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完竹简里面的内容后,赢侃额头早已经浮现汗水,慌忙的抬头看向嬴政。
“王上,这绝不可能,微臣在沿途之中,早已经命细作潜伏,若是有如此多的士族谋反,微臣怎会不知!”
赢侃一脸着急的看向嬴政,轻声解释道。
直言不讳的表示,这竹简之中的内容,绝对不是真的,否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明明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派遣暗探潜伏在路途之中。
“所以你认为那白衍枉杀无辜,栽赃陷害!”
嬴政听到赢侃的话,转头看向赢侃。
就连站在赢侃身旁的杨端和老将军,以及李信,也忍不住转头,看向赢侃。
此前赢侃与白衍有些不和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但不和归不和,方才赢侃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给白衍扣上一个罪名,老将军与李信都清楚,这可是十分忌讳的事情。
“王上!微臣不敢诬蔑白将军!”
在嬴政的注视下,赢侃连忙拱起手,此刻赢侃也是后背浮现冷汗。
赢侃也清楚方才自己的言语有失,也清楚嬴政最忌讳的,便是没有证据便诬蔑其他官员。
“白衍将军此前在上郡高奴,以死战扬名,因此才被王上封为将军,如此之人,微臣深知定然不是贪功栽赃之人。”
赢侃拱手解释道。
即便是与白衍不和,此时赢侃也不得不赞许白衍曾经的事迹,并且直言自己也相信,从死战出身的白衍,断然不会做出冒功的事情,以此欺瞒王上。
看着嬴政,赢侃心中有些慌乱,生怕嬴政不相信。
“王上,微臣绝对没有诬蔑白衍将军!”
赢侃再次说道。
院子内。
嬴政看着赢侃,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愤怒,只是眼神之中,蓦然浮现一抹失望。
而这些,慌乱的赢侃,并没有注意到。
只有杨端和老将军与李信,看到嬴政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失望。
活了大半辈子,也为秦国效力大半辈子的杨端和老将军,此时比李信更为清楚,若是赢侃的能力不足,还不至于如此,毕竟这件事情上,那些反贼的确是准备得十分周全,不仅没有走漏消息,反而把如此多的秦国官员拉拢过去。
真正让嬴政对赢侃失望的,还是赢侃明明就是怀疑,却连说都不敢说出来。
要知道,不管是在嬴政眼里,还是在外人眼里,赢侃都是秦国的赢氏宗亲,并且在秦国身居重职,如此之人,就因为嬴政的询问,便连心里的质疑都不敢直言。
这样的人。
往往在成事最关键的时候,越是容易让人失望。
“去拿那卷竹简过来!”
嬴政对着一名宦官嘱咐道。
没多久。
等宦官拿着竹简回来后,嬴政便让那名宦官把竹简交给赢侃。
赢侃不理解嬴政这是何意,但也对着嬴政辑礼,随后两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竹简。
当打开竹简后,看到其中的内容,赢侃一脸错愕。
里面详细写着所有参与叛乱的士族名单,其中很多人的姓名都详细无误的写在里面,类似吴高、徐子霄等一个个名字。
而真正让赢侃猝不及防的是,连一些宦官、侍女、侍郎的名字,赫然都出现在其中,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助他管理细作的官员。
当看到自己深信不疑的副官名字在上面。
恍惚之间就如同一道光亮划开迷雾。
赢侃突然隐约感觉到,为何之前,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王上,这是?”
赢侃不可置信的看向嬴政。
“这是何人送来的?”
赢侃询问道。
如今赢侃心中还有最后一丝侥幸,或许这其中的名单,是错的。
然而说话间,当赢侃再一次看向手中的竹简。
看到后面名字之中,赫然有郑夫人三个字时,脑海里如同响雷一般,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这时候赢侃想起见过郑夫人的尸体。
赢侃缓缓抬头,看向嬴政。
“白衍!”
嬴政说道,随后便没有再理会赢侃,叛乱一事是否属实,等到中牟城的时候自然知晓。
到时候别说赢侃,就是他嬴政,也要亲自见见那些想要杀他的士族。
院子内。
嬴政看向杨端和、李信二人。
“寡人命汝二人,立即人,分别赶回洛阳捉拿郑氏、以及前往中牟城。”
嬴政下令道。
“诺!”
“诺!!”
杨端和、李信二人,连忙辑礼。
嬴政看着二人,随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宦官,眼中浮现丝许怒火,好在一闪即逝,十分隐晦。
“传寡人命令,褚仞揭露叛贼,护驾有功,升爵至中更,调任至黔中鄞邑驻守!”
嬴政开口下令道。
“诺!”
宦官连忙辑礼,随后转身离开。
而听到嬴政的话,不管是赢侃,还是李信,甚至是杨老将军,都忍不住诧异的看向嬴政。
褚仞将军?
赢侃与杨老将军最先回过神来,由于地位的原因,他们二人立刻回想起,褚氏与郑氏,似乎有过联姻!
原来如此!
这时候赢侃与杨老将军终于明白,为何白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得到叛贼的消息,原来是褚仞将军的功劳。
赢侃也终于松口气,只要不是白衍一人查出来的就好。
毕竟只要不是白衍一个人查出来的,那就不会显得他是个没用的废物。
……
齐国临淄。
“父亲何如此?”
一个小竹苑内,一个身着儒士服饰,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脸不忿的蹲在墙角。
另一边便是一个两鬓斑白,年迈的老头。
此刻老头拿着拐杖,被那中年男子气得直哆嗦。
“汝,气煞吾也~!”
老头便是白衍的祖父。
然而比起当初,如今祖父早已没有往日那不从容,就比如说曾经在这个不大的小苑内,虽不说多好,却也由于是祖上传下来的原因,小苑随处可见一些小物。
此刻,一眼看去四周,空空荡荡。
就连祖父曾经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都已经变成凌乱的粗布衣。
衣服分三六九等,布衣同样也有好坏之分,至少祖父此时身上的布衣,就是最差的那种。
蓬头垢面的白发下,那老迈的面孔被气得发青。
“你啊你!”
祖父看着大伯,自己的长子,恨不得打死对方。
在这村之内,这数十年来的颜面,全都被大伯这个竖子给丢光了!
回想今日一早,面对咄咄逼人的三子,长子终于说出实话。
怪不得回来已经快一年,任凭如何劝说,长子都不回秦国。
原来当初是从秦国逃跑回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荣归故里。
“气煞吾也~!”
祖父越想越气得哆嗦。
当初为了让长子去秦国,家里可是把所有田地都换成钱财,供长子一路所需,全家都在指望着长子回来,带着一家去秦国享福。
“昔日我在秦国,被奸人诬蔑,这也不能怪吾不是!”
大伯看着被母亲拦住的父亲,厚着脸皮解释道。
虽说方才说漏嘴,说是自己贪财,但只要自己不承认、不记得,那就没事!
而且眼下。
重要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如何去楚国。
“父亲!就不能再相信孩儿一次吗?就去问问仲弟要点钱,供孩儿去楚国,孩儿发誓,已经在稷下学宫见过故友,故友保证只要孩儿去楚国,定为孩儿介绍权贵!以孩儿的才识。”
大伯说着说着,看向父亲一眼:“父亲还不相信,日后一家人,皆能享受荣华富贵。”
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