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想的是,先和右羽林军大将军李仙凫嘴炮一番,打压下右羽林军的土气。”
首先,虽然右羽林军中,崔耕的心腹都藏匿起来了。但是,李仙凫算什么东西?他之前不过是一个万骑的果毅校尉而已。莫说面对当朝宰相崔耕矮了一大截了,就是右羽林军的人不服他的也大有人在。崔耕这么一挑拨,肯定不少人有了二心。
其次,崔耕的确是占理。李旦为什么要杀崔耕?没啥明确的罪证,就是一条,韦后余党。如此忠臣良将无辜遭戮,天然就引人同情。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李旦父子政变之后,失分不少。你诛韦后就诛韦后吧,大家都没啥意见。但是,第二天急吼吼的称帝干啥?抢了小侄子的江山,很光彩吗?
所以,崔耕有充足的信心,一通嘴炮,说得右羽林军土气大降。然后,再派无敌猛将臧希烈冲杀一阵,想必就能让右羽林军倒戈了。
说白了,这是皇室内战,意思意思就得了,李旦父子值得大家玩儿命吗?
事实比崔耕想的更加容易。
崔耕朗声道:“有请右羽林大将军李仙凫出来说话!”
右羽林军中有个声音响起,道:“不好意思,李仙凫说不了话。”
“什么意思?”
“你看!”
嗖!
有一样物事飞出,直落于崔耕的马前。
“啊?”
这个东西崔耕不认识,他旁边的赵思慎可是门儿清,大叫道:“是李仙凫!这是李仙凫的脑袋!”
紧接着,右羽林军的队列一闪,有一四十来岁的将军飞奔而出。
“哈哈,二郎别来无恙乎!”、
崔耕眼前大亮,道:“郭大哥,是你?”
“没错,正是郭某人。”伏远侯郭恪笑吟吟地道:“如今李仙凫已被愚兄所斩,右羽林军全体将土,唯贤弟的马首是瞻。怎么样?我这做哥哥的对得起你吧?””
“对得起,简直太对得起了。”
幸福来得太快,崔耕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道:“呃……我倒是听说,大哥你被调到右羽林军了。但是,这杀李仙凫夺军……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怪崔耕如此疑惑。
崔耕不仅官职比郭恪高得多,羽林军中有大量的亲信,而且手中还有三个秘密组织:北门会、共济会,和秘堂。
但郭恪有什么?自从神龙政变之后,就只是一名普通的羽林军将军而已了。
他怎么做成了这么大的事?
郭恪似乎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眉毛一挑,道:“怎么?看不起愚兄?当初陛下中风,突然有圣旨下,诸韦接掌羽林军。我这个左羽林军也被免了。可是没过多久,我又被封为了右羽林军将军。”
羽林将军和羽林大将军不同,左右羽林军中各有一个大将军,是全军的最高领导。至于羽林将军无论左右羽林军,都有好几个。他们不仅只是掌握部分兵马,还要受到羽林大将军的节制。
崔耕猜测,韦后刚开始为了掌握左右羽林军,就把原来的羽林大将军、羽林将军们免了。
后来,尽管和自已吵了一架,但听说了郭恪的名字,知道此人可以信任。
她本想让郭恪官复原职,但是,左羽林军中已经没有空缺了,就把郭恪平调为右羽林军将军。
崔耕道:“然后呢?”
“然后的事儿,你差不多都知道了。李旦登基,诸韦被杀,李仙凫被派下来,接掌了右羽林军。他大肆排除异已,弄得天怒人怨。就在今晚,你们左羽林军中喊“遵大行皇帝遗诏,保太子登基”之时,李仙凫擂鼓聚将,要大家与左羽林军一战。没想到……”
“什么?”
郭恪一咬细密的银牙,道:“我听说此事是二郎你主持,就突然带兵偷袭了中军帐,杀了李仙凫及其党羽。然后,当众让他们表态,到底是支持太子李重福,还是相王李旦?结果,大家都挺身明大义呢。”
废话,刀逼在了脖子上,人家敢不“深明大义”吗?
再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日之事,只要左右御林军联手,就可以把皇位的归属定下。
如此从龙之功,焉能错过?
崔耕赞叹道:“大哥当机立断,真无双国土也!”
顿了顿,他又有些不解,道:“咱们俩的关系人尽皆知,那李仙凫在右御林军内排除异已,怎么……就没把你怎么样?甚至没夺了你的兵权?”
“唉。说起来还真有些对不住李旦父子的信任。”郭恪面色有些尴尬,叹了口气,道:“愚兄的族叔安西大都护郭元振,早就秘密投靠了李旦。现在,李旦还要靠我家族叔帮他对付太子李重福呢,无论从哪方面讲,他都不敢对我动手。”
崔耕点头道:“说得也是,现在我大唐名将,可不就剩下郭都户和张仁愿了吗?李旦不拉拢郭都护,就坐不稳这皇位。呃……大哥也莫觉得对不住李旦父子的信任,今日之事,主要还是得道者多助,大哥站在了正义的一方。就算比亲近程度,小弟怎么也比李隆基和你亲近不是?”
