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打理完毕,客套也已经客套,白裕便放下手,顺着扶苏的目光,看向白衍。
此刻白裕的目光满是询问,不理解白衍为何要与扶苏走近。
但碍于扶苏在场,而且人多眼杂,白裕不好开口询问。
马车旁。
白衍自然也看到白裕的眼神,有外人在,白衍自然没有解释太多。
随后在护卫、扈从、亲信的护送下,继续回到马车内,朝着西边赶去。
一路上。
没有经历过战事,也没有见过沙场的扶苏,也不知道是奉承,还是对战场上的事情格外好奇,时不时询问白衍一些有关战场上的事宜。
白衍倒也有耐心解答。
过了许久。
马车尚未停下,坐在马车内的白衍、扶苏便已经隐约听到铁骑狂奔的声音。
白衍起身,掀开前面的马车布帘,映入眼帘的,便是远处那一大片浩瀚的军中大营。
白衍与扶苏都看到,那大营内,无数营帐竖立,秦字黑旗随风飘舞,马蹄声于操练声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战马掀起尘土。
扶苏见到这一幕,一直沉着有礼的他,此刻眼神有些激动。
作为秦国君王的长子,秦国长公子,扶苏见到一大片铁骑,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
这便是秦国铁骑!
父王攻伐六国的依仗!
更是此前连灭韩、赵二国的大秦铁骑!
大营处。
片刻后,伴随着马车缓缓来到大营正门,所有看守大门的铁骑将士,望见五匹马的车乘,都忍不住心头一惊。
当马车停下后,看到马车内下来的将军,将士们都在心中松口气。
有将军在便好,否则若是他们一个不小心,无意间触犯公子,到时候可就没得救。
“将军!”
“将军!!”
一个个手持长戈站岗的铁骑将士,见到白衍到来,连忙向白衍行礼。
至于白衍身旁的白裕,很多铁骑将士都没有见过,好在为首的将领曾经远远见过白裕一面,认得出白裕。
“白裕将军!”
将领在向白衍辑礼完毕之后,转身对着白裕辑礼。
白裕见状,虽然已经有不被认出的心理准备,然而当看到将领仍旧认识自己,心中还是松下一口气,如同卸下担子一般。
毕竟不管怎么说,当初眼前这支铁骑,都是在自己麾下,随自己南征北战,说不在意是假。
“你见过我?你叫何名?”
白裕看着这名将领问道,既然这名将领认识自己,那应当是铁骑老卒才是。
“回白裕将军,卑职名叫缪汕!”
将领拱手回道。
说完后,缪汕注意到白裕将军面色沉思的模样,没有意外,当初白裕将军率领铁骑大军时,他方才不过一个小卒。
身为铁骑主将的白裕将军,不认识他很正常。
能记住士卒的将军,他也就见过如今自己的将军,白衍一人。
“将军,此前缪汕在阳城时,爵位不过是上造!”
缪汕见到白裕将军还在思索,便解释道。
不过缪汕这不说还好,这一说,白裕就瞬间转过头,眼神满是吃惊的看着他,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
“你在阳城,爵位不过是上造?”
白裕开口问道。
这怎么可能,这才过去多久,如今看缪汕的模样,爵位都已经到不更。
“回将军!千真万确!”
缪汕听到白裕的话,抬手辑礼。
“属下绝不敢欺瞒将军!”
缪汕说完。
这时候也看到在白裕将军身后,一个身穿绸衣的少年已经走下马车,瞧见那少年的衣着、装饰,又见到将军喊那少年为长公子。
此时别说缪汕,就是其他铁骑将士,都已经知道,能让将军称长公子的,那整个秦国只有一人。
公子扶苏!
想到这里,所有铁骑将士呼吸纷纷自不觉的急促起来。
任何一名将士都清楚,若是没有意外,日后那个少年,便会是秦国下一个继承人,日后整个秦国的君王。
“参见长公子!”
“参见长公子!!”
