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菡憋着劲,还想着细泉暗流,却不想徐怀足足一个夜晚加半个白天没有露面,她憋到现在,就觉得身子里有一只大皮囊子都快要撑裂开。
她稍稍松开劲,激流便强劲射出,完全不受她控制,滋滋有声地打在溺盆儿边上!
见徐怀瞪起惊奇的眼珠子,萧燕菡羞怯难当,只想拿手将自己的脸埋住。
然而她吊绑一夜一天都没有放下来舒通血脉的双腿,早就麻痹无力,之前是勉强绷住筋肉站住。
这一刻她卸了劲,两腿彻底僵住,身子便再也不受控制往前栽倒。
萧燕菡反应还是迅速,以肩抵住泥地,没有摔个狗啃屎,她还暗自侥幸,但见徐怀眼睛震惊地盯看过来,下一瞬意识到自己的臀毫无遮挡,还高高撅起来了,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暴露在徐怀的视野里。
萧燕菡立马侧身倒到墙边,蜷着身子,七手八脚将长裤往上提,然而她臂膀被捆住,双手活动空间有限,越忙越乱,她气力也大,就听着“哗嚓”一声,将松垮的长裤撕裂开来。
萧燕菡匆忙只得将破裂的长裤挡住要害处,身子往墙角落里蹭着缩去,也不敢看徐怀这片晌工夫,将她下半身看走多少。
徐怀叫牛二拿来一身替换的兵服,递给萧燕菡。
“你得先将我脚上的绳子解开才行。”萧燕菡这时候凶杀气焰全消,眼眸都不敢看徐怀,只是嘤声叫道,“啊,你能不能先将眼睛闭上?”
“闭你个头,看两眼你身上还能少块肉?”徐怀恶声恶气的说道。
徐怀一把将萧燕函两只脚拉过来,将她这双裸露的雪白、浑圆、结实充满力量的长腿拉到身前,暗感确实跟柳琼儿比起来各有特点、各有不同的诱人美感,将萧燕菡费劲的拿破裤子遮住要害,将兵服遮她大腿上,嫌弃说道:“有毛看头,谁稀罕看似的?”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她脚踝处的死结绳索解开来。
萧燕菡好不容易将衣裤收拾整齐,看徐怀又要拿绳索来绑她的脚,往后缩了缩,说道:
“能不能不要再像那样绑我?我现在相信你们与蔡铤、葛伯奕之流确不一样,还是想着与我契丹休兵止战,共同抵御赤扈人的威胁——在你们需要时,我会出面跟我大哥说明这点!”
“还是绑起来叫人安心一些,你有什么别的需要,等我空闲下来,你与我说便是。”徐怀将萧燕函的足踝扣住,拿绳索扎紧,紧接着又将她的双手反绑。
这次没有将她吊到房梁上,而是将她捆绑到柱子上。
过了片刻,徐怀又将五花大绑的邬散荣带了进来,跟萧燕菡说道:“你既然相信我们有休兵止战的诚意,那请你先说服这蠢货相信!”
