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窦蚡道:“饭菜都已经凉了,为了避免他起疑心,下官刚让人像平常一样将早餐都收了起来,准备中午再重新送饭菜过去。”
范文正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终于问道:“你说卢俊忠准备怎么做?”
“部堂,卢俊忠阴险狠辣,这人的性情,咱们都很清楚,他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不死一群人,他是不会收手。”窦蚡对卢俊忠显然也是异常忌惮,低声道:“他既然让秦逍进了刑部,那就是准备要兴风作浪了。”
范文正冷笑道:“兵部之事,与刑部何干,他有什么理由来找麻烦。”
“部堂,秦逍告得是有人失踪。”窦蚡皱眉道:“侦办失踪案子,也在刑部的职责范围内。虽然通常的失踪案子刑部没有兴趣管,会丢给京都府那边,可是刑部真要自己来办,却没有人能说不字。”
“借调查失踪案来查兵部?”范文正轻抚胡须,“老夫等他们上门,只说韩雨农不在兵部,刑部难道还有担子搜查这里?”
窦蚡犹豫一下,才低声道:“部堂,如果刑部找人作证,咬死韩雨农进了兵部,那该怎么办?卢俊忠那伙人最擅长的就是无中生有,构陷他人罪名轻车熟路,生生造出一个证人来,并非不可能。而且秦逍上次找到了兵部,那就表明秦逍也觉得韩雨农在兵部,有刑部让人作伪证,再加上秦逍证明韩雨农前来兵部,咱们如果阻挡他们在兵部找人,卢俊忠一定会将此事禀报宫中。如果别的人失踪倒也罢了,但圣人如果知道韩雨农是从西陵跑来京都禀报紧急军情,而且还可能被扣押在兵部,那定然是龙颜大怒,到时候很可能会给卢俊忠一道旨意,让他有权在兵部找人。”
范文正脸色也愈发凝重。
“等到那时候要被卢俊忠在咱们这里找到韩雨农,后果不堪设想。”窦蚡肃然道。
“那应该怎么办?”范文正皱眉道:“难道将韩雨农放出去?他只要走出这个门,到时候若说咱们逼他牵连西陵的官员,那该怎么办?”
窦蚡道:“部堂,要紧的是放出去之后,他如果和卢俊忠狼狈为奸,状告咱们将他扣押在兵部,事情就更麻烦。他进京是禀报军情,兵部扣押他,就是不想让十万火急的军情送到圣人那边,卢俊忠抓住这一条,便会污蔑咱们欺瞒圣上。”
范文正扣住韩雨农,就是希望能让韩雨农将西陵丢失的罪责扣在姚慕白等西陵众多官员身上,如此还能将吏部拉下水,造成更多人的罪责。
韩雨农却并没有按照范文正的想法与之配合,坚决不愿意站出来证明丢失西陵的罪责是在西陵都护姚慕白的身上,如此范文正只能退而求其次,令韩雨农亲笔写下认罪证。
虽然如此无法因此而直接牵扯道姚慕白身上,但却可以利用韩雨农的认罪状牵连到吏部,甚至将当初暗中安排韩雨农前往西陵的黑羽将军也拉下水。
为了提防韩雨农事后翻供,范文正甚至想着毒杀韩雨农,如此一来,认罪证在手,韩雨农畏罪自尽,想要再翻供也都不可能。
一切本来计划的很好,谁知道秦逍横空杀出来,直接将刑部扯了进来。
刑部一进来,自己先前的计划也就付诸东流。
“立刻弄死他。”范文正沉默着,脸色冷厉起来:“刑部找上门,就说韩雨农这几天确实在兵部,这几天我们一直在问询他,让他将西陵发生的一切详细禀报,但韩雨农情绪不是很好,精神恍惚,没有及时将所有情况禀明,我们在完全搞清楚西陵叛乱的详细状况之前,只能暂时让他留在兵部,也不好将残缺不全的军报向圣人禀明。”眸中寒光如刀:“今日我们大概掌握了状况,韩雨农也写了认罪证,心中有愧,畏罪自尽。”
窦蚡道:“如果韩雨农在刑部的人赶来之前,用过饭菜中毒,部堂所言自然是万无一失。可是……韩雨农还没有中毒身亡,我们更不能对他动手。我们安排人杀死韩雨农不难,但到时候刑部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必然会验尸,如果验出是被人所杀,部堂,咱们也就大祸临头了。”
范文正知道窦蚡言之有理。
在兵部派人诛杀西陵赶来的信使,范文正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有那个胆量。
除非韩雨农真的中毒而亡,否则兵部绝不敢派人下手。
“距离午饭还有一个多时辰,提前送去,韩雨农会起疑心。”窦蚡道:“我们要么等到中午甚至是晚上,韩雨农撑不住,吃下饭菜就大功告成。可是我们无法确定刑部的人今天会不会跑过来,如果他们今日没过来,有一天时间,我们可以等,可万一他们马上过来,我们都等不到韩雨农中毒了。”凑近到范文正身边,低声道:“部堂,权衡利弊,眼下咱们要应对刑部,只有一个法子或许能够扭转局势。”
“什么法子?”
