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正要回答,却又给不出答复。
无论是继续拖,还是现在就处理他,对司马家都很不利。
根本就没有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进退维谷!!
看到司马昭无奈的神色,钟会笑着劝慰道:“将军不必担心。”
“都怪那贾充!!若不是他!现在诸葛诞已经站在了我们这边!!”
司马昭咬着牙,司马师原先的计划是等郭淮死掉,用自己人来掌控西北的军队,然后让诸葛诞站在自己这边,最后让王,石二人保持中立,他就能率领大军讨伐毌丘俭。
可现在,郭淮病重,却没有死掉。
诸葛诞本来快要投向他们,却因为那谣言,使得诸葛诞连忙撇清自己与大将军的关系,不敢玷污了名声。
局势愈发的不利。
“现在若是逼反了毌丘俭,谁来统率大军呢?”
钟会摇着头,“将军不必担心,照办就是了。”
“毌丘俭麾下八万精锐,可他们的家属都在北方,无心作战,他们只能求速战,若是久攻不下,士气定然不存,到时候,想要平定他,就很轻易了。”
“您当初古代的周亚夫是如何平定诸国之乱的吗?”
钟会笑着问道。
司马昭一愣,“坚守,拖垮?”
“毌丘俭乃是名将,不过,他现在的劣势实在太明显。”
“您的麾下有中军十余万,加上地方上那些支持我们的将军,能动用的军队超过二十万,毌丘俭绝非是我们的对手。”
“您尽管下令,若是毌丘俭因此而谋反,天下还有谁敢支持他?”
“孤身一人,又如何是我们的对手呢?”
看着自信满满的钟会,司马昭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古怪。
他眯起了双眼,狐疑的问道:“钟君,请您如实的告诉我,你与我兄长是否有所谋划?”
“您上次不是见过大将军了吗?”
“你们是想要骗出庙堂里的反贼,一网打尽吗?”
“还是想要示敌以弱??逼迫毌丘俭起兵速攻??”
钟会面无表情,“庙堂里哪有还有什么反贼呢?大将军整日躺在病榻上,一动不动,这个样子还能对付您口中的反贼吗?您勿要想这些,还是做好准备吧。”
司马昭眯起了双眼,“我还是要先兄长一面,然后才能决定。”
钟会脸色一冷,很是不悦。
“这并非是不相信您,只是没有兄长的命令,不敢去做这般的大事。”
钟会冷笑着,“将军这是认为我会勾结外敌来谋害您吗?”
“绝非如此!钟君勿要这般言语!”
司马昭很是严肃的起身,朝着钟会附身行礼。
“只是我向来以兄长为主,兄长在动刀之前,曾告诉我不能激怒毌丘俭。”
“我不敢违背兄长的命令。”
听到司马昭的话,钟会笑了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此处。
在他离开之后,司马昭再次沉思了起来,这事有点古怪,钟会的反应也不对劲,难道我兄长真的是装的??他其实已经痊愈了??
若是这样,那自己前几天当着他的面前诉苦抱怨.....
司马昭的眼角抖了一下。
坏了,摊上事了。
得去找兄长确定一下了。
第090章 群贤毕至
“哈哈哈,诸位,请进!”
司马炎满脸红光,眼里满是得意,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洛阳内鼎鼎有名的七位名士。
除却吕安之外,其余众人全部到达。
只是现场的氛围,略微有些诡异。
阮籍本来就是散骑常侍,故而,他显得很是淡定,站在众人最前,一声不吭,一如往常,而他的侄子阮咸就站在他的身后,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皇宫。
嵇康还是醉醺醺的模样,需要山涛和向秀扶持着他。
王戎的脸上挂满了笑容,热情的回应着来自司马炎的善意。
刘伶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没有王戎那般明显。
其实竹林七贤的立场并非是一样的,像阮籍和嵇康,明显是很偏向曹魏的,对司马家不感冒,只是因为没有什么实力,只能通过变相的方式来拒绝他们。
而山涛和向秀,对曹魏是有一定的同情,只是勇气不足,也不敢像阮籍嵇康那样拒绝司马家的好意。
刘伶是个中立派,或许心向曹魏,但是他并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情,只管当好自己的名士。
而王戎就比较特殊了,他的父亲可是司马家的铁杆盟友,而他也跟司马家,钟家走的很近很近。
当然,王戎也并非是贾充那样的人,他为人还挺坦荡,不重视仪表和礼法,健谈,不在乎钱财,故而能跟这六人混迹在一起。
司马炎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如此轻易的将这些人聚到皇宫里来。
这七个人的名声很大,别说司马炎了,就是司马昭也曾多次想宴请他们,只是吧,他们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常常拒绝,不愿意前往。
自己却做到了父亲都做不到的事情!
