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抵挡不住李钦载的攻势,终于在某个月黑风高,典型反派人物出没的夜晚,羞答答地从了。
温柔乡即是英雄冢,第二天起床,腰酸背痛的李钦载意志消磨,突然一点也不想离开长安去江南了。
男人的梦想都实现了,再这么辛苦奔波所为何来?
下午时分,国公府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客人算是熟人,当年与李钦载并肩打过仗,彼此是袍泽战友。
程伯献,表字尚贤,混世魔王程咬金的长孙。
当年大唐与倭国白江口之战大获全胜,战后李钦载带着六千装备三眼铳的将士,乘水师战船从百济回大唐登州。
半路上李钦载突觉意难平,于是与麾下部曲密谋战船改道,登陆倭国本岛,索性一鼓作气灭了倭国。
当时的战船上还有一位副将,那就是程伯献。
战船上的李钦载不清楚程伯献是啥心思,也懒得猜,于是命刘阿四弄他。
结果没想到程伯献真的头铁,好几下居然没放翻他,倒是痛得吱哇乱叫。
没办法,李钦载只好痛快说出意图,程伯献当时也立功心切,于是二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可惜了程家长孙,莫名其妙冤枉挨了一顿打。
登陆倭国本岛后,李钦载与程伯献互相配合,仅率六千火器甲士,便荡平了倭国,杀人无数,逼得倭国国主不得不签城下之盟。
也是那一次,倭国国主献上了皇长女鸬野赞良,作为两国一衣带水见证睦邻友好的和平使者,和平使者尽职尽责,如今已成了李钦载的妾室。
灭倭国是旷世大功,李钦载占了功劳的大头,李治也没亏待程伯献,回到长安后,当即便封了程伯献右卫中郎将,走下坡路的程家也因此而止住了颓势,家业渐渐有了复苏的趋势。
后来程伯献大约是坐船坐上瘾了,被调入了孙仁师的水师任副将,一任多年,倒是经常给李钦载写信,听说去年程伯献升了官儿,在泉州水师当上了都督。
昔日故交,又是曾经的袍泽战友,李钦载对程伯献的到来感到分外惊喜,于是一反常态,吩咐府中设宴款待。
程伯献比当年壮了不少,皮肤比昆仑奴还黑,显然这几年的水师任职很辛苦,名将之后真不是吃干饭的。
踏进院子,李钦载迎上前,程伯献的大嗓门便嚷了起来。
“哇哈哈哈哈!景初贤弟,多年不见,你还是辣么俊,愚兄在你面前都自惭形秽了……”
李钦载微笑道:“比啥不好,跟我比模样,岂止是自惭形秽,简直是自取其辱。”
二人见面,相视一笑,然后用力地拥抱在一起,使劲拍对方的后背。
袍泽战友的感情就是如此直接且痛快,没那么多矫情的行礼长揖。
堂上设宴,程伯献却没急着饮酒,而是让李钦载带他进了后院,拜见了李勣和李思文夫妇后,二人这才回到前堂。
第1369章 天经地义
李钦载对程咬金其实是有些畏惧的,这位有名的混世魔王太奔放了,举手投足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一言不合就又打又骂,程家这些子孙大多是这样的教育环境下长大的。
这就造成了程家人完美地继承了程咬金的性格,说话做事毛毛躁躁,且不怎么爱讲道理,他们眼里的是非善恶,是用拳头来决定的。
李钦载与程伯献关系不错,普通人很难理解一同上过战场的袍泽战友情谊到底有多深。
那是在战场上能毫无保留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的一种感情,哪怕他抽到刺向自己的后背,也要相信他绝不是背叛袍泽,而是自己的面前有敌人。
