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他会惹事。”
祖武站在他的身边,听到羊祜的感慨,忍不住问道:“将军,可要下令将他召回?”
羊祜缓缓看向了他,“交给你一件事。”
“请将军下令!”
“带着其余的虎豹骑,去找到文鸯,然后将军队交给他。”
祖武猛地抬起头来,他不明白羊祜的意思。
这是在鼓励文鸯出手吗?
看到一头雾水的祖武,羊祜却没有多说什么,他无奈的说道:“祖君啊,本来你有了儿子,我是不该让你远去的,但是现在事情极多,我没有太多能用的人”
祖武摇着头,“将军,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
羊祜忽然问道:“对了,你给孩子取了什么名啊?”
“该。”
“祖该?你原先不是说要取个逖字吗?怎么改主意了?”
祖武说道:“孩子生来瘦弱,逖有远离之意,故而不曾取,若是将来有了个健壮些的小子,再取此名好了。”
“如此也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羊祜又给祖武的孩子送了个礼物,这才让他前往办事。
祖武领着其余的精锐骑兵前往找文鸯。
而羊祜此刻也是赶忙提笔书信,将这里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想法,全部写了下来,令人火速送往洛阳。
可能连羊祜都想不到,他的书信还没有来到洛阳的时候,曹髦就已经通过典事府这边得知了幽州所发生的情况。
典事府因为要顾及情报的及时性,因此在联络送信方面做的非常到位。
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他们的联络点,可以全速不停息的往洛阳这里送信。
何况这次的书信是刘路直接令人送去的,自家老大的书信,他们更加重视,这运送的速度也就更加迅猛。
当曹髦将荀顗所提供的名单重新抄写了一遍,修改了一些,准备令人送给杨综的时候,刘路的书信就已经出现在了曹髦的案上。
他很快就读完了刘路的书信,跟羊祜一样,脸色同样很复杂。
“羊祜怎么把他给放出来了?情况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吗??”
曹髦有些想不通,羊祜应该是知道文鸯的为人的,在这种时候让文鸯前往鲜卑那边,这是打算给鲜卑来一波肌肉展示?还是说,羊祜是看到南边捷报频频,有些坐不住了,也想要干上一场?
可羊祜为人儒雅,又不是胡遵那样的武夫,按理来说,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啊?
既然想不通,曹髦索性就没有再去想,羊祜定然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
目前还是要将自己这边的事情给办好了。
就在曹髦拿起了笔,准备写下近期内的诸多谋划时,忽然有阉人在门外叫了起来。
“陛下!!陛下!!”
曹髦一愣,“进来。”
就看到徐老公急匆匆的走进了殿内,一副狂喜之色。
刚走进来,他就朝着曹髦顿首大拜。
“奴婢恭贺陛下!为陛下贺!!”
曹髦更加惊愕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老公看向了门口,就看到一个年长的官吏走了进来,而此人,正是曹髦的太医令。
他朝着曹髦行礼拜见,随即说道:“陛下,郑夫人不适,臣特意前往把脉,发现郑夫人有了身孕”
曹髦呆滞,愣在了原地。
“身孕”
第118章 攻其心!
当曹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郑夫人有了身孕。
那自己,岂不是要为人父了?
看着呆滞的曹髦,徐老公急忙拿出了册子,递给了皇帝。
后宫的阉人们负责记录皇帝与诸多嫔妃们的同房时日以及次数等等,总之该记录的要记录,不该记录的也要记录。
这是为了确保孩子一定是亲生的,皇家血脉不会被玷污。
同时,如果皇帝在这方面过于频繁,那阉人应该是要进行劝阻的。
曹髦此刻忽然有些失神,茫然无措。
徐老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是好事啊。
当权者是必须要有孩子的,若是没有孩子,那就得火速过继一个,若是没有子孙,那就代表着他逝世之后权力体系将更迭,跟随他的利益团体将遭受极大的冲击。
故而,天子必须有后,这件事比什么都要重要。
徐老公本以为皇帝会非常的开心,甚至会给予赏赐什么的,可是,曹髦就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他从未见过皇帝这般茫然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皇帝向来是强大的,心思缜密,永远都是那冷静却睿智的模样。
曹髦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
“唔这是好事,后宫之人皆有赏赐,给郑夫人送去些东西,让她补补身体。”
“唯!!”
徐老公再次参拜。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曹髦独自坐在了西堂内,尚且还觉得有些恍惚。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两世为人,曹髦却始终是孤独的,他总是冷冷的旁观着这個天下,然后试着去插手改变。
可是这一刻,两者的界限似乎变得模糊了。
我方才在想什么来着?
曹髦摇了摇头,将内心某种难言的期待和激动压制下来,再次回想起了自己的大事。
哦,对了,是在想羊祜跟雍凉大族的事情。
羊祜那里还得等他的书信,但是这些大族嘛,他们都是属驴的,不抽绝不走。
从荀顗的谈话里,曹髦就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那种轻视,不知是该说他们愚蠢还是该说他们恶!
总之,无论是什么样的政策,他们都能找到最符合他们自己利益的漏洞。
曹髦给胡人分发公田,本来是为了加快融合,谁能想到会有人利用这一点来给自己弄公田。
每次想到这些事情,曹髦就气的牙痒痒。
如今,杨综已经出发前往雍州,等那边的大族长了记性,吃了亏,这边的大族应该就知道要该怎么做了。
不过,要跟杨综配合好,两边同时开花,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杨综那边曹髦不是很担心,那边有马隆坐镇,听闻马隆很好的继承了邓艾的军团,已经掌控了他的军队。
不知道自己这第一个孩子是否也能鞥继承好自己的事业呢?
额
曹髦摇摇头,怎么又跑题了呢。
他放下了手里的笔墨,站起身来,“来人啊,备车!”
如今是成济为曹髦驾车,这厮虽然官职上没有得到提升,依旧还是个殿中校尉,但是他的爵位却还在不断的涨。
而且,他这个官职虽然不高,但是意义不同。
虽然只是个校尉,但是就是四征四镇遇到他也得附身行礼。
四安四平遇到了也得避让。
其余中军那些什么校尉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成济还挺享受如今这待遇的,平日里就是负责保护皇帝,皇帝指哪儿打哪儿,绝不含糊。
他驾着车,笑着说道:“陛下,我兄长此番可是立下了大功啊。”
他的兄长成倅因为灭蜀的功劳而被派到了文钦那边,结果正好又遇到了讨吴之战,这运气也不错,仅在胡大将军之下!
听闻他是第一个撕破了吴人防线的将领,也是第一个踏上交州的猛将。
成济说起兄长的成就,言语里满是自豪。
曹髦认真的说道:“不知成将军今年岁数几何?”
“我兄长有四十多岁了”
曹髦又问道:“那成君今年又多大呢?”
“臣三十六岁了。”
曹髦说道:“成将军四十多岁,尚且不忘记要进取,当初他也不过是一个骑将,少谋略,后在中军锻炼,又前往各地征战,多读兵法,如今已经能单独统帅一支军队来作战,往后也定然能坐镇一方。”
“而成君少他十岁,却已经没有进取的想法了吗?”
成济急忙说道:“臣并无兄长那般的才能”
“什么样的人是生来就有才能的呢?在外征战的人,尚且可以在夜里挑灯苦读,成君每日所要做的事情不多,其余时日,却都只是闲居在家,这怎么能行呢?”
“臣不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