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兼训疑惑道:“什么意思?”
那黑叟傲然道:“这画像上的女子,远不及我老婆的万一。您想想,连我老婆都比不上,那能是神女吗?”
哈哈哈~~
黑叟的话音刚落,全场顿时一阵大笑。1
“疯了,疯了,这老头儿真是疯了。”
“就凭你这副模样,除非是那女子眼瞎了才会同你在一起。”
“就是,你要是有那么漂亮的老婆,那我就娶了天上的仙女了。”
“我还以为这老头是什么隐逸的高人呢,敢情是个疯子啊,真是扫兴。”
……
百姓们议论纷纷。
薛兼训也大失所望,摆了摆手,道:“敢情是个疯子,来人,把他赶走。”
“遵命。”
几个衙役上来,就要驱赶那老头儿。
那老头儿当时就急眼了,锄头一放,跳着脚道:“你别不信啊,我没说谎,我没说谎!不信的话,我家离着这不远,我把我老婆叫来,你自已看!”
薛兼训无可无不可,道:“行吧,快去快回。”
“你……你等着。”
那黑叟转身,扛着锄头快步离去。
百姓们也都不着急走了,都想看看,这黑老农到底能有多漂亮的老婆,比画上的都好看。
一刻钟后。
“我……我擦!那老头儿没撒谎!”
“天下竟有如此美女。能看上一眼,我这辈子算是没白活了。”
“如此美女,怎能配一个黑老头儿?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牛粪还不是新鲜的。”
“痴汉偏偏骑骏马,巧妇常伴拙夫眠。这特么的上哪说理去啊!”
……
百姓们高声喧哗,眼珠子都红了,双拳紧握,恨不能取那黑叟而代之。
没办法,这女子也太漂亮了。她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穿着一身不是很奢华的衣服,如黑绸般亮丽的长发只用几根红色发带缠住,整张脸脂粉未施,空灵的大眼睛如星辰闪烁。即便是崔耕阅女无数,也得赞叹一声,好一个绝色妖娆,祸水红颜。
至于越州刺史薛兼训?
没错,他是一个颇有能力好官。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清官,要不然,他能随手拿出二十万贯钱来?
他更不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此时看向那美女的目光中,简直能喷出火来。
咕噜~
薛兼训咽了口吐沫,强将目光移离了那美女,看向那老头儿,道:“这位老丈,敢问您贵姓高名呢?”
“我啊。姓黑,您叫我黑五郎就成。”
“原来是黑老爷子。请问您的妻子,又叫什么呢?”
“她叫梅五娘。”
薛兼训想了一下,道:“黑老爷子,咱们打个商量吧?”
“商量?商量什么?”
“您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的妻子如此漂亮,实在不是你所能配得上的?迟早会惹人觊觎,引来杀身之祸啊。这样吧……”
说着话,薛兼训一伸手,从袖兜中拿出来一张聚丰隆银号的银票。
他说道:“这是一万贯钱,您收好。您就把这梅五娘,卖给本官吧?在整个越州,也只有本官,才能护得梅五娘的周全。”
“哦?是吗?”黑五郎看着银票道:“敢情薛刺史是看上我的老婆啦。”
“呃……也可以这么说。就是不知黑老爷子,同意不同意呢?”
黑五郎满脸郁闷之色,涩声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唉,俗话说得好,财不露白。我就是忍不住炫耀,才有了今日之祸啊!”
“那这钱……”
“钱不钱的再说。”黑五郎嘴上这样说,手却快速的从薛兼训手中抢过银票收起来,道:“这样吧,既然薛刺史看上我老婆了,我也只能割爱。不过,您也别太心急,起码得容我老婆回家,跟家人道个别吧。”
薛兼训面色微微一变,沉声道:“告诉你,别耍花样,你斗不过本官。”
“您放心,就是回家道个别。”
薛兼训将几个衙役叫了过来,道:“你们几个跟着他。”
“是。”
几个衙役在后面跟着,黑叟和美少女一起,往外面走去。
薛兼训舍不得那美少女,站在庙门处目送。
可是,那黑叟和少女并未顺着大路走,而是径直往前。这往前就是河边啊!
薛兼训心中一凛,高声道:“快!快!拦住他们!别让她们跑了!”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
那黑叟和美少女纵身一跃,已经跳入了河中。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黑叟和美少女竟然没有沉入河中,他们以脚淌水,从河面上迅速往前跑去,很快就跑到了河对岸,三晃两晃消失不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乖乖,直接从河面上走过去,难不成这俩人是神仙?”
“今儿咱们算是来着了,竟能见到如此神迹!”
“传说中达摩一苇渡江,这二位比达摩还厉害啊!”
……
百姓们顿时一阵喧哗。
薛兼训心思一转,仰天叹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俩人就是神仙,今日是神仙显灵啊!梅五,就是魔母的谐音。她老人家是点化我等,要按照她的样子,建造神像啊!”
“对,刺史大人说得太对了!”
“就是这么回事儿!”
“梅五娘就是魔母娘娘!”
……
百姓们纷纷附和。
“嗯?”
薛兼训忽然注意到,有几个人一点都不激动,更别提附和自已了。
他伸手一指,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要对魔母娘娘不敬吗?”
他所指的,正是崔耕一行。
第1548章 宝林一扫空
崔耕微微一躬身,有些无奈道:“刺史大人恕罪,我等绝无对魔母不敬之意啊。”
“那你们见魔母显灵,为何毫不激动?”
“呃……此事关系重大,咱们晚上再说,成吗?”崔耕望着薛兼训,脸上露出一副有事要商量的表情道。
“晚上再说?”薛兼训其实是相当聪明的,道:“好吧,晚上再说就晚上再说,看你们能耍什么花样。来人,把他们带回刺史府。”
“是。”
衙役们押着崔耕等人,到了越州刺史府。
其实崔耕原本不想直接拆穿和尚们的伎俩的,毕竟听那小伙子说,这薛兼训的官声甚好。
不过,在见了薛兼训之后,他迅速改变了主意。这厮的人品也就那样,只能说不算坏人而已。
和尚们几乎每天都在害人,没必要为了他的面子,耽误那么长的时间。
当夜晚间,刚刚吃罢了晚饭,薛兼训就把崔耕等人叫到了书房之内。
他扫视了崔耕等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到崔耕的身上,问道:“这些人里面,你是领头的?”
“不错,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来越州干什么?”
“我叫崔云,是扬州人。这次来越州,是为了找寻我家大哥。他叫崔愿,来越州访友,却一去不归。家中二老甚是想念,就派我这个当弟弟的来找他。”
说着话,崔耕又看向自已身后的众人,道:“他们都是我族中的子侄,让薛刺史笑话了。”
薛兼训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继续寻问道:“成,不卑不亢,是个人物。我来问你,你今日白天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崔耕轻叹了口气,道:“我说一件事儿,您就明白了,您派人去看看,河里是不是打上了木桩。”
“啥?木桩?”薛兼训豁然而起,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道:“你是说,那黑五郎和梅五娘的话,都是骗子?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正是如你所想的那样。”崔耕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留时间给薛兼训思考。
还是那句话,薛兼训并非不聪明,只是之前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罢了。
他很快就想到,既然梅五娘是骗子,那她出现的的目的,就是给宝林寺的和尚们造势,让自已更加信任宝林寺的和尚们,甚至对他们言听计从。
所以,梅五娘和宝林寺的和尚们是一伙的。
既然梅五娘能装神弄鬼,那寺里的和尚们就不能装神弄鬼?所以……自已的老婆怀孕……生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