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的福利呢?
张顺又往她脖子下面瞄了好几眼,结果发现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好悻悻收回了目光。
“然而,谁料想稚子怀金,怀璧其罪。”只听那女子继续说道。
“原本这贸易之利,尽归辽西。待毛帅出,尽夺其利,人多怨之,故朝廷多有禁止。”
“及崇祯二年,袁崇焕谋款斩帅,冤杀毛帅。奏设东江饷司于宁远,禁登莱船舶入海。又奏请朝廷,该朝鲜贡道、商道于宁远。”
“夫宁远之海道,须绕道旅顺铁山嘴。此地暗礁遍布,撞波激浪,层叠洄伏,横亘海心着数十百里。舟行过此者,莫不悚然。朝鲜国为此多番请求恢复登州旧路,不果。”
那张顺本来还不以为意,但听到此处,顿觉毛骨悚然。
刚开始,他还以为沈世魁派遣女儿沈氏过来,不外乎勾引自己,谋取好处罢了。
直到他听到这里,这才突然明白,当初袁崇焕杀毛文龙的背后竟然还有如此利害关系。
果然军事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又是经济的延续。
听到这里,张顺哪里还不明白。
原来这毛文龙之所以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兴起,除了自身本事和老奴残暴以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掌控了明朝与后金、朝鲜的贸易节点,获得了大量的经济利益。
而东江镇正是凭借这一条贸易路线的丰厚利益,这才保证了军事上的咄咄逼人。
这才真正是“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然而,正是由于毛文龙赚的盆满钵满,这才引起了同样和后金接壤的辽西势力的觊觎。
而想到这里,张顺不由又想起了之前来自登莱的吴延忠、黄孙茂二人。
果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很显然,这两人代表的是这一条贸易线路上登莱的势力。
从东江到登莱,再从东江到宁远,这三股势力围绕着这一条贸易路线,犬牙交错,尔虞我诈,最终才酿出来“己巳之变”和“登莱之变”这两场大祸。
果然,那沈氏说到了这里,突然住口不言,反倒望向了张顺。
“本王已经晓得了,你继续!”张顺皱了皱眉头,一脸慎重道。
“自毛帅死后,东江无主!”那沈氏将信将疑的看了张顺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真懂了,还是假懂了,她只好继续道。
“东江兵先分为四协,然后并为两协。其中以刘兴治领西协,陈继盛领东协,共居皮岛。”
“那刘氏兄弟,本为东虏降人,如今又降我中国,靠依附袁崇焕起家,岂能服众?”
“不久,便杀陈继盛,以图全据皮岛以投东虏。吾父深受毛帅大恩,岂能任毛帅基业毁于一旦?”
“遂剿灭彼辈,以安东江……”
沈氏用她那软糯而又充满妩媚的嗓子,一字一句向张顺述说着往事,然而张顺却不需要继续听下去了。
东江镇,与其说是一处边镇,不如说是一个“毛文龙海商集团”。
再直白一点说,东江镇就是“北洋”的郑芝龙,郑芝龙就是“南洋”的东江镇,都是一个海商集团。
不同的是,毛文龙具有正当的官面身份,只通通过皮岛这个关键的贸易节点征税,而没有自己的海商船队。
而正因为如此,才引来登莱、辽东两地的争夺。
两者先是争夺与东江镇对接的贸易节点,然后再进一步争夺皮岛的掌控权。
前者通过袁崇焕斩杀毛文龙和登莱之变两个事件以后,由辽东镇彻底取得了胜利。
而后者在东江镇一次次的攻杀和内讧的背后,每次都少不了明廷和辽东镇的身影。
这表面上是一场又一场无休止的争斗,其背后却不过是一场对后金从内地掠去大量财富的争夺。
这正是: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可怜多少血泪,多少英雄豪杰,尽埋骨其间。
第597章 张献忠之死
众女沉浸在沈氏的言辞中,久久不能自已。
好容易才回过了神,曾经当过皇后的张嫣和周玉凤两女,不由率先回过神来,异口同声的开口问道:“殿下,你怎么看?”
“确实不错!”腰臀比例挺好!张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什么不错?”众人一脸茫然。
张顺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正在已经退到门外的沈氏,这才收回目光道:“她说得不错,此事果然不简单!”
哎,你不是故意过来勾引我的吗,怎么就走了?
莫不是你以为我是正人君子?
其实我不是,真的不是,我就是个色痞!
“看,看,看什么看?人家都走远了!”田秀英眼见他眼见还向外面瞟着,不由吃味的喊起来,“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你还不过来管管他!”
“管什么呀?”田秀英话音刚落,就见李三娘伸头进来问道。
“呃……管管你男人……”田秀英本来想吓唬张顺一下,没想到真个一嗓子把正宫喊了进来。
“呵,管不了!”李三娘摇了摇头,又缩了回去。
幸好李三娘厚道,没有说什么。
若是换作马英娘、高桂英几女,说不得就会再补上一句:“反正他身边围了这许多‘狐狸精’,也不差这一只了!”
