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向前,谁能抵挡?
上官鼎言只坚持了片刻,身上的血肉就几乎被剐干净了。
临死之前,上官鼎言回头看向伤势严重的魏普撕裂嗓音的喊道:“上官鼎言不是上阳叛徒,云生处四百弟子,也不是上阳叛徒!”
喊完这句话之后,上官鼎言四分五裂。
剑气席卷。
就在这一刻,郭郑上来了。
这个断了一只手的司礼神官,跨步到聂无羁身前。
“大礼教!云生处弟子,心在上阳!”
随着他一声凄厉呼喊,他竟然选择了自爆。
将全部修为之力汇聚在丹田气海,然后直接爆开,以这种方式,来阻挡剑气席卷。
一声轰鸣,爆开的气劲化作了一道神拳,狠狠的轰击在魏普的剑气龙卷之上。
砰地一声,神拳碎裂,剑气龙卷为止一顿。
聂无羁颤巍巍的坐直身子,回头看了一眼那群双目含泪的白袍弟子。
他知道,自己要是拼着再出一招,那就是真的没有救了。
大意了啊……
就因为仗着自己身上有林叶送的药经,所以根本没把丁珞衫给他的玉瓶当回事。
甚至在丁珞衫给他玉瓶的时候,他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接了过来。
装逼……果然会付出代价。
林叶曾经告诉过他,药经不是万能的,不要觉得有药经就往万毒窟里钻,尤其是这世上最毒妇人心,解不了心如蛇蝎的毒。
那家伙……老气横秋的,好像不是一个年轻人,好像已经活了几百年一样。
所以他做不到无羁。
再出一击,就要动用护住心脉的真元之力了。
可是那疯子魏普已经过来,她飘在剑气龙卷之中,这龙卷一旦靠近,聂无羁身后四百白袍弟子必然死伤殆尽。
值得吗?
聂无羁问了自己一生。
俗世万千皆有美处……可,我心向上阳。
他拼着力气端坐,一只手指向夜空,一只手指向大地。
魏普狰狞:“你还拿什么挡我!你又能有什么挡我!”
砰!
砰砰砰!
忽然传来几声巨响,剑气龙卷外边爆开了几团气浪,虽然威力不足以破开龙卷,却让魏普向前的速度降了下来。
紧跟着,一个胖乎乎的黑衣人飞身过来,深吸一口气后,双拳出如罗汉撞钟。
在这一刻,他身上竟然有淡金色的虚影出现!
轰!
双拳轰在剑气龙卷上,龙卷摇荡了一下,几乎有碎开的趋势。
可是,先碎开的是那胖黑衣人的双拳双臂,他身上黑衣碎裂,脸上的黑巾也碎裂了,竟然是那个胖太监。
一个以整治犯错宫人为乐的阴险太监,一个被臻元宫里的人看做厉鬼夜叉一样的家伙……竟然出身惜声寺!
这一拳,双臂俱断。
胖太监身形向后飞出去,魏普眼神一凛,凄厉一声暴喝,一道剑气从龙卷中飞出来,直接将胖太监洞穿。
就在她要发力去杀聂无羁和那四百白袍的时候,忽然间心生警觉!
魏普猛然转身,一剑从背后袭来,这一剑,疾如流星。
那个胖太监不惜赴死,就是为后来的人争取一个出手必杀的机会。
可是不能!
剑气刺进了龙卷之内,一阵连绵不尽的金属切割之声传来,龙卷之内,火星四溅。
可是,剑气在距离魏普只有不到一尺的时候被绞碎了。
出手的是骆锦词。
他剑气碎的瞬间,虎口崩裂。
“都要死!”
魏普虚空一抓,无形的手掌破开空间,直接出现在骆锦词面前,一把掐住了骆锦词的脖子。
嗡!
匹练出!
刀光落!
一个瘦小的黑衣人骤然出现,双手握紧无鞘长刀,在这凛凛夜色之下,一刀破开了剑气龙卷,刀芒直入,魏普脸色大变!
黑衣人暴喝一声:“诸位兄长,合力杀了此贼!”
