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在的地盘来看,几个郡的丢失根本威胁不到己方,政治中心转移到了邺城就意味着北国才是吕林的核心。
所以,黎阳不仅要部署重兵,还需要有骁勇的上将和仰观天下的谋士坐镇。
这样即便是郭图唱的这一出迷惑不到曹操,也不至于被他一口气就偷了家。
这方面,只能是把辽神和老阴货调回来。
只要有他们在,即便是曹操梭哈,自己也有反应的时间,毕竟,黎阳城里的兵马,可不是赵云手中的精锐。
至于接防安丰,谋士只能把鲁肃调派过去,陈宫需要坐镇徐州,徐庶要把守萧关,刘晔要稳庐江,辛家兄弟还是留在北国更合适。
而武将方面……颜良文丑是比较合适的,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这哥俩可以说完全能信得过了,如果说有什么地方是让林墨觉得不太舒服的,那就是安丰与江夏只隔了一个安阳山。
那里是刘备的地盘,或许是先知者的后遗症,总是害怕他们在战场上遇见二爷。
但细想之下,刘备可能会对安丰、寿春这些地方有想法,可诸葛亮应该明白,即便是拿下了安丰他也守不住,没有意义。
身边没个人可以一起参详,还是挺头疼的,有点怀念老阴货,他在的话,总是能给自己一些靠谱的建议。
现在,林墨每走的一步都没法利用先知技能带给自己方向,难免会有一种步步为营的艰难感。
思忖了好一会,林墨终于还是台案上开始写下各方调令。
等把这一切都做完了,才看向辛评,“把这份调令复写一份,还有你手上的兵马册录、秋收账表,一并送去彭城。”
“喏。”
老岳父回去也有一段日子了,希望上面那些数字能让他看过之后激发内心的热血吧。
尽管在军政方面,老岳父其实真的帮不上太大的忙,可他是三军大纛,这是不争的事实,很多的世家在内心里更忌惮的存在,长期的脱离队伍,也不知道会不会引发内部的矛盾。
现在,各方派系明面上没有太大冲突,那是因为大家伙都能分得各自的利益,可这样的好日子是不会持续下去的,内部矛盾的爆发可以说是迟早的问题。
其他不说,光是阻挠土地兼并这件事在林墨的计划里已经在推行了,只不过是笮融在这方面的表现实在不够给力罢了,但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没有老岳父坐镇,林墨终归有些不安。
“侯爷,甄氏求见。”辛评走后,一名军士就跑了进来汇报。
甄氏?
迟疑了片刻才知道他说的是甄宓。
人走茶凉啊,袁熙还没死的时候是高贵的甄夫人,现在就变成甄氏了。
“请进来吧。”
甄宓是真的很漂亮,可以跟貂蝉小娘媲美的那种漂亮。
不过在上回撩过她之后林墨就没了后续,不是林墨太圣人了,实在是北国军政事务多到无暇分心,就连日夜在身边的郭照都不是经常有时间去骑的。
这一回她主动找上门,是想通了还是想开了。
“奴家拜见侯爷。”今天的甄宓身着红火色的裙摆,妆容素雅却能彰显那张盛世容颜不染世俗的美,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坐吧。”
林墨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扬额道:“可是有事?”
“今夜奴家在寒舍列席,不知侯爷可有闲暇光临。”
面对林墨有些狐疑的目光,甄宓赶忙补充道:“只宴请侯爷一人。”
勾引,赤果果的勾引,这句强调的话听起来就像后世渣男语录里的我就蹭蹭,不进去的。
低阶的征服,是征服对方的身体,而高阶的征服才是身心皆俘。
如果只是单独的图她身子,上回就没必要客气了。
林墨轻笑了一声,幽幽道:“我拿夫人当心中敬仰,行为举止都敬重有加,更不敢有丝毫强迫,可夫人却还是对我拒之千里啊。”
“侯爷何出此言?”甄宓被吓的秀眉紧蹙。
“直说吧,今天又是谁逼着你来的,郭图?还是你娘?”林墨可不相信仅是一面之缘,留了些好感给她,就能让她主动的投怀送抱。
甄宓红润的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说吧,谁为难你,我替你收拾谁,这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说过了。”
“侯爷,容奴家请问,为何要如此厚待奴家?”甄宓把话题转移了,又或者说,想把积压在内心两个多月的问题弄明白。
林墨缓缓起身,走到了甄宓面前,搀扶着椅子的扶手俯下身子,二人距离很近,能清晰的看清楚甄宓出水芙蓉般脸蛋上的毛孔,轻声道:“我也说过了,我心悦夫人,可却不想以权相逼,我想让你做出心中的选择。”
主打一个真诚,像这种已为人妇的女子,见过权柄,深知位高权重之人的随心所欲,偏偏反其道行之,拿捏便是不在话下了。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甄宓再看林墨的时候,目光已经没有躲闪,而是充满了感激和好奇。
事实上,自从第一次见过林墨,她一直在袁熙的府邸足两个月,每天都会不自觉的想起林墨来。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她希望林墨说到做到,说不为难自己便不为难,因为她理想中的男人就该是要一诺千金的。
但同时在这个女人注定只能成为附属品的时代里,她又觉得林墨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他应该会主动上门的。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月,甄宓甚至觉得林墨是不是已经把自己给忘了。
当然了,今天上门找林墨,却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毕竟就是对他再有好感,女子该有的矜持也不会因为寡妇的身份便丢的一干二净。
她琼鼻微红,忽然间就抽泣了起来,“我娘让我来的。”
又是张氏……
林墨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沉吟道:“笮融我已经知会过了,难道他敢违抗我的命令?”