张周田朱四只“狐狸精”被这一个“呵”臊得不行,一时间也熄了火气。
而就在众人尴尬不已之际,突然听到高起潜在外面喊道:“殿下,张如靖求见!”
“哦?让他进来吧!”虽然说经过沈氏这一番解说,张顺对整个辽东局势也一个头两个大,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心态,专注到下一个事情上。
“臣张如靖见过殿下!”待到诸女退到屏风后面,不多时张如靖便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
张顺见了他不由眼前一亮,开口笑道:“几日不见,如靖这是愈发见长了。”
原来这张如靖虽然跟随了张顺几年,如今也才十五六岁,看起来不过是个半大孩子罢了。
一段时间没见,倒是长高了半头,多少有点大人模样了。
“全靠殿下恩典!”张如靖连忙谦虚道。
“好了,咱们师徒俩又不是外人,客套些什么?”张顺笑了笑,不由开口问道,“你今日找我何事?”
“对了,先前赐你的美人如何?享用了没有?要不要为师再教你些姿势?”
张顺这一席话,顿时问得正值青春年少的张如靖满脸通红,也让屏风后面的四女暗暗啐了一口。
“用……用过了!”张如靖低着头,那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嗡嗡一般。
原来张顺入了紫禁城以后,原来的宫女大部分没有留用,而是选取了一些年轻漂亮的赏赐了诸将。
他麾下的将领大多数都是泥腿子出身,哪里见过这般女子,一个个都敬作了仙子。
于是,许多没用娶妻的汉子,就把这些女子立为正室。
而有些已经娶妻的汉子,意欲停妻再娶,宠妾灭妻,为此张顺还将他们破口大骂了一顿。
对了,那镇西将军陈长梃也不知怎的听到了消息,还千里迢迢写信,眼巴巴的讨要了两个。
这张如靖虽然没有陈二哥那般好色,但是据说领回家以后,许久摸不着门道,还为此闹出了不少笑话。
那张如靖见张顺还待要问,早吓怕了,连忙转入正题道:“殿下,我有要事禀报!”
“哦?何事?”张顺心下奇怪,心道:如今你正驻在城中,能有什么要事?
“我……我义父死了,张……张可望来了!”张如靖犹豫了一下,石破天惊道。
“你义父?”张顺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是张献忠,不由连忙问道,“他怎么死了,张可望又怎么来了?”
“那‘八大王’和殿下分兵以后,深入四川,四处流窜,互有胜败。”张如靖闻言连忙讲述道。
“不意后来听闻殿下声威大震,连破明金,入主京师,便急与殿下争一日之长长短,冒险进攻成都城。”
“谁曾想,那四川总兵侯良柱、副总兵张令及石柱秦夫人并为名将,一鼓而破之。”
“那张令号称‘神弩将’,箭法通神,竟一箭射中了‘八大王’。”
“待众人把他抢救出来,早已经奄奄一息。那‘八大王’临死之前,对可望、文秀和能奇三人言道:果然天命不在我,而在舜王,我死以后,尔等可投舜王,犹不失富贵也,然后气绝而亡。”
“可望、文秀和能奇三人束手无策,唯携残兵败将逃往陕西,如今已经被陈将军安置了起来。”
“那文秀、能奇二人留在军中,安抚士卒。独可望受陈将军之托,携带文书、印信,前来拜见陛下。”
“他……他虑及当初别殿下而随‘八大王’旧事,不敢擅自来见,故而求到我这里。”
“这傻孩子,怎么这么多心眼?”张顺闻言笑了笑,然后长叹一声道,“昔日我与‘紫金梁’、‘活曹操’、‘八大王’、‘闯将’、‘老回回’、‘八金刚’一干人等相熟,不意今日只剩下我与‘闯将’两人!”
那张如靖闻言不由大喜,既然张顺说出这番话,定然是顾念起当初的情分。
“这样吧,这孩子若是有空,一会儿就让他过来见我吧。若是未成娶妻,本王也给他从宫女中挑选一个好的。”果然又听到张顺开口道。
“他就在外面候着,随时恭候殿下召见!”张如靖连忙应道。
“殿下,殿下,我义父死得好惨呐,求求你给他报仇雪恨!”随着张顺一声令下,早见那张可望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扑倒进来。
呵,这还是个孝顺孩子!
张顺哭笑不得,只好安慰道:“好了,可望,这事儿本王已经听说过了,还请你节哀顺变!”
这种人渣子,真是死的太好了,也省的日后“兄弟”刀兵相见!
张顺又安慰了一番,好容易安慰的那张可望止住了哭泣,他又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番当初入川之事。
张顺听到他讲述起入川以后,张献忠只管杀戮,不施仁义,以至于处处皆敌。
而他自个又如何勉力支撑,勉强维持“献营”的后勤,听得张顺不由眼睛一亮。
他不由笑道:“好歹我与你义父兄弟一场,你等既然投我,我岂能亏待了尔等?”
“我准备让那文秀、能奇二人继续领兵,官封总兵,位进子爵。你呢,最为机灵,我想让你选调一下人手,替我办一件大事,不知成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