魏普震惊,身形一转,在剑气龙卷的裹挟之下远遁而去。
第922章 被困
往上走!
这是一个云生处上阳弟子喊出来的话,他是上官鼎言的弟子,喊声之中满是悲怆。
那个最后出现的矮小黑衣人,抱起重伤的聂无羁,毫不怀疑的往上冲,白袍弟子们纷纷跟上。
喊出往上走三个字的那名弟子,跪在那,想把座师的尸骨收敛一下,却发现根本就不能……
太碎了,太碎了。
嚎啕大哭。
另外一边,又几名弟子跪在那一样大哭,他们和这名弟子一样的悲怆无助。
他们的座师,司礼神官郭郑也一样连个尸体都没留下,比上官鼎言还要碎。
一个是被魏普的滔天剑气切的满地碎片,一个是以自爆来阻挡魏普继续向前。
几名弟子互相搀扶着起身,他们已经磕过头,每个人额头上都是一片血红,眼睛里也是。
“师兄。”
郭郑的弟子扶着上官鼎言的弟子起身:“咱们走吧,山顶上的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数百师兄弟的生死,现在……我们几个得担起来了。”
上官鼎言的底子嗯了一声,此时别人才发现,他哭出来的,竟是血泪。
山顶只有一条上去的小路,崎岖难行。
到了上边才发现,山林之中竟然不知何时修建了一些简陋的茅屋。
“座师说,当我们察觉到刘廷盛可能谋逆的时候,其实我们都走不了了。”
上官鼎言的弟子声音沙哑的对众人说道:“从那一天起,座师就在着手准备,他知道,我们出不了青山城。”
青山城依照青城山建造,与别处大城不同,青山城只有两座城门进出,都在山下。
只要刘廷盛的兵马封住城门,除非是赋神境的绝世强者能飞掠城墙,其他人,谁也不可能活着冲出去。
为了四百弟子能够活下来,哪怕是多活一阵子,他安排亲信弟子悄悄在山上做准备,暗中往山顶送了不少粮食物资。
这不是一天之功,而是累积一年多积攒下来的东西。
青城山山势险要,过了山城再往上走,寻常百姓根本上不去。
就算是武学高手,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如履平地,至于那些江州军兵马,根本攻不上来。
道路太过狭窄,士兵们无法展开,一个人一个人的上来,不过是送死罢了。
上官鼎言知道他们走不了了,所以只能是反其道而行之,在青城山最高处建造了一些茅屋,贮备粮草物资。
“断路。”
那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示意众人先过去,他一个人留在最后。
要想上到最高处,还要经过一道大概五六丈宽的断崖,不知道古人用了什么法子,在这断崖间修建了一座吊索桥。
这吊桥看起来就不牢靠,人走在上边的时候摇摇晃晃,四百白袍弟子,都不敢距离太近的走过去,始终保持着吊桥上步超过十几个人。
再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这本就年久失修的吊桥踩断了。
等人都过去之后,身材瘦小的黑衣人一刀将吊桥斩断,那翻转着掉下去的桥身,在百丈之下的地方摔的粉碎。
“抱歉了诸位。”
黑衣人面对云生处弟子们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此时不会随随便便信任别人,但你们必须做出选择,要说到应对这些事的经验,自然是大礼教最强,可他现在已经无法兼顾这些,需要安心疗伤。”
“我比你们的经验多一些,也多不了多少,可现在需要统筹调度,不然就算这里有天堑,大家还是坚持不了多久。”
他看向骆锦词:“怎么称呼?”
骆锦词道:“歌陵,骆锦词。”
黑衣人道:“你经验应该比我们都要多些,所以此间指挥交给你最好,你需要休息的时候,我接替你。”
骆锦词问:“请问怎么称呼?”
黑衣人将脸上的黑巾摘下来,露出一张明显还有些青涩的少年面孔。
“我叫金鱼,是大将军林叶派我来的。”
一听到大将军林叶这几个字,众人的信里明显都松了口气,而且脸上那种戒备和担忧,瞬间也缓和下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