甄宓摇了摇头,“那也没有,笮氏商会确实没有再侵吞甄家的商道。”
说完,甄宓缓了缓气息,调整了一会,委屈道:“甄家现在的生意一落千丈,盐铁被把控,粮布生意又被笮氏商会抢占了,甄家最大的生意就只剩下马匹的转运贩卖。
可是……”
甄宓有些怯懦的看了一眼林墨,确认他没有什么过激反应才敢继续说下去,“可是侯爷收复并、幽二州后就在沿途关隘全部换上了自己的将领,马匹的转运无法顺利南下。”
林墨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派去的人都是我自己点出来的,他们可不会受外人控制,笮融不大可能对他们下令为难甄家。”
随后,他反应了过来,然后就站直了身子轻声道,“你不是想让我对甄家贩卖战马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不可能,当然,这并不是针对你们甄家,而是出于战略大局。
我拿下并、幽二州除了要解除后院起火的威胁,最大的考量就是控制战马输出。”
北国在袁绍的手里时候,就是因为对这件事不够上心,导致自己花了一些钱买通许攸后,幽州战马就能顺利的运抵徐州。
当时的青州大战,那批骑兵可是立下了大功的。
这种事情,林墨是不可能松口的。
现在,这天下能获取战马的诸侯里,只有曹操和刘璋两人,刘璋呢,摆设而已,不值一提,刘备和孙策,目前是偏安一隅,无力壮大。
也就是说,自己的这些严防死控是可以直接遏制住曹军骑兵壮大的。
“可是……天下产战马的地方,除了并州和幽州外,还有凉州,还有河西。”甄宓有些好奇的问道。
“所以……”
林墨看了一眼甄宓,叹声道:“我下一步的计划是要吞并司州、凉州,至此,将大汉十三州进行南北分割,所有身处河南的诸侯都不会再有战马的补给了。”
只要拿下了关中和凉地,东西纵向的幅员就有数千里了,要说完全的堵死战马的输出那是做不到的,总是会有漏网之鱼。
但,大批量的输出肯定不存在,而只是小股战马走私南下,根本无法满足曹操培养骑兵的需求。
这么做的好处有两点,将来,真的有一天自己也遭遇官渡、赤壁、夷陵那样的滑铁卢,对方也没有骑兵到中原来肆虐。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盘只能够竭力的打造两支队伍,一支是适宜山地作战的步兵,还有一支是水师,骑兵,慢慢的都会退出他们的舞台。
现在曹操的手上还是有一些骑兵的,但已经没有这个能耐再建立虎豹骑这样的精锐了。
当然,困死他们的弊端是,自己也需要致力于山地步兵和水师的训练。
从进度上来看,甘宁有些拉垮啊,这货看来是个水师悍将,但不是水师统帅,还不如蔡瑁他们管用。
这会林墨开始后悔当时如果把黄盖他们几个俘虏了,指不定能有招降的机会,可惜了呀。
“原来如此,奴家明白了。”甄宓其实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她没想到自家的生意背后牵扯这么大,更没想到林墨会把如此隐秘的军机告诉她。
就算她是甄家人也明白,一个家族的生意又怎么可能跟夺取天下的大势抗衡呢。
林墨能对她推心置腹的信任,对她而言就是莫大的满足了。
更何况,本来就是被张氏逼着上门的,再次沦为了工具人,要说好受一点,就是可以再见到林墨吧。
“其实,甄家的生意一落千丈不只是因为被笮融抢去了那部分商道,盐铁、琉璃、化肥、白糖这些生意都在他的手上,甄家又如何能够抗衡呢。”
林墨这么一说,甄宓也完全的明白了。
看来,在北国沦陷后,甄家走向没落的大局是注定了的。
她有些感慨,不是因为张氏,只是因为甄家的生意是几代人经营下来的,可到最后却是毁在了她们这代人的手中。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们五姐妹都已经出嫁,你娘膝下无子,再过几年,这生意不也是要落到旁系去的吗?”
林墨这一问算是问到了甄宓心坎上去,她嘴角勾勒一抹苦笑,“侯爷慧目如炬,可我娘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父亲走后,她就一个人操持着甄家,早晚也会落到叔叔们的手上。”
“那你有没有想过回甄家接手这份产业?”林墨坐到了甄宓旁边的椅子上,认真的问道。
这个问题,大概她想也不敢想吧,所以很干脆的摇头,“侯爷有所不知,母亲当年接手是因为祖辈还在,加之母亲多年来就一直帮着父亲分担甄家的家务才能顺利接手的。
如今,祖辈们都走了,叔叔家这些年蠢蠢欲动,又与多方世家都有来往,只等着从母亲手中接过甄家的生意了。
至于我……已然出嫁,严格说来只能算半个甄家人。”
这个时代的女性社会地位太低了,所以就算是嫁给了袁熙,甄宓也不敢有这方面的想法。
但,林墨是不以为然的,他再次起身,走到甄宓面前,俯下身子,沉声道:“我只问你想不想,没问你行不行。”
“侯爷此话何意?”甄宓愕然的看着他。
“如果你想,我会帮你。”
林墨勾勒嘴角一笑,“有我帮忙的话,你可有底气?”
“能得侯爷青睐是奴家三世修来的福报,只是以权相逼,即便能震慑外面的世家,甄家族人也不会服气的。”
甄家这么大的生意,治理起来当真不会比一个郡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