所有铁骑将士看到与将军一起走过来的那十二三岁的少年,纷纷拱手辑礼。
这一幕让远处一直在观望的铁骑将士,以及一些铁骑将领,听清楚声音后,全都错愕的张开嘴,一脸不可置信。
随后所有将士纷纷低下头,对着少年的方向辑礼。
铁骑将士是秦国各地的征卒,有些年纪轻轻之时,便离开居住的城邑,有些人则离开深山老林的家乡。
但不管是居住在城邑的人,还是在深山田野间的人。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敢想过,会在有朝一日,能见到秦国长公子。
就连得知要护送王上前往邯郸的时候,将士都在心中清楚的知道,王上会率领禁军随从,身为铁骑的基本上是没有机会见到王上。
不曾想。
今日长公子居然会来大营这里。
片刻后。
“走,去看看!”
“走走走!!”
当看到将军与长公子前去大营操练场地,所有将士都纷纷跟在身后。
大营内。
铁骑将士正在骑马操练,一名名铁骑将士骑马狂奔的战马,手持弓弩对着远处的木把放箭。
伴随着一根根箭矢不断飞射,其他铁骑将士纷纷都在观望,时不时忍不住大声喝彩。
这时候。
白衍带着扶苏、白裕来到操练场地,望着远处那些操练的铁骑将士。
“彩!”
扶苏望着那些骁勇的铁骑将士,手持弓弩,箭矢脱靶之数寥寥无几,忍不住喝彩道。
白裕在一旁,望着那些铁骑将士的操练,忍不住点点头。
身为领兵出身的白裕自然看得出,能在骑马狂奔之时,百步射箭如此精准,与那些将士脚上踩踏着的马镫,有巨大的关系。
曾经铁骑大军在白裕麾下,没有马镫踩踏,尚且弓弩兼具,如今有了马镫,外加上白衍更着重训练弓弩。
如此种种,能看到这一幕,虽超出意料,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马镫可配备全军将士?”
白裕转过头,看向白衍询问道。
白裕都想不到当初把铁骑将士交到白衍手中,不仅把白衍这个将才之能激发出来,更是让白衍无意间弄出这个利于骑战的马镫。
昔日阏与一战,白裕清楚,白衍之所以敢率领麾下铁骑直冲赵军人墙壁垒,一击击溃赵军防线,救出杨彦及其部曲,这马镫当属首功,若非有这马镫,铁骑将士就是再骁勇善战,恐怕也是于赵军两败俱伤,所剩无几。
“皆有!”
白衍听到白裕的话,对着白裕回答道。
转头看着远处的那些操练士族,白衍给白裕、扶苏解释道,如今铁骑大军之中,已经尽皆以将士之所长,而分其烈军。
善战者,长戟骑,逢战必先锋,死战必第一。
善骑者,斥候军,巡视,善用弓弩,游射牵扯,逢战之时必挡数倍步卒。
白衍给白裕、扶苏解说道,把身下一些小规模兵种说出来。
这些都是魏老教导他的,而且在挑选主将将领的时候,白衍也是通过六韬以及自己的观察,配备将领、副将领。
至于白衍心中最器重,也是最期待的重骑。
白衍没有着急说出来。
重骑甲胄严密,嬴政同意让锻造重骑之后,按照此前设计,从战马到面具,皆以铁矿而精炼,需要的时常不菲,眼下说出来无异。
况且公子扶苏背后有昌文君、昌平君。
白衍虽说已经确定奉命驻扎在北边,抵御北方的匈奴,但白衍可是清楚,若是第一次攻楚之时自己不在,那昌平君就会成功,到时候反叛秦国,成为楚王。
若是到那时候,白衍说不定有机会南下,给昌平君与楚国一个见面礼。
只要有五百重甲骑,白衍就敢冲击楚军军阵。
“好一个逢战必先锋,死战必第一!”
扶苏听到白衍的话,那于嬴政有几分相似的神情上,脸颊微微有些动容。
怪不得白氏铁骑敢在上郡,独自以一万余卒,鏖战月氏、匈奴两个部落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