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冷哼道:“这蒲鶮心怀叵测,一见面便批评朝政,尽说吕不韦的不是,又隐隐牵连到太后。话不投机半句多,后来我们见伍孚前来,通知侍酒的白蕾和杨豫说项大人来了,要召她们去,我们乘机告退。”
小盘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王龁笑道:“少龙的魅力真大,两位姑娘听到被召,均恨不得立即溜走,却给伍孚阻止,只许轮流来此。目下杨豫回去更衣,该快到了。”
小盘讶道:“两位大将军是否看错了,她们不是吕不韦的人吗?”
王龁道:“说到底,她们都是无主之花,谁的权势大,便要依附谁人。但姐儿爱俏,少龙现在又是我大秦的英雄人物,更得纪才女委身下嫁,天下女子,谁不希望能与他亲近呢?”
小盘欣然举杯向项少龙劝饮,后者慌忙喝了,众人均对小盘的风度喑暗心折。
环佩声响,在伍孚亲自引路下,两名小婢伴着盛装的杨豫来了,玉步轻移下,确是婀娜多姿,绰约动人。
小盘大乐道:“果真名不虚传!”
忽然有人嚷道:“豫姑娘请留步!”
众人愕然望去,原来是有上蔡第一剑手之称、年青英俊的吕府新人许商发话。只见他一脸不悦之色,走了过来。
杨豫停下步来,蹙起黛眉,看看项少龙这边,又瞧瞧正大步走来的许商,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态。
最焦急的的伍孚,向两婢示意,要她们把杨豫拉到小盘那席去,却给杨豫挥开了两婢。
反是小盘大觉有趣,笑道:“难得这么多人到青楼来,正因有这种你争我夺的乐趣。”
许商脸上像外面的大地般覆上了一层寒冰,先冷冷对伍孚道:“伍楼主刚才又说豫姑娘给杜将军预早订了,为何现在又可出来侍酒?”
杨豫显然对许商颇有好感,凑到许商旁说了几句话,又指点项少龙这一席,说的当然是好话了。
王龁乃秦室军方现时的重量级人物,冷哼道:“这小子是谁?是否活得不耐烦了,即管吕不韦来,也不敢不给我脸子呢。”
项少龙笑道:“大将军莫要为这种人动气,吕不韦的人一向横行惯了,迟些我们才和他们一次过算账。”
王龁闷哼一声,没再说话。
伍孚再匆匆走来请罪,尚未说话,小盘已道:“此事与楼主无关,楼主不用自责,豫姑娘爱来便来,不来就算了。”
伍孚哪想得到这秦国之主如此好相与,大感愕然。昌平君拉他说了几句话,伍孚又匆匆去了。
许商此时似仍欲要往他们走来,却给杨豫扯着,隐隐中听她提及王龁之名。
杨端和乃王龁手下第一号大将,勃然色变,霍地立起,正要喝骂,给另一边的李斯扯得坐了下来,后者笑道:“杨将军何用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呢?”
此时许商狠狠瞪了项少龙一眼,返回己席去,杨豫则盈盈而至,未语先笑,登时冲淡了不少剑拔弩张的气氛。
杨豫在项少龙指示下,一头雾水地坐到小盘之旁,虽然只知小盘姓秦名始,却不知是何方神圣,但总知此人能令昌平君、王龁、项少龙等对他恭恭敬敬,刚才伍孚又千叮万嘱她要悉心服侍,自是不敢怠慢。展开浑身解数,敬酒陪笑,口角生风,不半晌服侍得小盘妥妥贴贴,气氛融治热闹,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
不一会归燕也来了,场中其他宾客亦不感意外,只是王龁一人,便足够资格要这两位红阿姑来侍候。
归燕亲热地坐到项少龙之旁,先敬过各人,最后敬项少龙时,低语道:“项大人大人有大量,再不要与小女子计较好吗?”
项少龙暗忖就算以兵刃架颈,也再不敢轻信她,表面当然客客气气的接受了。
此时杨豫告辞离去,临行时大有深意地幽幽的瞧了项少龙一眼,不一会换了白蕾来,但四花之首的单美美仍是芳踪杳然。
四女中,以白蕾与项少龙等最没有过节,对小盘逢迎周到,使气氛更是融洽。
归燕凑到项少龙耳旁道:“项大人今晚留下来好吗?奴家定会尽心侍候。”又飞了他一个媚眼。
项少龙心想人说家花不及野花香,老子的感觉却刚好相反,而且哪知你不会再来害我。
婉言拒绝了。
归燕难掩失望之色时,伍孚一脸苦恼回来,欲言又止道:“美美怕不能来了。”
昌平君皱眉道:“美美竟敢不给我们脸子吗?”
伍孚大吃一惊,摇手道:“不!只是她被召了到仲父府去,我三次派人去请,都给赶了出来。唉!我又不能说出……嘿!没有甚么了!”
众人均感意兴索然。
小盘双目寒芒一闪道:“这事就此作罢,今晚亦到此为止。哈!很不错的一晚哩!”
伍孚放下心来,归燕和白蕾却是连声不依,媚态毕呈。岂知这些对任何男人都有效的招数,到了小盘身上却一点都派不上用场,这未来的秦始皇淡淡一笑,站了起来,负手便去,众人慌忙追随左右。
项少龙勾着归燕的脖子,吻了她脸蛋,柔声道:“美人儿若想幸福快乐,安享大好年华,要好自为之了。”
归燕神色一黯,垂头道:“燕燕定会谨遵大人之命,只望大人能有三分怜惜之意,燕燕已感恩不浅。”
项少龙向另一边的白蕾含笑回礼,这才洒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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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荆俊仍非常兴奋,甫进大厅,便扯着正想各自溜回娇妻处的项少龙和滕翼道:“伍孚这混蛋真懂见风驶舵,见到王龁王陵等都拥戴储君,出门时便偷偷对我说迟些要亲来拜候三哥,哈!这混蛋真行。”
滕翼哂道:“我却看他是夹在吕不韦和嫪毐之间,两边都不敢开罪,故苦不堪言,刚才白充告诉我,吕不韦有意收单美美为妾,伍孚自是非常苦恼了。”
项少龙笑道:“今晚似乎是胡混了一场,其实却是意义深远。首先储君清楚了解到吕嫪两党的斗争,其次就是无意知道了蒲鶮正和杜璧图谋不轨。而另外就是有三个得益之人了。二哥不慕富贵,可以不论。李斯和桓齮刚才表现出来的急智,深得储君之心,于他们的官运势将大有裨益。”
再谈了半晌,项少龙酒意上涌,支持不住,回房睡觉去也。
众娇妻爱婢不免责了他几句,糊里糊涂间,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田贞田凤服侍他起床穿衣,取出百战宝刀,找滕翼松了筋骨后,只觉气爽神清,充满活力。
纪嫣然讶道:“为何夫君昨夜才花天酒地,酩酊而回,今天却是神采飞扬,尤胜往昔,真不合常理。”
项少龙一摆百战刀,笑道:“若说我不把管中邪和今晚胜败放在心上,就是骗你,但昨晚这一醉却恰到好处,使我忘却了一切,因而得到这些天来难得的松弛,又睡得比平时多了,现在自是状态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