徐怀之前手里捉住陈子箫、萧燕菡两人,想着到关键时刻必然要放一人回去跟萧林石交涉,使萧林石相信他们真正警惕的是赤扈人,并无意与契丹拼个两败俱伤。
然而,这并非单纯的相信或不相信的问题。
徐怀不仅要萧林石相信这一点,还要萧林石打开通道,让他们率数千残卒从大同西撤,甚至他还要说服萧林石善待天雄军其他被俘兵卒,而不是放纵手下的蕃兵屠杀泄愤。
而萧林石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相信这边的诚意,就能直接放徐怀他们走的。
萧林石不仅要说服自己手下的将领,同时还要考虑西京道不同派系的契丹将臣会不会拿这事质疑、刁难他,甚至藉此攻击他。
徐怀这时候手里能拿出来筹码进行交换,以及展示出一定的实力,令对方认识到试图全歼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沟通才有可能真正变得顺畅起来。
陈子箫、萧燕菡这两个人,分量都不轻,徐怀倘若要放任何一人去传话,手里掌握的筹码无疑都要减轻许多。
他现在费力活捉邬散荣,就是要让他来做这个传声筒。
当然,在此之前徐怀要将诸多事宜说给他知道,还要确保他回去见到萧林石后会如实禀报。
这显然是要费一番工夫的。
徐怀之前就将邬散荣与陈子箫关在一起。
不过,萧林石他是很信任陈子萧,但不意味着萧林石身边的人都会选择信任陈子箫。
事实上,包括萧燕菡在内,萧林石身边很多部属一样,对潜入越境四五年都没有音信传回的陈子箫,心里是一直有所怀疑的。
邬散荣就是其中一人。
要不是将邬散荣关进陈子箫那房间里,用布团塞住他的嘴,邬散荣估计这会儿都已经将陈子箫的祖宗十八代都从坟墓里骂起来了。
徐怀叫人将邬散荣押这屋来,刚将他嘴里的布团拔开,这厮就哇哇大叫:“郡主,你千万莫受这越狗与韩伦蒙骗……”
徐怀气得一个大耳刮子抽过来,抽得邬散荣眼冒金星、脑袋瓜子“嗡嗡嗡”:“就你他妈话多!郡主跟前,有你他妈说话的资格?你要学不会闭嘴,将你舌头拔出来!”徐怀伸手扣住邬散荣的腮帮子,看他一嘴黄牙,满嘴腥臭,下不了手伸进去抓他的舌头,喊牛二进来,“你来将他的腥臭舌头拔出来,夜里给你加顿荤的!”
牛二也是实诚,两指如钳,拽住邬散荣的腥臭舌头就往外扯。
“可以了!”徐怀叫牛二收手出去,一脚踩在邬散荣的脑瓜子上,问道,“现在学会闭嘴了?”
“唔,唔——越狗!”邬散荣挣扎着,拿肿胀的舌头呜咽骂道。
徐怀又几个耳刮子下去,将邬散荣的脸都抽肿了,邬散荣还是含混的破口大骂,只得拿布团先将他的嘴巴继续塞住,将他吊绑起来,跟萧燕菡说道:
“这蠢货一定是不服被我用计捉住。他却不知我杀他易如反掌,仅仅为了叫他传话,才不得不用些手段将他捉住。我好意留他性命,他却不领情,看来只能将他宰了,再去新捉一个传话的人了!郡主啊,练刀到一定层次,需要对人体的筋骨结构极为熟悉、了解,才能更精准的用刀,我看郡主的刀术缺些火候,我今天就学一学庖丁解牛,将这蠢货全身的筋骨肉膜剖给郡主开开眼!”
“邬散荣乃我哥麾下大将,你要是战场上杀死他便罢,但此时虐杀他,我哥绝不会与你们媾和,放你们逃出大同!”萧燕菡知道徐怀杀人如麻,绝对不会顾忌三五人的性命,见掏出囊刀就对邬散荣肢解,惶急叫道。
“屁,闭嘴!”徐怀随手也给萧燕菡抽了一耳刮子,斥道,“契丹上京、中京都被赤扈人打得跟狗屎一样,随时都会覆灭。而过去二三十年前,契丹不知道有多少族人被赤扈人灭杀,整个契丹最终可能仅有西京道能剩十数万族人,三五万丁壮而已,萧林石舍得多拿一千精锐拼死我们吗?”