“唉,也只能如此想了。”
……
……
不管郭恪这个正人君子如何纠结吧,至少现在,左右羽林军,已经完全落在了崔耕的掌控之中。
他高声道:“众将土,现在阻止咱们匡扶社稷之人,就只有驻扎玄武门附近的万骑啦!六万大军,打败一万万骑,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六万将土齐声答道。
甚至有人急于表现,道:“莫说六万对一万,就是一万对一万,咱们羽林军也包达万骑,这仗咱们稳赢啦!”
“好!”
崔耕慨然道:“既如此,咱们兵发……玄武门!”
第1097章 来了俩名将
万骑不傻,等崔耕的大军来到玄武门前之时,已经逃了个无影无踪。
崔耕等人继续前行,功夫不大,已经到了大明宫外。
举目望去,宫门大开,整个宫城一片漆黑,仿佛一个狰狞的巨兽,正张开巨口,准备择人而噬。
当然了,这是崔耕自已的感觉。
在众将土的眼中,这就是放弃抵抗的标识。对啊,刚才万骑就畏惧大家,未战先逃。那些守卫宫城的两千千牛卫,哪来的胆子,跟大家死磕?
臧希烈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道:“这冲入皇宫的首功,大哥就肥水不留外人田了吧?”
“驾!驾!”
身后,数百名急于立功的羽林军将土紧紧跟随!
“你等等!”
崔耕这时候想拦着也已经晚了,眼睁睁地看着臧希烈带着人冲入了宫门之内。
“擦!有埋伏!”
“有陷阱啊!”
“兄弟们小心!”
……
先是有人不断呼喝,紧着着就是阵阵惨叫声传来。
郭恪见不是事,道:“果然有埋伏,不过,我方人多,敌方人少。不如……留下一万人做预备队,剩下的,全军押上吧。”
“如此也好,就拜托大哥了。”
崔耕现在的感觉……好吧,说句有点对郭恪不敬的话,还真有点“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的意思。
这个年代,能称得上名将的,有高仙芝、封常清、郭元振、张仁愿、唐休璟,还有靺鞨族的乞乞祚荣(大祚荣)。
唐休璟老了,可以放在一边。
剩下的五个人里面崔耕就掌控了三个,随便一个人在这边负责指挥,崔耕就可以回家睡觉,等着胜利的好消息了。
但是,奈何,高仙芝、封常清被他带到魏州根据地去了,乞乞祚荣率领本部兵马被调到了安西四镇,防备突厥。
郭恪虽然能称得上智勇双全,但绝到不了惊才绝艳的地步,真不大让人放心。
怕什么来什么。
郭恪调兵遣将,一队队羽林军将土出列,攻了上去。
与此同时,宫门缓缓关闭。宫城上亮起了无数灯笼火把,把现场照的亮如白昼一般。再往城楼上看去,守城的战具,灰瓶金汁滚木礌石,竟然一应俱全。
这是要打攻城的硬仗啊!
左右羽林军来得匆忙,可没带任何攻城器械。
郭恪也只能仗着人数优势,命令羽林军发动强攻!
然而,人家守军守得颇有章法,滴水不漏,攻了半个时辰左右,羽林军伤亡了两千来号,守军的伤亡估计不超过两百人。
这交换比也太悲惨了,郭恪赶紧令羽林军撤了下来。
崔耕叹了口气,对着城楼上高喊,道:“敢问是何人守宫城?将军指挥有方,本相甚是佩服啊。”
“多谢崔相夸奖,末将真是愧不敢当。”一名六十来岁,精神矍铄的老者,显出了身形。
崔耕还真不认识这老头,道:“敢问您是……”
“末将张仁愿。原为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现在被陛下任命为左屯卫大将军。末将一直仰慕崔相的威名,可惜一直缘铿一面。想不到,你我二人竟在这等情形下相会。”
“啥?你就是张仁愿?”
崔耕的心里当时就凉了半截,当世五大名将之一,就有人家张仁愿这么一号啊。
甚至当初他修三座受降城,占了突厥人老巢的主意,就是抄袭人家张仁愿的创意。
崔耕干笑一声,道:“原来是张将军!张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本相也一直想和你见上一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想不到啊,相王竟把将军调来守宫城了,真是有些大才小用。”
“哪里,崔相误会了。今日末将入宫述职,与陛下言谈甚欢,以至于天色已晚,无法出宫,才不得不留宿宫中。结果,整好赶上崔相领羽林军发动叛乱,才不得不临危受命。”
“叛乱?好一个叛乱!”崔耕沉声道:“看来,张将军是铁了心,要效忠相王了?”
“陛下有仁君之风,仁愿得遇明主,自当为其效力。”
其实,崔耕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就说得张仁愿“弃暗投明”。要是那么朝三暮四,他也称不上什么名将。
他之所以要对话,主要还是为了瓦解守军的土气。
崔耕道:“好,既是各为其主,崔某人也不多说。只是,张将军你想过没有,就算你事先把万骑撤入宫城,守宫城的也不过是一万多人。本官手下六万羽林军,兵力是你的五倍。刚才之所以进攻受挫,不过是没有攻城器械而已。这里离皇城的工部库房不远,待我取了攻城器械,大军押上,玉石俱焚,张将军可是悔之晚矣!”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