“和韩雨农做一笔交易。”窦蚡道:“非但不能杀了他,咱们还要笼络他,让他出了兵部大门之后,不会对刑部说一个对咱们不利的字。”
范文正皱眉道:“笼络他?昨晚老夫让他写出认罪状,他心里对老夫必然存有怨恨之心,出了这个门,一定会和刑部狼狈为奸。”叹了口气,颇有些懊恼道:“老夫考虑不周,没有想到秦逍会将刑部扯进来。”
“部堂,下官自信可以说服韩雨农。”窦蚡肃然道:“刑部的人随时可能登门,在此之前,定要和韩雨农达成协议,时间紧迫,耽搁不得,否则回头会有更多更大的麻烦,还请部堂让下官前往一试。”
范文正叹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第393章 斗法
秦逍再次来到兵部衙门前的时候,待遇和上次完全不同。
前两日他孤身前来,兵部的守卫满是鄙夷,而且直接将他驱赶离开。
但此番他却分明从卫兵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
兵部守卫恐惧的当然不是他,而是自己身前那白皙肥胖的刑部侍郎朱东山。
朱东山在外永远都带着一副和善的笑容,如果他穿一身便服走在大街上,只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位生活富足性情喜乐的富家翁,不似他的上司卢俊忠那般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可是认识朱东山的人却都知道,朱东山也许没有卢俊忠那般性情扭曲,可是比起卢俊忠的手腕,朱东山更加残忍。
朱东山是以擅长各类残酷的刑罚起家,正因为当年写了一本各种酷刑的册子,被卢俊忠所看重,从地方上调到了刑部,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朱东山没有让卢俊忠失望。
卢俊忠手底下酷吏众多,但出类拔萃的绝对是朱东山。
卢俊忠擅长罗织各类罪名,而朱东山所要做的,就是让犯人开口认罪。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从没有犯下的罪责,可是到了朱东山面前,犯人却唯恐招供的不详细,即使骨头再硬,交到朱东山手中,迟早也要顺着刑部的意思,供认出他们想听到的罪状。
朱东山的笑,让熟悉他的人毛骨悚然。
“告诉范部堂,刑部朱东山求见。”朱东山笑容和蔼,声音温和:“我在这里等着。”
卫兵很快就前去禀报,很快,兵部侍郎窦蚡已经亲自跑到衙门前,远远便抱拳笑道:“朱大人,什么风将你吹过来了?稀客稀客,快请进,快请进。听说朱大人喜欢喝茶,我这边刚好有从江南送过来的额上等茶叶。”
窦蚡看到朱东山身后只跟着两个人,除了秦逍,另外一人却是一名刑部的小吏。
窦蚡不动声色,请了朱东山进衙门,秦逍和刑部小吏跟着进了去。
“这还是头一遭进兵部。”朱东山背负双手,肚子高高鼓起,跟着窦蚡到了兵部衙门的一处宽敞大堂,落座之后,才笑道:“咱们在一条街办差,相邻十余年,却没有互相探过门,真是疏远了。”
“朱大人,你来兵部走动也就罢了,我们可不敢进刑部。”窦蚡半真半假笑道:“除了刑部的人,其他人进了刑部就是吃官司,你说谁还愿意往刑部跑?”