袍泽相聚,怎能无酒。
李家前堂上摆满了酒坛,程伯献不用酒盏,端起酒坛就往嘴里猛灌,入嘴一半,另一半洒在衣襟上,看起来豪迈,实则浪费。
李钦载也不劝酒,学着程伯献端酒坛灌酒,似乎很多年没如此痛快过了,特别男人,真想把婆娘们叫过来,让她们近距离欣赏自己的男人“会须一饮三百坛”的豪迈模样,至少能增加五点爱慕值。
一坛酒灌完,程伯献抬袖用力一擦嘴,哈哈大笑:“痛快!偶多年不曾如此痛快过了,景初贤弟不知,军中禁酒,水师对禁酒的规矩更是严厉,怕偶们饮酒后不小心栽进海里。”
“为了偷点酒霍,偶发了不少钱让水师驻地外的百姓代买,结果还是经常被发现,被打了不少军棍,为了喝点酒,半条命都搭上了。”
李钦载咂咂嘴,这货几年不见,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听说程伯献当了泉州水师的都督,泉州水师驻地在南边,所以……
“尚贤兄,来,跟着我念……”李钦载决定做个实验:“我花了不少钱,喝了不少酒,喝醉后发疯。”
程伯献呆呆地跟着念:“偶发了不少钱,霍了不少酒,霍醉后花轰。”
李钦载叹了口气,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关中人跑到泉州待了几年,这口音……
“尚贤兄啊,这辈子你就待在泉州,尽量别去岭南,会有生命危险……”
程伯献一脸茫然:“夭寿哦,林北啥意思?”
李钦载笑得很恶劣:“没啥意思,就是担心你变成美食……来来,喝酒,多年不见,今日当痛饮共醉。”
程伯献二话不说端起酒坛就灌。
李钦载的酒量没那么夸张,喝了几口后还是搁下了酒坛。
“尚贤兄,愚弟还有个问题想请教……”
程伯献一挥手:“你问,林北你我啥交情,偶知无不言。”
李钦载忍着笑,认真地问道:“你在泉州待了这几年,现在是不是连笑声都不一样了。”
程伯献茫然:“笑声?咋笑的?”
“你现在笑起来是不是‘发发发发发’……”
程伯献愣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不由大怒:“靠北啦,姓李的你竟敢嘲笑我,今日不醉死,林北偶跟你没完!”
程家人向来不吃亏,李钦载终于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了代价。
被程伯献掐着脖子,狠狠灌了一坛酒,李钦载头晕目眩瘫倒在地,程伯献一脸满足地翘起腿直哼哼。
缓了口气后,二人这才聊起了正事。
程伯献这次是奉兵部调遣,回京述职的。
述职只是个由头,更重要的是,泉州水师如今正在建造船舶司,打造大海船,也不知是否程咬金在朝堂里运作了什么,程伯献竟被任为泉州水师中郎将。
也就是说,未来泉州船舶司的海船造好后,大唐水师将会按照李钦载所绘的地图,开始往东探索海洋,而程伯献便是大唐首支探索海洋的水师主帅。
这就是程伯献回京的原因,船舶司已经开始打造海船,程伯献必须回京做许多准备工作,尤其是李钦载画的那张世界地图,程伯献必须当面请教很多问题。
出海航行是大事,也极具危险性,作为水师主帅,程伯献自然不敢把将士们带进鬼门关。
对于大唐以外的世界的了解,世上或许只有李钦载才最清楚。
程伯献看过李钦载画的世界地图后,立马意识到这次对他,以及对整个程家都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只要这桩差事办好了,程家就能一扫多年颓势,东山再起,所以程伯献很珍惜这次的机会。
大海的尽头有什么?
