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把对鹿公说的那一套搬了出来,特别强调吕不韦勾结齐楚的害处。
小盘沉吟半晌,皱眉道:“可是远交近攻的政策,一向是我大秦的国策,吕不韦只是循着这条路线发展,理应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项少龙这时清楚体会到小盘再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孩子,点头道:“储君说得不错,但问题是吕不韦另有居心,若让他稳住了国外的形势,他便可以专心国内,诛除异己,若有一天鹿公、徐先等大臣都给他害死,那时我们还凭甚么和他斗争呢?”
小盘一震道:“最怕师傅都给他害死了。”
项少龙倒没想过自己。虽说他要杀死田单,主要因善柔而起。但他对吕不韦的怀疑,却非是无的放矢。
试过五国合纵军迫关之祸后,吕不韦调整了他的策略,转而谋求巩固在国内的势力。
庄襄王对他已失去了利用价值,反成为障碍,这无情无义的人便下毒手把他除去,好扶植以为是亲生子的小盘。
现在他须要的是喘一口气的时间。若与东方六国仍处在交战的状态,他绝不敢动摇秦国军方的根本,例如撤换大批将领,改为起用无论声望或资历经验全部欠奉的自己人。
可是若能稳住东方六国,只要有几年时间,他便可培植出心中理想的人选,在文武两方面都把秦国控制在手内。那时他就算要把秦国变作吕家的天下,亦非没有可能的事。
而对东方六国,三晋由于有切肤之痛,吕不韦不论用那种怀柔手段,均不会生效。所以他索性置诸不理,只联齐结楚,订立以例如燕归齐、魏归楚,而赵韩归秦一类的密约,那他就可放心对付国内所有反对势力了。
经过一番解说,小盘终幡然大悟。由这可看出,项少龙和小盘的关系已不同了。
换了以前,无论项少龙说甚么,小盘只有听命的份儿。现在他开始会由自己以君主的角度,去考虑和决定。他愈来愈像历史上的“秦始皇”了。
◇◇◇◇◇
项少龙赶到昌平君兄弟的将军府,比约定时间迟了半个时辰,不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在他现在的心情下,能来赴约已是对他们兄弟相当不错了。
他抱着丑妇必须见嬴盈的心情,带着肩膊那点许她靴底留下的污渍,在下人引领下,举步进入正举行晚宴的大厅,立时吓了一跳。
那非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而是厅内左右两旁的十席里,只有昌平君、昌文君和安谷傒三个男人,其他是清一色的女将。
门卫宣布“都骑统领项少龙到”时,原本吵得像把墟市搬了来的大厅,立时静得落针可闻。
昌平君跳了起来,迎出大门,先把项少龙扯了出去,愁眉不展道:“我也想不到舍妹竟召来了大批女儿军,把其他的客人都吓得逃命去了,只有小安还算老友。唉!若非他是今天的主宾,恐怕也溜掉了。幸好你今晚来了,否则唉!来!进去再说。”
今次轮到项少龙一把扯着他,吁出一口凉气道:“她们来干甚么?”
昌平君道:“还不是要见你这红人。”
项少龙嗫嚅道:“她们是谁?”
昌平君低声道:“都是未出嫁的闺女,没有一个年纪超过十八岁的,最厉害的就是舍妹嬴盈和鹿公的宝贝孙女鹿丹儿。若不能教她们满意,今晚你休想脱身。”
项少龙正想问怎样才能教她们满意时,嬴盈娇甜的声音在昌平君身后响起道:“大哥啊!你不是想教项统领临阵逃走吧?”
她的视线被昌平君挡着,一时间看不清楚项少龙模样,说完这句话后,才与项少龙打了个照面,一对美目立时亮了起来,娇叱道:“原来是你!”
项少龙微笑道:“不就是小将吗?”
昌平君讶道:“你们认识的吗?”
嬴盈跺足道:“他就是那个在市集出手抱不平,后来又不肯留步一见的可恶家伙了。”
项少龙这才恍然。
那天来请他去见主人的家将,口中的小姐原来就是这刁蛮贵女,尚幸没有见到自己和图先在一起,否则可要糟透了。难怪今天一见自己即动手拿人。
昌平君倒没有怀疑,笑道:“那好极了,舍妹回来后,虽恼你不肯见她,可是……”
嬴盈起蛮腰,大怒道:“你敢再说下去!”
昌平君吓了一跳,陪笑道:“不说便不说。来!我们进去喝杯酒,以前的事,全是误会。”
嬴盈雀跃道:“快来!”喜孜孜的在前领路。
项少龙看着她美丽的背影,特别是这时代罕有的修长玉腿,禁不住有点意乱情迷。忽然间,他再不感到要应付这批女儿军是件苦差事。
在某一程度上,他有点怕回到家里,见到任何与善柔有关的人和事。自知道善柔凶多吉少后,他不住找事情来做,就是要麻醉自己,以最刺激的方式来令自己没情去痛苦。
直至善柔死了,他才知道她在他心中占了多么重要的一个席位。那是赵倩之死后,对他最严重的打击!
第十三集 第三章 女儿兵团
在近百位少女注目礼的迎接下,项少龙与昌平君随在嬴盈粉背之后,进入大厅里。
项少龙那堪称是当代最完美的体型,一身素淡洒逸的武士服,偏是肩头处有小片碍眼的污渍,右手握在剑柄上,左手随意在另一旁摆动着,就像是首席模特儿正步过天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有份对他动粗的,见到原来他就是打动了咸阳城所有女性芳心的项少龙,都看呆了眼。
嬴盈迳自往自己的席位走去,与她同席的绝色美女,不待她回席便奔了出来,拉着她边耳语边归席。
项少龙与昌平君,先来到昌文君、安谷傒摆满酒食的长几前,昌平君叹道:“少龙终于来了,总算我们这两个做哥哥的,可以交差了。”
昌文君失望地道:“少龙为何不带纪才女来给我们一开眼界,大兄又说曾提醒过你了。”
安谷傒失笑道:“少龙!现在你该知这两个家伙的烦厌了,幸好小弟远行在即,忍受他两兄弟的责任,唯有卸在项兄的肩头上了,真是万二分的抱歉。”
项少龙纵有千般烦恼,万种伤心,在这充盈着火热青春的地方,面对着眼前这三位相识未久,但已弥漫着真诚味儿的朋友,听着后方有若捣破了蜂巢的嗡嗡少女耳语声,整天绷紧着的神经,倏地放松下来。随手抓起个酒时,后面传来嬴盈的娇笑道:“千万别喝酒!否则项统领输了时,会硬不认账了。”
项少龙愕然凝住,拿着酒,转过身去,大惑不解道:“喝酒和输赢有何关系?”
大厅静了下来。
嬴盈和与她同席的美丽少女,并肩来到项少龙身前,一副挑衅惹事的刁蛮样儿。
安谷傒在后面叹道:“少龙现在该知道这群丫头的厉害了,若她们明刀明枪的来,胜败分明,要宰要抢,小弟认命。偏是这么多古灵精怪的主意,教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