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谁能登台做法,谁就是新罗国师啊!
当上了国师之后,取得如来佛祖的指骨,那还算事儿吗?
想到这里,他赶紧叫上臧希烈、金乔觉,领着尹家的五十名家丁,往城东祈雨台方向而来。
哎呦呵,真是巧!
新罗国师慧觉和尚、来历不明的老道玄青,几乎同时来到了现场。
“阿弥托佛!”慧觉和尚白眉一挑,道:“我说崔光大师,你也太会挑时候了吧?这都快一个月了,您一次都没登过台,怎么现在却想起来要登台做法了呢?”
这事儿崔耕还真是有些理亏。
不管怎么说吧,隔三差五的,人家慧觉和尚和玄青道长,还举行个法会什么的来祈雨。但是崔耕自已,却连装模作样都没有。
他索性道:“贫僧当时没登台做法,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废话少说,看来慧觉和玄青道长都想登台了?国主之前有令,咱们若有争执,可抽签决定登台顺序,每人可做法两个时辰。”
“理应如此。”慧觉和尚深恐错过大雨落下的时机,也顾不得再和崔耕拌嘴了,点头应允。
但玄青道土却是拂尘一摆,冷笑道:“抽签?何必那么麻烦?本道长第一个,慧觉你第二个,崔光你第三个,也就是了。”
“擦!你这道土,好大的一张脸!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凭什么?就凭这个!”
说着话,玄青伸手一指西北远方!
啊?
人们扭头望去,但见远方烟尘滚滚!
紧接着,阵阵人喊马嘶之声传来。
稍顷,一支两千余人全副武装的骑兵疾驰而至,为首一人相貌英俊,面色冷厉,不怒自威。
正是兵部令金宪英。
在金、尹、朴三家争夺源花的时候,金宪英一直不动声色,想不到今天,他终于出手!
“列阵!”
“喏!”
金宪英一声令下,众甲土跳下马来,将整个祈雨台乃至在场的众人团团围住。
他走上前来,沉声道:“不知玄青道长跟大家说了没有?这场祈雨的顺序,是玄青道长、慧觉禅师、崔光大师。”
崔耕道:“看来金兵部今日是要来硬的了?你公然违背国主的命令,难道就不怕国主震怒?”
金宪英沉声道:“随你怎么想,总而言之,某心意已决,万难更改。另外,不怕告诉诸位,在祈雨没完成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
“你……”
人家摆明了不要脸了,崔耕一阵气结,毫无办法。
金乔觉轻咳一声,道:“金宪英,你给我个面子,让崔大师排第二位如何?”
“不好意思,今日,某谁的面子都不卖,包括你三王子!”
“你……”金乔觉紧咬银牙,吐出了五个大字,道:“你这个杂种!”
“什么?”霎时间,金宪英眼中凶光一闪,直视金乔觉,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百遍又怎么了?咱新罗有谁不知道?”金乔觉高声道:“你就是个杂种!只知道娘不知道爹的杂种!”
“好,你有种。”
出乎大家的预料之外,金宪英迅速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某乃天神之子,身份高贵,却不是什么杂种。三王子不信的话,某也没什么办法。至于现在么……请玄青道长登台吧。”
“谢金兵部。”
玄青迈步登台,自有小道土跟随,将各种瓜果贡品摆好,蜡烛点上。
他披发仗剑,点燃数张黄裱纸,走七星踏禹步,开始起法,似乎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天象也配合,风越来越大,东方出先了朵朵黑云。
崔耕和金乔觉见此状况,都明白完了。即便日后国主惩罚金宪英,这国师也得是玄青来做了。
崔耕心中不忿,重新挑起话题,道:“诶,我说三王子,你刚才说这金宪英是杂种,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崔大师想知道,本王子就说上一说……”
金乔觉为了让金宪英出丑,也不隐瞒,将金宪英的身世简要地说了一遍。
金兴光有两个王妃,一个是金安顺,一个是金永泰。金安顺生二王子金承庆以及金乔觉(金乔觉现在还不知自已的身世,只以为自已是金兴光和金安顺所生)。金永泰生大王子金重庆以及……金宪英。
但是,金宪英是不足月而生。
换言之,从金兴光和金永泰圈圈叉叉的时间来看,这金宪英就不是金兴光的种。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金永泰就说了,自已某天夜里,梦到一个巨蛋。自已摸了那巨蛋一下,就怀孕了。
这不扯淡吗?很显然,金永泰是在撒谎。
但是且慢,撒谎可是撒谎,新罗人却不敢确定以及肯定,她确实是在撒谎。
相传上古时期,新罗有三王临世,是朴赫居、昔脱解和金阙智。朴赫居是怎么来的呢?某日有一神马从天而降,马背上有一巨蛋,巨蛋裂开,有一小男孩,正是朴赫居。
昔脱解也差不多,相传龙城国的王妃怀孕三年而不生产,生产下来却是一巨蛋。国王以为不祥,将其与七大宝物放在一个巨柜中,投入海中。金柜顺海漂流,来到新罗,被一老妪所得。老妪将金柜打开,见一男孩,正是昔脱解。
金阙智也是类似:某—日,树林中有紫云从天垂地,接着有一黄金柜挂于树枝,又有一只白鸡鸣于树下。有一老者见此异像打开柜子一看,却是一巨蛋。将蛋打开,里边有一童男卧而即起,正是金阙智。
所以,这三王都是从蛋里出生的。
你说金永泰完全不可能是摸了蛋生孩子,那岂不是说这三王都是野种?
