙和滕翼对望一眼,都感内有别情。
前者沉声道:“是嫪毐吗?”
陶方愕然道:“你也听过他吗?”
陶方仍未知乌廷威出卖家族的事,项少龙借这机会说了出来。
陶方听得脸色连变,叹道:“我早猜到有这情况发生了。自少龙你来乌家后,一直把这个自视甚高的忤逆子压着,他怎会服气。而且咸阳这么热闹繁华,要他离开前往塞外捱苦,那更甚于要了他的命。”
滕翼道:“看来吕不韦一直在利用着他,否则嫪毐不会通过那单美美来操纵乌廷威。我们要提高十二个精神,假设吕不韦害死乌爷,家业将名正言顺落在这不肖子手里,加上其他长辈的支持,我们还怎能在乌家下去呢?”
陶方脸色倏地转白,颤声道:“少爷不致这么大胆吧!”
项少龙冷哼道:“色迷心窍,再加利欲薰心,他甚么事做不出来。单是向吕不韦泄漏秘密,和实质的杀父没有甚么分别了。”
滕翼一震道:“记不记得图先曾提过的莫傲,最擅用药,害死了人,事后甚么都查不到,这一手不可不防呢。”
陶方的脸色更难看了,站了起来,道:“让我回牧场一趟,和大少爷谈个清楚。”
项少龙点头道:“岳丈正染恙卧榻,你顺便去看看他也好。”
陶方与乌应元主仆情深,闻言匆匆去了。他刚出门,王宫有内侍来到,传项少龙入宫见驾。项少龙连那盏茶都未有机会喝完,立即匆匆入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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