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蛇演的穆仁智,还有歌者等其他人演的狗腿子,根本就是一点气质都没有,总之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合格。
放到了现代位面,他们这一个草台班子的组成,直接能被人骂出翔来。
但是眼前的这些营中敢战士的表现,却是大大地出乎了李三的意料。
在大戏最初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就看得相当的投入;很明显这样一种新奇的舞台剧,很是让他们眼前一亮了起来。
让他们为杨白劳和喜儿两人,相依为命的那一种父女之情;喜儿与大春两人之间,那样一种朴素的感情。
以及那一种平淡生活下的幸福,很是感同身受地为之喜悦了起来。
李三还能看到,好些敢战士的脸上,当时都出现了姨母一般的慈祥笑容。
甚至一些明显是未婚的敢战士们,看着阿璃在台上扭动的腰杆子、那一个小身段,那叫很有一些面红耳赤的想入非非。
然后,随着剧情的继续进展,情况忽然就变得很不同了。
特别是到了现在这一步,当仓管饰演的杨白劳被老蛇演的穆仁智一刀劈死,喜儿被耶律世仁拖进房间,貌似准备是马上就要被那啥的时候。
忽然之间,也不知道谁嘴里,最先嚷嚷出了一句‘打死这些辽狗’了之后。
顿时在毫无预兆下,就引发了一场巨大的动乱。
台下的数百号敢战士,一窝蜂地向着台上就冲了上去;每一个人的双眼之中,都是充满了一种极致的愤怒。
转眼之后,就将二胖、老蛇、歌者等演员给淹没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些家伙们反应那叫一个快速。
眼见着跑不掉了当口,第一时间里就是抱着脑壳,在地上蜷缩起了身体,保护了一些身体要害。
不过就算这样,这么多人冲了上去,光是踩、都要被活活踩死吧?
而就在他看得发呆的同时,边上的锋锐一脚踹过来的同时,嘴里骂出了一句:“愣着干啥?赶紧跟我上去救人啊~”
说罢之后,左手拿着一面盾牌,右手拿着一根棍子。
从舞台左边的位置上,一边向着舞台冲了上去的同时,手里的棍子劈头盖脸地抽打了过去。
一边在嘴里大声喊着:“这是演戏、都是假,速速地退下坐好~”
迟疑了半秒后,李三踩是捡起了手边棍子跟了上去,他现在总算知道了,为毛事先给他发上一根棍子了。
原来这样的一点,一众老鸟们早就预料到了。
而以上的这么一幕,仅仅是他们在《北宋白毛女》的首次公演中,遇到众多状况的一点而已……
……
当舞台上一头白发、穿着一件破烂襦裙的阿璃,与穿着敢战士红色军袍的武卒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的时候。
顿时在舞台之下,上千号人手里的掌声雷动之余,无数的叫好之声也是响起。
作为本剧的第一编剧,胡彪这一个死扑街看到这一幕后,心中自然是非常明白,这一场《白马女》总算是演完了。
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当口,忍不住抹了一把自己脑门上的汗水,这才发现在巨大的紧张中,自己怕是连裤衩子都被汗水打湿了。
在他周边的位置上,AT、旭风、杨东篱等人,几乎是同样的一个反应。
当然,这一个表现不能怪他们胆小,实在是今天晚上的一系列发展,很是有些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首先,他们自然知道现代位面的《白毛女》,最初上演的时候黄世仁的扮演者,都被过于投入的战士打了一枪,差点就要干掉了的事情。
所以,提前就做好了相应准备。
让扮演耶律世仁的二胖等反派,都穿上了一身重甲出演;一众观看演出的战士们,不能携带任何武器。
其他没有参与演出的人员,也做好了万一有麾下战士冲上来,好将其叉下去的准备。
只是当数百人一起冲上来的场面,当时也给他们吓坏了,差一点就是让可怜的二胖等人没死在辽兵和金兵手里,反而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后来好一阵棍棒和语言二合一的说明,才是让麾下的战士们明白一点:
这些都是演戏、假的,想要继续看下去都老实坐着,不然都直接回去睡觉,看自己的鸟去。
其次,胡彪他们经历了数次的任务了,正经的军中也是待过一些时日,自然知道军中的规矩森严。
特别是为了防止晚上发生的营啸,可是有着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森严军规。
所以,在今晚的《白毛女》上演之前,可是与本次大营之中的最高军官,王统制提前的打好了招呼。
(北宋军中,500人为一营,五营2500人为一句,军一级最高军官为统制)
才是约定好了在戌时,也就是晚上的7点到9点,这么一个不太晚的时间里短暂演上一演。
结果了?当时数百人冲上来的动静,直接将王统制都给惊动了。
以为是发生了营啸的他,直接领着数百兵将匆匆地杀过来准备弹压;让胡彪花费了好些口舌,还有偷偷塞五颗珍珠才是摆平了此事。
然后,听得仅仅是一场大戏,就闹出了这样一个场面后。
王统制当即也是来了兴致,带着数百名兵将打算一起来看看。
于是阿璃等人又硬着头皮,重新的上演了起来;在胡彪他们人手一面盾牌,挡在了台子前开始演出的那一种。
期间,要不是AT眼疾手快,及时用手中的盾牌挡下了一支利箭,搞不好二胖就寄了。
总之,这一场《北宋版白毛女》,在整个演出的过程中,那叫一众网友们心惊胆颤,生怕又折腾出什么状况。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晚演出的过程虽然是艰难和曲折了一些,但是取得的发动效果却是无比良好,貌似比预计的都要好。
