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传令兵策马狂奔,将刘衍的命令传达到位,新军各营将士开始快速调动,两万八千多名新军将士浩浩荡荡的向西挺进。
此时左良玉已经收拢了部分兵马,望着洪流一般向西移动的新军各部,左良玉的脸上纠结万分。
刚才还如猛虎一般的流贼大军,转眼之间就被刘衍率部打了个落花流水,甚至刚才左良玉还见到张文秀的大纛倒下了,心中顿时惊疑不定:难道刘衍斩杀了张文秀?
“我该怎么办!”
左良玉眼见刘衍一路狂推,此战若胜,首功自然是刘衍的,到时候自己在军中就更没有话语权了。
可是要与刘衍争功,左良玉自认是没有这个实力的,两相纠结之下,便率领剩下的不到三万败兵也向西移动,小半个时辰之后,便来到刘衍所部右侧两里外的地方。
“嗯?”
刘衍收到急报,得知左良玉率部也赶了过来,正在向己部靠拢。
“哼!想过来捡便宜!”
刘衍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炮营到哪了?”
“启禀大人,炮营已经与我中军汇合,就在亲卫营后面一里处。”
“好!”
刘衍冷声说道:“命炮营就地停下,让钱樰立即对准备左良玉部开火射击!”
“命令左营准备作战,突袭左良玉部!”
苗绍顿时大吃一惊,旁边的镇抚官荀景云也是吓了一跳。
“大人,左良玉是友军,为何突然向其部进攻啊?”
历史上的左良玉完全就是一个军阀,而且还是极没有节操的军阀。劫掠百姓、失陷友军的事情一个不落,都干了一遍,然后便屁颠屁颠的投降了满清,当了汉奸。
这样的人留之何用?
刘衍说道:“此人终究是个祸害,今日本官便为国朝除之!”
苗绍自然没有意见,早就看左良玉不顺眼了。
而荀景云则是担忧的说道:“大人,那督师那边怎么解释?”
刘衍说道:“解释?谁敢向我要解释!”
“命令炮营开火!”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送你上路(二)
钱樰收到命令的时候,还是满脸错愕,左良玉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毕竟是朝廷的平贼将军,那是友军啊。
“你确定命令没有错误?”
传令兵抱拳说道:“启禀钱千总,大人的命令就是炮轰左良玉部,没问题!”
“奶奶的!”
钱樰有些兴奋的搓着手,随即大吼道:“佛郎机炮总立即填装,准备齐射!”
“标准炮核对诸元,目标两里外左良玉部,准备试射!”
“标准跑准备完毕!”
“放!”
“轰!”
一门佛郎机炮火光一冒,一颗炮弹便划过天际,直接落在左良玉军中,将一个骑着战马的守备当场打碎,然后炮弹余势未减,砸在地上之后又瞬间反弹,在周边一众军将身上来回撞击。当炮弹最终落在地上的时候,周围已经有十一、二个明军士兵惨死当场。
钱樰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望见了炮弹的落点,笑着说道:“好!这一炮瞄的准,齐射准备!”
“放!”
“轰!轰!轰!”
佛郎机炮总的火炮全部按照标准炮的数据调整好,随着钱樰一声令下,七十二门火炮同时开火,猛烈的炮火将左良玉部打得人仰马翻,刚刚收拢起来的溃兵,当即四分五裂,再次陷入了溃逃状态。
左良玉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当第一颗炮弹落下的时候,便已经暗叫一声不好,想不到刘衍竟然敢直接对自己动手。随后猛烈的炮火依次落下,左良玉更是心惊胆战,招呼起身边的亲卫和邻近兵马就要跑路。
“大帅,咱们要往东面走,督师在东面,咱们去告刘衍一状!”
左良玉的一众部将都知道这是刘衍的火炮,除了刘衍所部以外,不会再有人拥有如此猛烈的火力了。
左良玉恨恨的说道:“东面?你们看看,刘衍的大纛就在东面,那是他的主力,往东走就是死路一条。”
“大帅,战场如此纷乱,也许是误伤啊。眼下献贼依然在逃,刘参将不去追击献贼,打咱们做什么,说不通啊!”
左良玉差点晕死,自己这帮白痴部下,连这都不明白,自己几次与刘衍作对,已经结了仇,现在刘衍就是要在乱哄哄的战场上杀了自己,到时候督师杨嗣昌也说不出什么来!
“别废话了,护着我向西撤退!”
“向西?”
一众部将傻了眼,张献忠不是在那边吗?
众人也不敢多说,跟着张献忠就往西面撤退,沿途也有不少溃兵聚拢过来,过了一阵竟然也聚拢了四千多人。
此时战场上异常混乱,张文秀部的溃兵,左良玉部的溃兵,都在战场上到处乱窜。刘衍率领的新军各营将士也结阵在战场上快速调动,西面还有大批的流贼大军在撤退,看旗号正是张献忠、张定国、张能奇、张可望等部。
左良玉率领四千多人一路狂奔,耳边已经听不到刘衍部火炮的轰鸣声,还以为甩掉了刘衍的突袭,可是迎面便与新军左营相遇了。
“哈哈!左良玉这头蠢猪自己撞上来了。”
指挥使张义望着远处正在快速靠近的平贼将军大纛,笑着对金学成、石牛忠、尚自立这三个千总说道:“命令各总,准备截击左良玉部!”