朱东山立时哈哈笑起来,这才抬手指向秦逍道:“窦大人,你可认识这位?”
窦蚡摇摇头,此时已经有人送上茶来,窦蚡抬手道:“朱大人,江南送来的云雾茶,从雾隐山专门弄来的泉水泡茶,你尝尝,要是喜欢,给你备上两斤。”
“好,好!”朱东山端杯品了一口,闭眼回味了一下,放下茶杯,竖起拇指道:“好茶,果然是好茶。窦大人,早知道你这里有此等好茶,我早就该登门品茶了。”
窦蚡笑道:“朱大人喜欢,我回头让人给府上送去。”
“那可让窦大人破费了。”朱东山也不推辞,笑道:“不过今日前来,不只是为了喝茶。窦大人,这位是从西陵日夜兼程赶到京都的信使,姓秦名逍,另一个身份,乃是黑羽将军麾下近卫黑羽夜鸦。”
窦蚡立时佯作惊讶道:“是黑羽夜鸦?”
“大人不必惊讶。”秦逍含笑道:“此番进京,除在下之外,你应该见过另一位夜鸦,他与我一样,也是专门来京都禀报军情的信使,而且比我早两日来到兵部。”
窦蚡似乎想不到秦逍如此直接,嘴唇动了动,却无说话。
“窦大人,与秦逍一同进京的还有两名信使。”朱东山再次端起茶杯,慢条斯理道:“有一人是甄郡都尉府的都尉韩雨农,此人入京之后,在客栈歇了一夜,次日便前来兵部报讯。”看向秦逍,秦逍已经点头道:“不错,韩都尉离开客栈的时候,确定是要前来兵部。”
朱东山对秦逍的证言很是满意,颔首笑道:“可是韩雨农当日离开之后,一去不回。韩雨农虽然说要来兵部,但如果中途改了主意,那也说不定。不过秦逍担心韩雨农失踪,会耽搁十万火急的军情,想着要尽快找到韩雨农。但他初来乍到,对京都的情况一无所知,万般无奈之下,才找到了我们刑部,希望刑部能帮忙找人。”品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道:“韩雨农在京都失踪,本来这样的事情直接交给京都府去办就好,可是卢部堂觉着韩雨农进京的目的非比寻常,京都府如果耽搁了,那就是误了军国大事。”
窦蚡终于点头道:“朱大人所言极是,军国大事,耽搁不得。”
“所以卢部堂决定,既然此事重大,刑部为了朝廷大事,必须要接下这个担子。”朱东山道:“卢部堂的意思,派我来兵部打听一下情况,如果确实不在兵部,刑部会让画师按照秦逍的描述,将韩雨农的形貌画出来,然后在京都张贴寻人告示,重金找寻韩雨农。说来也巧,韩雨农的画像画出来之后,刑部都官郎郑通立刻认了出来,说是二月初五日下午的时候,似乎见到韩雨农进了兵部衙门。”
窦蚡不动声色,一直站在朱东山身后的那名刑部小吏终于上前,向窦蚡拱手道:“大人,卑职二月初五外出公干,要办点差事,刚好经过兵部衙门,当时瞧见有人正在兵部衙门前等候。”从怀中取出一副画卷,打了开来:“这是按照秦逍描述,刑部画师描绘的韩雨农样貌,卑职看到这幅画,越看越熟悉,秦逍又描述了韩雨农当日的衣饰,卑职立刻记起来,当日在兵部衙门前等候的人,正是画中人。”
朱东山问道:“郑通,你确定是在二月初五见到?”