所以,到了最后,金兴光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他毕竟不是金兴光的种,所以不为王子。因为无法否认金永泰的话,又承认他圣骨的身份。
当然了,这金宪英能力还是有的,现在竟然官封兵部令,相当于大唐的兵部尚书,官职相当不低了。
崔耕听完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今日,这金宪英力捧玄青道长,完全是为了同母异父的哥哥金重庆喽。”
“可不是吗?这杂种真是……诶!”
说着话,忽然金乔觉眼前一亮,指着半空,道:“您看……您看看,这可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呢,哈哈!哈哈!”
第1061章 二郎为国师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
那刚刚从远方飘过来的一朵乌云,竟然飘走了……飘走了。虽然依旧凉风飒飒,有不少云彩浮在半空,但是,很显然,短时间内,这雨是下不起来了。
金乔觉心情转好,看向金宪英,笑吟吟地道:“金兵部,事到如今,您还有何说?”
“我……”
金宪英也有些傻眼,死鸭子嘴硬道:“不过是一时小挫而已。这不还有一个多时辰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哦?是吗?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
简短截说,直到半个时辰后,还是滴雨未落。、
慧觉和尚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小风刮着,云彩飘着,早晚得下雨。这阵势都持续两个时辰了,总不至于,继续持续两个时辰吧?
他赔笑道:“金兵部,现在该贫僧上去祈雨了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兴许是这玄青老道不讨上苍喜欢,才滴雨未下。换上老衲兴许就降雨了。你……总不能让三王子得意了去吧?”
“行了,行了,莫说了。”金宪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上去吧。”
“多谢金兵部。”
慧觉和尚欢欢喜喜带着八个小和尚,上了祈雨台。
当即,木鱼声声,梵音禅唱,经文大作。
一个时辰后,又是一片乌云从远方飘来,气温甚至都低了些。
然而,也仅止如此了。
在全金城百姓的期盼中,那黑云又……又飘走了。
如果说前一次,大家还能当偶然事件,以平常心看待的话,那么现在,大家可受不了了!
“奶奶的,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我就说嘛,自从当今国主继位以来,我新罗就被上苍抛弃了。”
“也不能那么说,兴许是那祈雨之人,被上苍厌恶呢?”
……
这还算不错了,是理性讨论。大部分粗俗之人,已经开始高声咒骂起来。
新罗国主金兴光也无法安坐在王宫之内了,赶紧带着仪仗,往祈雨台方向而来。
“参见国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纷纷跪倒行礼,连慧觉禅师都蔫儿吧唧的下了高台,混进人群之中。
金兴光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如今上苍开眼,云风齐至。可是,不知为何,没有滴雨降落,不知众位爱卿,何以教朕啊?”
“启禀父王,是这么回事儿……”
金乔觉可找着机会了,赶紧将刚才事情的经过,介绍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儿臣以为,正是因为金宪英违背父王的命令,倒行逆施,才使得上苍震怒,不令雨水降落。还请父王责罚于他,以取得上苍的原谅。”
金宪英道:“抽签决定,还是我来指定,有什么区别?难道上苍还考虑这点小事儿?三王子所言,太过无稽。”
“那你解释解释,为何刚才乌云两次飘过,却从未降雨?”
“不过是巧合而已。”
……
二人争论不休,金兴光一时间也难以决断。
最终,他先是制止了二人的争论,然后看向崔耕道:“崔光大师,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