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帐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是陆逊和朱桓,二人进帐后拱手作揖,“见过太尉、司空。”
“伯言、休穆,什么事这么高兴?”原本闷闷不乐的吕布挑眉问道。
“太尉、司空,原来被俘的军士里声称最大的是百夫长,我就不相信这一网下去都是这些小鱼小虾,所以我想了个法子,他们既然是出自同一个军营,那让他们五五一组相互写下名字,谁要是写不出来,那就严刑逼供了。”
陆逊颇为得意的说道:“这法子还是挺有效的,有两个人写不出其他人的名字,其他的将士也不认识他们,严刑拷问过后终于招了。”
闻言,林墨忍不住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能让他陆伯言这么兴奋的,定是大有来头了,挑眉道:“是什么人?”
“川地的法正法孝直,还有曹操的上将军张郃!”
我的老天,那这一网下去还真捞着大鱼了呀。
法正的谋略也算是第一档的,并且本身就是益州东州派的代表人物,在川地里有着极强的号召力,把这家伙拿下了,到时候收复川地可就容易多了呀。
而且,此消彼长,现在曹操身边数得上名的谋士,除了荀攸就剩下这个法孝直了,这一下等同于是断了曹操一臂啊,绝对的意外之喜!
老岳父对于这两个人都不陌生,潼关之战里,一直不知道曹操敢于大举挥兵向西是因为什么,后来俘虏了吴懿才闹明白,原来是曹操采用了法正的计谋。
虽然最后是败给了庞统,可吕布心里对法正还是有了不错的观感。
这次如果不是考虑吴懿身份特殊没有让他随行,说不定早就认出了法正。
至于张郃,昔日的北国四庭柱之一,营中跟他交过手的人不多,除了颜良文丑能一眼认出他来,估计也就剩下辽神了,不过辽神对于百十个俘虏肯定是不感兴趣的,这才给陆逊露了一手的机会。
“哈哈哈,这事办的不错呀伯言!”
吕布兴奋在他肩头上重重一压,“若不是你留了心思,还真让他们隐匿在普通军士里蒙混过关了,这两人可是曹操的臂膀人物,你可是立大功了呀!”
“多谢太尉,全赖司空给机会而已。”陆逊还是很谦虚的,当然兴奋也是真的兴奋。
就指着这最后的一战来立功了,这份功劳,可算不得小,毕竟他们这样的身份,除了让曹操痛失文臣武将外,本身肯定知道很多内情的。
至于能不能招降,这可就不是他陆逊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人呢?”林墨问道。
“现在都在大牢押着呢,随时可以带上来。”
一旁的朱桓解释道:“不过这张郃好像是个硬骨头,自报家门也是法正受不了皮肉之苦而招的,所以末将建议避免这张郃冲撞了太尉和司空,可以审问法正先。”
林墨轻笑了一声,张郃这人吧,能以降将身份混上五子良将队列里去,后期更是辅政的重将,要说怕死应该不至于,但他投降曹操这件事足以说明他肯定不是没有弱点的。
但林墨还是决定先从法正入手,至于张郃,多半是没有太大的机会活下去了,不为别的,许昌城里那哥俩一直盼着用他脑袋给旧主雪恨呢,这三人怕是不太可能挤在一起了。
“依你所言,把法正带上来吧。”
林墨最后点了点头,朱桓便拱手退了下去。
没多久,一个身披儒袍的短须男子就被押了上来,他身上的儒袍被皮鞭抽的破烂不堪,每一道破痕上都沾染了血渍,显然是受到了热情款待的。
不过毕竟身份摆在这,朱桓也知道林墨有心招揽,被押上来的时候还是比较客气的,属于是搀扶着带上来的。
“赐座吧。”看他这德行,站都未必站的稳了。
法正看了一眼林墨,眸子里充满感激,点头道:“多谢林司空。”
随后不忘礼貌的对着吕布点头,“拜见吕太尉。”
没办法,翁婿二人的年龄、装束和外表,一眼就能区分,即便是第一次见面,法正也很清楚他们的身份。
“你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呢我就不需要拐弯抹角了,如今你是肉在砧板上,我是想怎么切都行,可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当然,你也不用有后顾之忧,若是愿意归降,我大可以像对吴懿一样帮你救回家人。”
林墨缓步围着法正转了一圈,悠悠道:“反正,你们在这里的消息,也没有其他人知道,曹操是不会怀疑的。”
法正看着林墨,眸子里弥漫的不是恐惧,不是忌惮,不是敬畏,而是绝望。
事到如今,归降与否似乎根本不重要了。
尤其是在他待大牢里时候还听说林墨也让人去草船借箭,还成功了以后,更是心如死灰了。
此役里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人可当百万军,这特么根本不是以谋略对谋略定胜负的战斗,完全是练武之人面对修仙者的挑战啊。
“司空,可否告知在下你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尤其是在下想知道司空如何得知这一计是孔明所设。”
大体上跟徐庶想一块去了,觉得破了草船借箭可以用预测天时进行一定的部署来反击,不过这事终归有运气成分在里头,但你跑去巴丘渡口喊的那些话就有点离谱了,你这分明是知道了全然是诸葛亮安排的。
他也很清楚,连刘备都是到了吕林水寨外才知道的,你远在夏口怎么就知道是他出的计,而且还是提前就知道,所以才会备下了那样的喊话。
“是否告知于你,便愿意归降?”林墨双手抱胸的看着他。
“是。”法正倒也痛快。
林墨摩挲着下巴,沉吟了起来。
说实话,真要他解释确确实实解释不来,这玩意要能说,早就在徐庶、庞统他们面前撂了。
可法正既然开出这样的条件,无非就是想心里求个结果,所以,这个回答还真不能谦虚,不仅要吹牛,还得能吹多大吹多大。
这样,他归降起来也就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
片刻后,林墨问道:“孝直,你可知诸葛亮是为什么会定在那一日来草船借箭?”