“你……”萧燕菡没有想到徐怀这两天对她还算和言悦色,这会儿竟然又粗暴起来,直觉脸颊叫徐怀这一耳刮子抽肿起来,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咬住牙,美眸瞪住徐怀,想着趁他不注意,再咬上一口。
邬散荣这种人是死脑筋,对他用刑也没有用;而跟他好好说话,他又满脑门认定里面必有阴谋。
徐怀只能对萧燕菡粗暴起来,叫邬散荣从心理上再次认可萧燕菡,从而能叫邬散荣能听进去他与萧燕菡的对话……
第八十九章 最后时刻
邬散荣的脑筋是榆木疙瘩一个,徐怀是费了好一番劲,才叫他闭上嘴,将陈子箫、萧燕菡被擒前后的始末原委都听上一遍。
之后,徐怀又将陷入沉默的邬散荣,扔到关押陈子箫的房间里,叫陈子萧继续游说。
徐怀并不指望邬散荣能彻底无疑的相信,他只需要邬散荣放回去后,能将这边的意图以及陈子萧、萧燕菡所确知的始末如实禀报萧林石就可以了。
而这事非要邬散荣这样的人物,直接给萧林石传话,才能保证仅有极小范围的人知悉,不会泄露出去。
要不然,徐怀都不敢想象王禀、王番父子二人知道陈子箫、萧燕菡早为他们所擒,最后作为脱身的筹码交还给萧林石这事后,对他们会有怎样的想法,更不要说岳海楼、葛怀聪之流知道这事了。
天雄军在大同城烧杀掳掠,汉蕃矛盾如此激烈,想必萧林石也绝对不可能叫底层将卒知道这事。
由徐武碛、徐心庵、唐盘、潘成虎、殷鹏、唐青等人前阵轮流盯着,徐怀也是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徐怀也没有回房间休息,就在关押萧燕菡的房间角落里铺了一些干草,衣甲未脱,抱刀蜷坐在干草堆上,靠着坚硬冰冷的墙壁睡过去。
徐怀醒过来,房间墙壁上插着两支火把烧得正旺,被捆绑在柱子上的萧燕菡却精神抖擞地盯着他看。
徐怀站起来,检查捆绑萧燕菡的绳索有无被她挣脱得松动。
“你似乎笃定不会有援军赶到,而葛怀聪也一定不能从胜德门杀出去?”萧燕菡盯住徐怀问道。
徐怀最终需要萧燕菡、陈子箫二人能为缓解他们与云朔地区的契丹人的紧张关系有所帮助。
徐怀连他的身世都没有隐瞒,这几天来战况的进展,就更没有刻意瞒住萧燕菡、陈子箫二人。
一开始就能从种种迹象或蛛丝马迹里看出一些不好的征兆、预期,这样的深谋远虑者,萧燕菡也不是没有接触过。
不过,这些人对未来的预期,无论是悲观,还是乐观,在没有发生之前,都只是一种猜测。而哪怕对未来的预判再悲观,只要事情没有发生,谁心里不会有一些侥幸?
萧燕菡她自己这时候也极其的忐忑不安,不确定这一仗是否真能重创天雄军,彻底粉碎越庭侵夺云朔的野心,但她从徐怀身上,看不到这种侥幸或者坐立不安的那种不确定。
如此超乎寻常的笃定与从容,叫此时的她怎么可能不好奇?
“未来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是一团完全看不透的迷雾,但你要知道,在真正的智者眼里,未来或许还是被迷雾遮住,但绝对比普通人看到的要薄得多,”徐怀看了萧燕菡一眼,说道,“跟你说这些,你可能无法理解,毕竟你不是这个层次的人!”
萧燕菡听到徐怀这话,直想翻白眼,叫道:“有什么好装神弄鬼的,你以为在我面前装腔作势,真会有什么用?”
