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不以为意道:“当然知道,他的官职看来不低。”
凤菲责怪的道:“怎止如此,他不但是一品大官,还是著名的才子。兰宫媛的歌舞大部份便是他编的。此人更是二王子田建的陪读侍郎,所以仲孙龙亦不得不给他面子。”
项少龙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当然不会大感震惊。
凤菲讶然瞧着他道:“为何你好像一点也不为意的样子,你求财之外不是也求功名吗?李园或解子元任何一人都可令你飞黄腾达,而你却一点不放在心上似的。”
项少龙心中叫糟,知道已露出不可弥补的马脚,干咳一声道:“当时我只想救人,倒没想得这么远。”
凤菲神色回复往昔的清冷,秀目生辉道:“沈执事可想知道为何谈先生说我可绝对信任你时,我心中会生出非常怪异的感觉呢?”
项少龙知她对自己的疑心已像黄河泛滥的一发不可收拾,苦笑道:“大小姐最好不要说了。”
凤菲嗔道:“我偏要说,你这人最没上没下的,告诉你吧!当谈先生说这话时,就像认识了你十多年般,不经半点思索,更没有丝毫犹豫。”
项少龙心中叫苦,男人始终不及女性心细。大处尚可稳守,小处便破绽百出,连肖月潭这老江湖都不例外。
凤菲狠狠盯着他道:“昨晚凤菲更亲身体会到你可恨的风流手段,明白你非是不爱女色的人。而你却偏能对屏儿、淑贞、秀真她们不屑一顾,这是甚么一回事呢?”
项少龙心慌意乱的招架道:“或者怕是大小姐对男女之事经验尚浅,把我那九流的招数也当了是天下无敌的神功吧!”
凤菲羞不可仰大嗔道:“还要胡言乱语。”
项少龙举手投降道:“我们曾有君子协定,不再提亲嘴这件事的,但你偏又先提起来了。”
凤菲红得像喝醉了酒的俏脸现出似嗔似怨,娇艳无伦的神态,佯怒道:“不准你再胡扯,告诉人家为何今天你忽然会多了个小肚腩出来,又长出了这么多花白的须发?”
项少龙豁了出去,讶道:“你昨晚感觉不到这伴了我几年的肚腩吗?我的白发是因知道大小姐另有情郎后,深叹无望而一夜白头的。”
凤菲忽然垂首,默然无语。
项少龙则不知所措的静待着。
像过了整个世纪的漫长时间后,凤菲回复了平静,轻轻道:“为何凤菲不早点遇上了你呢?我活了二十一年,从未试过像刚才的投入了忘忧的境界。”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刚才自己亦忘掉了远在咸阳的妻儿。
凤菲吁出一口仙气,淡淡道:“你确是个正人君子,否则这刻就会乘虚而入,要得到人家的身体。现在人家的命运已和你连系在一起,可以坦白告诉我你是想瞒过甚么人呢?”
项少龙松了一口气,知她仍未猜到自己是项少龙,道:“自然是要瞒过赵人,若被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定会不择手段来对付我。至于谈先生,则是在邯郸时便是素识,大小姐现在该明白小人的苦衷了。”
凤菲哂道:“不要再在我面前装作“下人”的神态好吗?凤菲甚么人未见过,但却没有人比你更有自制力,见色不乱。唉!夜了!你也辛劳了整天,回去休息吧!”
项少龙如获皇恩大赦,连忙施礼起身,便要离去。
凤菲大嗔道:“你好像很急于离开的样子。”
项少龙知她心情矛盾,不过她的娇媚神态确令他再难以像凤菲所称道的那么有自制能力,移了过去,半蹲下来,伸手逗起她下颔道:“大小姐可知这句话会带来甚么后果?”
凤菲像失去了反抗意志般任他完成这轻薄的动作,星眸半闭道:“你不会的。是吗?”
项少龙重重吻下去,痛快地享受了她热烈反应的一吻后,才以最坚强的意志悄悄离开。
到楼下时,小屏儿背着他坐在一角。他叹了一口气,终硬着心肠走了。
第二十二集 第十章 偎红倚翠
听松别馆是庭院式布局,前堂后寝,左右对称,由大门起,依次排列是小广场、门厅、正厅、后厅。两侧是花厅、书室等休闲之地。
接着是个大花园,然后是三进式内宅,由八个四合院落组成,尊卑有序。院落前后间以庭院,植花木作点缀。
凤菲的主楼设在八个四合院止中处。四周叠假山,凿泉池栽花植树,布列盆景,环境优美。
项少龙离开主楼时。大雪方停,月亮在云后露出半边脸蛋金黄的色光洒在变成银白色世界的园林里,顿使项少龙紧张的心情松驰下来。
若能和凤菲在主楼上共度春宵,岂非人间大快事。
想到这里,项少龙吓了一跳,停在林木边,暗忖这么下去终有一晚会把持不住,和凤菲发生男女欢好之事。
看着周遭能怡情养性的胜景,更感宦海的险恶。
正心生感慨,祝秀真甜美的声音在身后向起道:“沈执事何事在这长站离不去呢?”
项少龙转过身去,这美女像月夜中的仙子般,盈盈而至,到两体快要相触时,才止步仰起吹弹得破的粉脸,含情脉脉地等待答案。
他当然不能告诉他心中所想的事。胡诌道:“我在欣赏这处园林的布局,设计者定是高手,能把里里外外的人工美和自然美合为一体,在有限的空间创造出无限的意境。”
就在此时,他感到主楼上凤菲闺房的窗子灯光明灭的闪了一下,醒悟到楼内人移到窗前,又闪到一旁,遮蔽了灯光,才造成这般情况。哪还不知她正偷听他们两人说话。
祝秀贞闻言露出迷醉的神情,赞叹道:“沈执事说得真好,我只想到花木可寄情,例如对芭蕉以听雨,观果树以赏秋实,粉墙竹影,却从没想得像沈执事般透澈深入。”
项少龙微笑道:“秀贞小姐为何尚未就寝?”
祝秀贞牵着他衣角走到远离主楼一个水池旁,低声道:“今天沙立来找我。”
项少龙皱眉道:“为何我会不知道的?”
祝秀贞解释道:“他是由谷明开了后门让他来秘密见人家。秀贞终和他曾有一段情,很难狠下心不见他一面。”
项少龙脑海浮起沙立被逐前狠毒的眼神。沉声道:“他有甚么话说?”
祝秀贞叹道:“我本不该说出来。但他不是说着玩的,故不能不向你报告。他说要把你和张泉碎尸万段。听他口气,似乎有人在背后撑他的腰。”
项少龙想起谷明,富严等一众他的众手下,登时回复以前与人斗争的悍劲。暗忖若不先发制人,清除造批内奸,说不定一个疏忽下,会阴沟里翻船,吃个大亏。
冷然道:“你没有套出在他背后撑腰的是甚么人吗?”
祝秀贞惶然道:“他不肯说。唉!你可否放过他呢?他已变得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