“回大人,衙门里有出行的记录,最近十天,当值的时候,卑职只在五月初二出了一趟衙门。”郑通十分肯定:“卑职绝不会记错,也绝不会看错。若有丝毫差池,卑职愿意以脑袋担保!”
朱东山道:“窦大人,郑通为人忠厚,而且眼睛很好使,他说当日在兵部看到,应该就不会有错了,这也和秦逍所言对得上,韩雨农当日确是来了兵部。”
秦逍这才向窦蚡问道:“窦大人,不知韩都尉二月初五是否来过兵部?是否将西陵的军情禀报给了部堂大人?”
窦蚡淡淡一笑,便在此时,却听得脚步声响,随即见到一身官袍的兵部堂官范文正从侧门走了进来,人未到,已经听他笑道:“韩雨农就在兵部。”走到堂内,窦蚡已经起身,让出主座,范文正一屁股坐了下去,朱东山已经起身道:“卑职见过范部堂。”
“朱大人坐下说话。”范文正神色轻松,含笑道:“你们到兵部来,是为了找寻韩雨农?”
“正是奉了卢部堂之命,前来打听一下。”朱东山含笑道:“秦逍身份低微,之前到过兵部,可是没进衙门就被赶走,所以刑部为了不让军情耽误,这才出面过来问一下。”
范文正瞥了秦逍一眼,道:“兵部重地,确实不是谁都能进来。不过韩雨农确实到了兵部,而且这两天一直在这边写折子。西陵叛乱,事关重大,必须要将前因后果写得清清楚楚,若是含糊不清,如何向圣人呈奏?韩雨农从西陵来京,日夜兼程,疲惫不堪,又因为西陵丢失,心情沉重,精神恍惚,所以没有及时将奏折写出来。本官想着上奏的折子不可有丝毫差池,所以也没有催促,让他在兵部边休息边写折子。”
“原来如此。”朱东山依然带笑:“若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刑部也不必大动干戈四处找寻了。”
范文正道:“这是兵部之事,老夫还真没有想到能惊动刑部那边。”看向秦逍,皱眉道:“秦逍,韩雨农虽然不见,你却也用不着搞得人尽皆知。如果被京都百姓们知道西陵让叛军夺取,岂不是人心动荡?即使宫里知道,也只会尽量隐瞒,不让这样的军国大事散布出去,毕竟其中有些人居心叵测,万一借此机会煽动百姓,后果极其麻烦。宫里和朝中还没有决定将消息放出去,你却因为不见了韩雨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劳烦朱大人跑来兵部询问,你该当何罪?”
“范部堂不必生气。”朱东山立刻笑道:“秦逍也是担心韩雨农真的失踪,如此误了国事,年轻人做事冲动了些,这也可以理解。对了,部堂,韩雨农既然在兵部,能否让他往刑部去一趟?”
“去刑部做什么?”
“秦逍报了案,刑部也立了案。”朱东山人畜无害地笑着:“只要韩雨农过去按个手印,证明刑部已经找到了失踪之人,这件失踪案也就结了。你也知道,卢部堂办案公正严苛,刑部的手续也是井然有序,不可有任何马虎。咱们两个衙门没多远的路,韩雨农过去按个手印,立刻回来,咱们也就都轻松了。”见范文正嘴唇微动,还没等对方拒绝,就接着道:“而且秦逍和韩雨农都是黑羽将军手下的夜鸦,这几天韩雨农失踪,秦逍心急如焚,让韩雨农出来见一见,也让他放心,部堂,你说是不是?”