左总千总金学成和中总千总石牛忠都是夏河寨前千户所人,二人在刘衍第一次扩军的时候进入新军之中,而后凭借战功和出色的能力被张义看中,便一路提拔了起来。
金学成只有二十五岁,但是长得有些老成,一副络腮胡子好像是三、四十岁的老汉,为人也很是沉稳。
石牛忠则比较豪爽,平日里经常放声大笑,好像是江湖豪杰一般,打起仗来声如炸雷,让人记忆犹新。
尚自立原本是古镇巡检司的一名总旗官,刘衍在整顿夏河寨前千户所各处的时候,尚自立凭借廉洁的做派和出色的能力,并没有像旧军中的总旗官、小旗官那样被裁撤掉,反而被刘衍调入新军中,安排在张义手下任职。
此时张义下令作战,三人纷纷快马返回各部,左营将士已经完全展开,三千七百多名将士组成了一个大横阵,西面是左总,中间是中总,东面是右总,直接将左良玉所部给挡了下来。
“鸟铳手准备齐射!”
“举铳!瞄准!”
“放!”
“砰!砰!砰!”
左营一千多名鸟铳手持续齐射,猛烈的火力让左良玉部死伤狼藉,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几乎是成片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左良玉看着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没想到刘衍竟然如此毒辣,在这里还埋伏了一支大军,看人数足有一营之多,这是要致自己于死地啊!
“刘衍,你好狠啊!”
左良玉毕竟也是横行四方多年的宿将,此时也是恶向胆边生,下令集中五百死士,以盾牌、木板为依仗,集中兵力向左营方阵发起冲击。
“冲破敌军防线,每人赏白银一百两!”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五百死士此时也鼓起勇气,组成盾阵发起冲锋,其余两千多人跟在后面,两拨人马相隔两百步,左良玉也跟在后面大队人马之中。
张义望着已经冲到百步之内的左军盾阵,冷声说道:“震天雷伺候!”
“投掷兵,上前!”
新军各营之中装备了大量的震天雷,而且还是使用颗粒火药的新式震天雷,体积更小、威力更大。
每队的刀盾手都装备了数颗,此时随着上官下令,上百名刀盾手冲了出来,两人一组,一人持墩在前面掩护,另一人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拿着一颗震天雷,众人快步向前冲去,在距离左军盾阵三十步的距离,一颗颗震天雷被投掷出去,刺啦刺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震天雷的爆炸声非常猛烈,无数的破片四下乱飞,将周围的左军士兵扫倒在地,一颗颗碎铁片、瓷片、碎石在火药的助推下,打进人体之中,在这个时代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以救治。
左良玉挑选出来的五百死士在震天雷和鸟铳的打击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死伤殆尽,剩下的几十个死士精神崩溃的向后逃去。
随后的两千多左军士兵见状也被吓破了胆,当即一哄而散,左良玉也被裹挟着向后退去,战马在爆炸声中被惊到,直接原地竖起,将左良玉当场掀翻在地。
“啊!”
左良玉想要站起来,可是混乱的人群中到处都是奔跑的人,左良玉随即被人群踩踏在地上,很快便血肉模糊气绝身亡了。
张义始终关注着左良玉的大纛,见到一人被一匹高头大马掀翻在地,估计就是左良玉,当即大吼道:“全军进攻,捉拿左良玉,死活不论!”
“虎!虎!虎!”
三千七百多名左营将士结阵冲杀,一千多名长枪手组成的横阵直接平推过去,将无数的溃兵当场捅死,数百刀盾手三五成群往来冲杀,将漏网的溃兵一一斩杀。
张义也带着护卫和夜不收直接冲进人群之中,没过多久便赶到了左良玉落马的地方。
“找!给我找到左良玉!”
张义大吼着,既然已经开打,那左良玉就不能走脱,否则后续的事情太过麻烦。
“指挥使,找到了!”
护卫旗长大声叫着,张义急忙跑过去,只见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凭借尸体上的铠甲、服侍和腰牌、印信,可以断定这便是平贼将军左良玉。
张义笑着说道:“好!将首级砍下来,连同印信和腰牌一起带回去给大人,尸身和这些衣物全都就地烧了。”
“是!”
当刘衍收到张义的禀报后,也是长出一口气,看着沾染血迹的腰牌和印信,说道:“将这些东西,连同那颗首级一起都处理掉,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是。”苗绍随即结果东西亲自去办。
此时战场上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朗,张文秀所部基本上被剿灭,左良玉部溃兵也基本被冲散,新军各营将士正按照命令向西挺进。
“希望此番能将张献忠拦下,除掉这个祸害!”
虽然历史上满清对张献忠极尽污蔑之事,比如将满清自己屠戮四川的屎盆子扣在了张献忠的头上,说是张献忠在四川大肆屠城。
可是真实的历史是怎样的?四川人口断崖式下跌的时期,与清军入川的时间正好重合,而这个时候张献忠已经死了!
不过虽然在四川屠城的事情是冤枉张献忠了,却并不代表张献忠就是什么好人,此人的确是一个嗜杀之徒,和李自成一样,也是明末大时代之下的一根搅屎棍。
所以刘衍对张献忠没有半分好感,只要有机会,便会不遗余力的将其击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遇到李定国,还是可以争取一下,毕竟历史上的李定国坚决抗清,是名副其实的民族英雄,我也不想与这样的人打生打死。”
刘衍率部向西行进,很快便有一队传令兵策马来报。
“启禀大人,骑兵营指挥使许铭赶上了张献忠主力,正在与流贼主力缠斗,右营指挥使汪博、前营指挥使陈勋、后营指挥使王越已经率部赶往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