“因为孔明洞悉了天机,得知了那日会起大雾,而草船借箭的精髓就在于军目被遮。”法正坦诚而道。
林墨不屑一笑道:“洞悉了天机,那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天机可测,但天道无常。”
闻言,法正缓缓颔首,所谓天机,涵盖了天时地利的转变,自然就包括了那一日的大雾。
但天道是更高一个级别,是天机运转的法规法则,天机可测,天道无常,其实也是从侧面说明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不是凡人通过手段能够完全去洞悉的。
可是,这又跟那一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没等法正开口询问,林墨忽的一转身,目光坚定,嘴角勾勒自信洒然的笑,“可若是有人能洞悉天机的同时,掌控天道,那么,这件事你还觉得奇怪吗?”
法正瞳孔骤然一聚,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怔怔摇头,“天道无常,如何能掌控。”
掌控天道,这是自古以来多少修道之人也不敢轻言的一句话。
即便林墨身上覆盖了无数的光环,可法正依旧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若是有人能掌控天道,那么就可以顺势而为,莫说是他区区孔明,就是这一国气运也能信手操纵。
“鄙人不才,曾在睡梦之中得遇仙人,经他指点习得异法,洞悉这世间运转之法则,一旦施展开来能预知未来。
不过我只是略窥门径罢了,尚不能信手施展,只在迫不得已时强行为之。”
林墨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能跟你说的就这么多,至于信与不信,在你。”
主打的就是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这话只是给法正指了个方向,他是通过天道运转的法则推算出了那一日会发生的事情,既然是运转法则,就包涵了天地间种种事物,当然也包含他诸葛亮在内。
但却没有把话说的很透彻,留给了法正无尽的遐想恐惧。
可即便是崇尚鬼神之说的这个年代,法正也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细细想来,林墨的种种行为,似乎除了这一种说法,根本没有别的可能了。
据闻操控天道者能操纵一国气运,若是从林墨所处的位置和过去种种事情发展来看,说他操控了汉廷气运,似乎又不算过分啊。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在无尽的遐想空间里,回忆起林墨过去种种不合常理的行为,这一切好像都解释的通了。
最后,法正长吁了一口气,颔首道:“坊间早有传言司空懂得六丁六甲之法,能驱役鬼神,初时只觉得可笑。
然此次随孔明草船借箭,有幸见到司空的手腕,算是明白了,坊间传言并非夸大,反而是不明内里说的含蓄了。
司空的手段,在下服了。”
从头到尾没有说在下愿降,但眸子里的心悦诚服却是藏不住的。
投降林墨就是投降天道,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他甚至艰难的搀扶着座椅的把手站了起来作揖表达内心的选择。
“身上的伤,好好养着,家里的事,我会替你办好的,先下去吧。”林墨态度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臂膀。
一旁的老岳父也朗声道:“伯言,请军中最好的医官为孝直医治。”
“遵命!”
陆逊亲自搀扶着法正向外走去,方到帐口又驻足下来,扭头问道:“太尉,司空,张郃如何处置?”
“派人送去许昌,有人会接收的。”林墨直接表态。
老岳父当然不会反对的,只是想到张郃也算是一员悍将,能训练出大戟士这样的精锐足见其才,交到那哥俩手上,怕是没有活路了呀,可惜。
不过他们现在作为自家人,做着最隐秘的事情,这点奖赏,不算过分,给了,也就给了吧。
“喏。”
等到二人都离去,帐内只剩下翁婿二人的时候,吕布才凑过去,小声的问道:“方才所言,是真的吗?”
就算吕布这种莽夫也知道能操控天道的人是什么级别的存在,激动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讹他呢,不这么说,他哪里会老实的投诚啊。”林墨笑着耸耸肩。
老岳父听后一脸失落,“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假是假的,不过林墨说了不算。
当天下午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军营,甚至是岸上的那三十多万大军都知道了,一个个嗷嗷叫的士气炸裂着要打过去。
没办法,林墨的原话是他得仙人指点习得异法,一旦施展能预知未来,但他们传的是一个比一个奇,说是林墨的仙法施展开来能逆转天时,穿梭阴阳,驱役鬼神那不是小儿科吗?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反正接下来的要做的大事也正好需要一些光怪陆离的光环套在自己身上。
“司空,末将奉命来见。”是黄射,黄祖的儿子。
林墨点了点头,“令尊那头准备的怎么样了?”
“禀司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等司空一声令下便可行动。”黄射铿锵有力道,显然是憋足了劲头。
“你父亲我倒是放心的,不过你……”
“司空可以放心,家父说了,我们黄家的大仇都是司空帮着报的,如今司空既有筹谋,黄家甘愿赴汤蹈火。”
黄射显得比林墨更有信心,“更何况,我们父子都相信司空!”
“好!”
林墨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只要照着计划来,你是不会有危险的,他们还要用你来传话。
至于让令尊准备的事情,也只是以策万全罢了,大概是用不上的,此番计划,最关键的人是你,不是令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