司马炎此刻的心情大概与郭建是差不多的。
这些人出现在这里,也是各有原因。
像王戎他们,大概是不想拒绝这位征西将军的儿子,而嵇康这类人,大概是想要见识见识那位写出空城雀的英才皇帝。
司马炎领着众人走进了皇宫内,镇守皇宫的甲士们看着面前这些人,眼里也满是狐疑,不过有司马炎带路,他们自然也不敢拦下来盘问。
可进出皇宫还是不容易,要经过很仔细的搜查。
像嵇康这样的醉鬼,按理来说,让他进皇宫都是掉脑袋的过错,可是司马炎站在这里,甲士又能如何呢,只能是目送着他们进去。
进了皇宫,这几个人的脸色都很是平静,对周围也不好奇。
只有年纪略小的阮咸和王戎打量了一下周围。
当他们来到西堂的时候,曹髦笑着出来迎接。
他只是随意一说,没想到,司马炎居然真的将他们带过来了。
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司马昭如此轻易的答应了他们?
曹髦心里想着,却是笑呵呵的与众人行礼拜见。
面对这位年少的皇帝,众人或多或少还是表现出了敬重的,只有阮籍和嵇康这两個人例外,嵇康醉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忽然开口问道:“就是您写了空城雀??”
司马炎皱了皱眉头,虽然是名士,这也太无礼了些!
曹髦笑了起来,他知道,那几位毕恭毕敬的名士,未必是偏向自己这边的,反而是这两个看起来最无礼的人,才是真正亲近自己阵营的人才。
他开口说道:“并非是朕所写,只是过去无意听到过,拿来为己所用而已。”
众人不可置否,这样的诗歌岂能是随意听来的?
嵇康却点了点头,“难怪呢,陛下这个年纪,就算作诗,也应当是朝气蓬勃的,不该是这般的桑沧.....陛下可知此诗是什么人所作?”
“不知,大概是不在世上了。”
“可惜,可惜啊,若是遇到此人,我岂不是要与他饮酒到死?”
曹髦看了一眼远处的案牍,“若是嵇君有意,朕愿意代替此人来与您饮酒,朕的才华虽然比不上他,但是他的诗歌,朕却知道一些!”
“好!!”
看着两人这般交谈,周围几人,面面相觑。
众人很快就坐了下来,他们倒也不是很拘束。
对曹髦也谈不上有多亲近。
倒不是说他们看不上这位傀儡皇帝,他们对谁都是这个态度,就是司马师来了,他们也是如此。
他们就不太喜欢跟那些凤凰们一同起飞。
场上最拘束的人反而是司马炎。
这几个人仿佛还是待在竹林之中,谈笑风生,很快,他们就进入了状态,开始大声的吟唱诗歌,彼此调侃。
光是这场景,都足以让他们青史留名了。
毕竟能在皇宫里做到这种境界的人,那还真的不多。
曹髦认真聆听着他们的话题,也不多说话,面带微笑。
反而是司马炎,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寻找话题,想要融入这些人的团队里,只是,这些人都不太搭理司马炎,能来这里就给足了面子,你还想怎么样?
看着自家的安世坐在一旁当起了舔狗,曹髦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诸君啊,今日能聚在这里作乐,还得是因为这个妙人啊!”
曹髦一把拉着司马炎的手,看着面前的几个名士。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看向了曹髦。
司马炎很是紧张,不知该如何言语。
曹髦却平静的说道:“安世不懂得饮酒,却喜欢看人饮酒,他不懂得作诗,却喜欢听人做诗,他不懂得经典,却喜欢听人讲述经典.....”
“天下有这般的妙人,不是诸君的幸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