李钦载的地图告诉他,有广袤无垠的新大陆,有无数丰富富饶的物产和新粮种,还有无数长得奇形怪状,肤色各异的奴隶劳力。
那是一块块尚未被人发掘,当地只有茹毛饮血的土著的空白大陆,大唐不取,反受天咎。
“此次出海,大唐所遣不止程某一支舰队,而是两支。”
程伯献在李钦载面前摊开了地图,指着新罗和倭国的位置,道:“孙仁师所部水师已移防倭国本岛东侧,那里也在建海港,只待海船打造完毕,孙仁师领一师向东,靠北而行,而程某另领一师,靠南而行。”
李钦载有些诧异,没想到李治和朝堂大佬们竟然是这么安排的。
想想也不奇怪,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是探索完全陌生的海洋,人类终究太渺小,抵不过天威,若是遇到不测全军覆没,大唐探索世界海洋便遭到了重大的打击。
所以同时派出两支舰队,一支靠北而行,一支靠南而行,这样机会更大一些,除非是真的倒霉到家,否则应该不会出现两支舰队全都覆没的情况。
“今日回京拜访景初贤弟,就是想请教你,来日大唐水师出航,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程伯献问道。
李钦载盯着面前的地图,摇头道:“我所知道的全部知识,已然全说过了,接下来全靠你们自己了。”
说着李钦载顿了顿,又道:“但我个人还有个小建议,泉州船舶司打造海船期间,尚贤兄不妨向兵部请示,将泉州水师移防。”
程伯献愕然:“移到哪儿?”
李钦载指着泉州对岸的一块宝岛,缓缓道:“移到这个岛上,并且泉州水师必须常年驻军,朝廷必须重视这个岛,就算它孤悬海外,那也是我大唐的国土,寸土不容失!”
程伯献盯着那个岛看了半天,疑惑地道:“流求岛?”
“是的,流求岛。”
“为何非要移到这儿?”
“因为我不希望一千多年后,因为这个岛让十几亿人闹心添堵。它是咱们华夏的,从古至今都是,一千多年后更是。”
“大唐驻军于此,天经地义。”
第1370章 离京之前
历史轨迹已经改变,但有些遗憾仍然存在李钦载的脑海里。
千年以后,或许大唐已经被别的朝代所代替,但在这片土地上,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土地终究是土地,百姓依然是百姓。
该是我华夏的土地,一寸也不可失,有些事情要做在前面,做出铁证,留下华夏的痕迹,让千年以后的宵小们无可辩驳。
程伯献是古人,自然不明白李钦载为何突然提出在流求岛驻军,在他看来,流求岛是个尚未开化的土著岛。
虽说三国时期孙权便已遣东吴移民上岛定居,但流求岛四面环海,孤悬海外,无论兵源还是物资都无法得到及时的补充,论驻军的利弊,其实是不如泉州的。
可是程伯献发现李钦载的态度很严肃也很坚决,显然不是一时的戏语。
“呃,景初贤弟,流求岛驻军真有必要吗?”程伯献不解地道:“流求岛的地理位置虽说延伸入海,但朝廷移防驻军不是小事,朝堂上的君臣们恐怕也不会……”
李钦载摇摇头:“天子面前,自有我去进谏,总之,流求岛一定要驻军,孤悬海外又如何,它仍是我大唐的国土,既是国土,就需要大唐将士去保护,去发展。”
“驻军之后,流求岛可从内地移民数万,岛上种植的耕地可平均分配给移民,并设州县各级官署,朝廷派遣官员治理。”
“其岛中央有山脉,上面植被无数,可考虑在东岸建港口和船舶司,造船操练水师两不误。”
“大唐要走出去,胆魄不妨大一点,不要太保守,以后也当如此,水师每登一地,宜当驻军发展,将它纳入咱们的版图,巩固之后再继续探索新的大陆,流求岛便算是大唐走出去的第一步吧。”
程伯献恍然,点头道:“愚兄懂了,景初贤弟忧思家国,用意颇深,愚兄佩服。”
二人商议之后,李钦载又跟程伯献细说了许多关于大海和新大陆的知识,前世那点可怜的地理知识被掏得干干净净,什么是太平洋季风,什么是热带和亚热带气候。
顺便指着地图告诉他,南半球有个叫澳洲的地方,上面矿产颇为富饶,如果水师舰队遇上了,二话不说先占了,什么铁矿锰矿银矿,军队开过去驻守,开矿挖矿用当地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