范文正微皱眉头,窦蚡在旁笑道:“部堂,既然朱大人都这样说了,让韩雨农出来见见业无妨。”
“那你去将韩雨农带过来。”范文正道:“便说秦逍在这边,出来见一面,好让他的弟兄放心。”却并不提让韩雨农前往刑部按手印结案。
第394章 宫中来旨
韩雨农来到大堂的时候,秦逍终于松了口气。
顾白衣对兵部的图谋洞若观火,最担心的就是兵部会对韩雨农下毒手。
秦逍也知道韩雨农被兵部扣押,身处险境,虽然得到顾白衣的指点,利用刑部来找韩雨农,却无法确定韩雨农是否还活着,此刻见到韩雨农毫发无伤,自然是心中欢喜。
韩雨农见到秦逍,又扫了一眼其他人,看到朱东山一身黑袍,那位都官郎郑通也是一身刑部官吏的穿着,他精明得很,立刻明白其中蹊跷,向秦逍微一点头,知道在这种场合,不宜表露自己的情绪,先是向范文正拱拱手,随即又向朱东山拱手行礼。
“这位是刑部侍郎朱大人。”跟在韩雨农身边的窦蚡介绍道:“秦逍以为你失踪,去刑部报了官,朱大人是来打听你的下落,不知道你一直在兵部写折子。”
朱东山含笑道:“韩雨农,秦逍一直担心你,所以找了刑部。你既然无事,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刑部立案了,要结案,需要你去刑部按个手印,片刻之事,你跟我们走吧。”站起身来,向范文正拱手道:“部堂,下官就先告辞了。”
“朱大人要走无妨,不过韩雨农暂时还不能离开。”范文正淡淡道:“折子还没有写好,暂时不宜过去。既然你们知道韩雨农在这里,过去按手印也只是个手续,不用急在一时。等这边的事情办完,韩雨农再去刑部结案。”
朱东山依然笑道:“部堂,案子办好,即刻结案,这是刑部的规矩。如果诸多案件已经完结,却不能按手续结案,那就是未接之案,你拖一天,他拖三天,刑部便要挤压无数案子,卢部堂最不喜欢的就是如此。范部堂就通融一下,让韩雨农先过去一趟。”
范文正自然清楚,韩雨农一旦走进刑部的大门,再想让他回来,那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最担心的就是刑部利用韩雨农给自己罗织罪名,虽然窦蚡说服韩雨农,但谁又能保证韩雨农去了刑部不会翻供,若是作证被刑部扣押,甚至说出一些更要紧的话来,自己可就真的要被刑部缠上。
历来被卢俊忠缠上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有好结果。
“刑部有规矩,兵部也有规矩。”范文正并不退让:“兵部的规矩,军情大事没有写成折子之前,谁都不得离开。朱大人,关乎兵事,你回去和卢部堂说一声,这件事情,咱们互相通融。”
“刑部既然办了这案子,就要有始有终。”朱东山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声音也冷淡下来:“韩雨农是这起失踪案的当事者,没有结案之前,刑部有权侦讯,问清楚失踪的过程。”看着范文正,一字一句道:“这是大唐律法!”
窦蚡已经笑道:“朱大人,不必伤了咱们的和气。韩雨农知道刑部办案,必然要询问过程,所以写好了折子,陈述了这次事情的经过,有了这道折子,朱大人可以向卢部堂交差,韩雨农前往刑部按印,也可以通融两天。”
韩雨农也不说话,从怀中取出了一道书函,上前去,双手呈给了朱东山。
范文正见状,有些意外,微皱眉头,看向窦蚡,窦蚡却也已经看过来,向范文正微微颔首,那意思是让范文正不必担心,范文正这才微微宽心。
朱东山也有些诧异,接过折子,打开来扫了几眼,脸上顿时堆笑道:“原来如此,部堂,既然有了这道折子,下官就可以交差了。”将折子收入怀中,向范文正拱了拱手,道:“下官先告退。”向秦逍使了个眼色,示意跟着一起走。
秦逍看向韩雨农,见韩雨农再次向自己点点头,明显是让自己不要担心,秦逍也是点了一下头,起身跟着朱东山一起离开。
等朱东山带人离去,范文正才冷笑道:“想在兵部耀武扬威,他还没有那份火候。”起身来,露出笑容,向韩雨农道:“雨农,之前的事情,咱们都当没发生。这样,你再写一道折子,将你所知的西陵叛乱状况如实写来,写好之后,老夫立刻呈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