这一切,从台下一千多号军中敢战士们,脸上狂热的表情都非常清楚了。
在送走了王统制等人之后,胡彪等人对视了一眼后,纷纷明白当前正是趁热打铁,开始真正忆苦思甜的好时候。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次成功的大会
“这位兄弟,对、就是你、甭到处乱看了,你上台来一下。”
伸手指着一个怕都快有四十岁的年纪,头发看起来有些花白的汉子,站在了一个简单戏台上的胡彪,嘴里开始吆喝了起来。
现场到了如今这一个时候,依然是有着八九百号人了。
除了胡彪麾下的一个步军营,还有周围其他一些步军营的敢战士,听到了动静之后过来看热闹。
若不是很多营头的军官严禁手下出来,人数还会更多一些。
在这么的人员中,胡彪为什么选这一个小老头一般的汉子?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汉子的年纪。
在北宋这一个年头可不比现代位面,结婚时间可是要早出了太多。
三十多岁的年纪,现代位面好些人连正经女朋友都没一个了;但是在北宋这一个年头,好些人都快当爷爷了。
而这么一个快当爷爷的人物,现在眼眶红得像兔子一样,明显是刚刚哭过,心中有着一些伤心事在。
所以不从他这里开始打开一个突破口,还能是谁了?
在‘喏~’的一声之中,那汉子抬起了衣袖抹了一把眼眶后,就慌慌张张地上台了,明显没有想到过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场面。
见状之下,杨东篱这一个老油条,也是这一个杂牌步军营中新任的副指挥使,一脸和善地开口说到:
“大家都是营中兄弟,胡指挥使找你上台不过想要聊上几句家常,无需如此的紧张。
对了!兄弟你叫甚姓名、家中籍贯在哪里、今年贵庚,现在还有几口人?这些家长里短,大家都能随便说话说嘛~”
眼见着杨东篱,那一张都快笑出了花的脸。
大鱼和身边的李三等一众菜鸟们,互相之间纷纷的对视了一眼后,不由得感叹着杨东篱这一个老鸟,还真有几把刷子。
在老杨同志,这么如同正委谈话一般的操作下。
这些第一次经历这一种心理攻势敢战士们,绝对能被充分的发动起来才对。
同时在心中,也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认为今天的这一场忆苦思甜大会,将会有着一个无比顺利的结果。
然而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老杨这么简单的一句询问。
那汉子再度唱了一个喏后,真如同是闲聊一样在嘴里淡淡地说了起来:
“俺叫谢贵,雄州府谢家村人,是绍圣四年年出生的人,算起来今年应该是25岁了。
家中有着五十亩薄地、一头老牛,父母身体尚好,六年前娶了隔壁村姑娘的翠芬,第二年就给家里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满月的那一天晚上,俺爹、俺娘大醉了一场,心中可是高兴了。”
可惜的是,在谢飞一脸平淡说着以上这些内容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看起来头发有些花白,起码是三十多岁年纪。
实际上只有二十五岁的汉子,脸上却是满脸的泪水。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预料到了谢飞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要说的是如何揪心的一些内容。
一时间,纷纷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唯有在这一个有着一些清冷月色的晚上,让谢飞带着浓郁河北地区口音的声音,在台子上继续响了起来。
谢飞嘴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能清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可是在宣和一年秋天,当时孩子才是十个多的月大小了,就像刚才戏里演的一样,辽狗过来打草谷。
两三百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辽狗,在正晌午的时间里冲进了村子里。
要说他们想要抢粮食、糟蹋女人、放火,那就抢呗、糟蹋女人、放火呗。
一些身外之外就算都没了,只要是人可以活下来、地还在那里,俺们庄稼人就饿不死,总能活了下去。
可是,他们为啥要杀人啊?
他们冲进村子后见人就杀,见着房子就点;俺当时拿着锄头就要和他们拼命,但是俺爹一棍子就将俺给打晕了。
等俺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藏在了牲口棚里,爬出牲口棚一看,家中二老、俺媳妇、甚至是俺那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都被辽狗用刀枪挑死了。
谢家村也没了,除了应该是被抓走的一些乡亲,俺亲手埋了89具尸首。
从那一天起,俺人没事、但是心死了。
浑浑噩噩之下,人也没有心思继续种地了,一直在河北东路四处流浪,甚至还加入过一伙山匪,饥一口、饱一口地过活,活得像是一个活死人一般。
也就是这一次,童太师招纳敢战之士兵伐辽,让俺心中多了最后一点念想。
今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在死前手刃一两个辽狗,替我家人、替谢家村的一百多口老少,报得这样一份大仇~”
在谢飞说罢之后,现场很是沉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