徐怀推开窗户,越发凛冽的寒风窜进来,吹得火把摇晃不休,徐怀发现室外竟然下雪了。
地上还没有积多少雪,但窸窣而降的雪花大且密。
睡梦中隐约能听见的厮杀声,这时候也差不多停息下来。
夜空一片漆黑,但从火把烧灼的痕迹,徐怀能判断此时已是深夜,探头到院子里,竟是徐武坤顶替牛二在檐下值守,蹙着眉头问道:“七叔什么时候过来的,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徐怀即便利用朱芝的贪生怕死,差使他与几名朱家家将忽悠过来压制解忠这些人,但还是叫徐武坤始终留朱沆身边,以便葛怀聪、朱沆、岳海楼他们有什么动静,他们能第一时间掌握到。
“我刚过来,刚让牛二他们下去抓紧时间去睡两三个时辰。这时候快到子时了,雪大之后蕃民便停止进攻”徐武坤说道。
“葛怀聪组织人马,通过胜德门往外杀了几波?”徐怀问道。
徐怀丝毫不怀疑葛怀聪不可能打穿蕃民在胜德门外组织的防线,但他还是要知道详细的过程,也唯有如此才能判断葛怀聪内心的焦灼程度。
“日昳时就组织人马往外打,先是试探性的进攻,待到晡时就有三千兵马通过胜德门在城外结阵。葛怀聪以为能一举将蕃民的脆弱防线撕碎,还亲自出城督战。然而,就在前锋兵马杀过对方护壕,千余敌骑就完全不顾城墙之上的矢石,直接从胜德门与浅壕之间强插进来。事实上,葛怀聪他们没有考虑过敌人会强攻西城墙,所以作战时,城墙之上除了数百弓手外,没有更多的部署,也就无法限制敌骑直接贴着城墙进攻。”
徐武坤说道,
“没有预料到敌骑会贴着城墙冲锋,出城兵马在侧翼的稀松防御也就可想而知了,没有抵挡多久就被撕开,除了葛怀聪等人仓促逃回来外,不仅近三千兵马在城外悉数被歼灭,胜德门也落入敌军手里,入夜之后,葛怀聪几次组织人马想夺回胜德门,但都无功而返,夜战也是刚刚停下来。葛怀聪这时候将朱沆、岳海楼、曹师利以及几名都指挥使、都虞候召集过去议事,堂院都封闭起来,我们都不能站在院中,便匆匆赶这边来!”
徐怀早就看准葛怀聪绝无可能从胜德门杀出重围,但也没有想到胜德门竟然这么轻易就失手了——天雄军的崩溃比他预计的将更早降临!
“朱芝他在哪里?”徐怀问徐武坤道。
“他在外侧的院子里休息,一直都拦着没让他进来。”徐武坤说道。
“现在可以将他找来!”徐怀振了振衣甲说道。
徐武坤吩咐廊下两人去找朱芝,同时又问徐怀:“到时间了?”
徐武坤虽说见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就赶过来通风报信,但总觉得葛怀聪这些人不应该这么没有节操。
这才被困几天?
虽然天雄军突袭大同,没有带什么补给,但仅靠劫掠西城,所得粮食支撑十天半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他看来,葛怀聪这些人怎么也应该坚守到粮尽之前。
那样的话,他们即便逃回去,对上上下下也能有所交待。
“未必确认他们今夜一定会走,他们心里也会有所挣扎、畏惧,但最迟不会超过明晚这时,”徐怀说道,“他们绝不敢拖到大军崩溃之时。那样的话,混乱将他们都裹进去,从而失去最后逃亡的机会。更何况这天又开始下雪了,他们必然会考虑到再拖下去,云朔境内雪深过膝,他们翻城出逃,却没有战马,靠一双腿要怎么逃的问题——”
“要不要将老五他们都喊起来?”徐武坤说道。
“让大家再多歇一个时辰。”徐怀说道。
……
……
“你这时候有什么事情找我?”朱芝走进院子里来,有些心虚地看向徐怀问道。
在入大同城后,朱芝还是第一次走进监军使院的院卒驻院。
夜深息战,大雪飘飞,他借着火把有限的火光,看不到太远的远处。
除了感觉驻院附近屋舍基本上都拆光掉,剩下一堵堵断墙残壁之外,所经之处异常空旷外,他也看不出其他的蹊跷。
“葛怀聪、岳海楼应该天亮之前就会弃城西逃,你父亲应该知道他们的计划,但你父亲却不会透漏给我们知道,”徐怀说道,“我需要你不管用什么手段,骗也好,拿绳索绑住也好,现在让你父亲不动声色赶过来——”
“……”朱芝愣怔了片晌,直摇头道,“我父亲不愿意过来,我还能真大逆不道的绑他过来?这怎么能行?”
“四万兵马葬送大同,绸缪数年的北征伐燕功溃于一时,你说葛怀聪、岳海楼他们逃回去后,会老老实实将全家老小的头颅都拿出来,向朝廷负荆请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