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为何要这时候撤离?”
项燕感受着营帐内的暖意,双眼看着思索,有些担忧,事出反常必有因,白衍绝不会行无用之举。
莫非真的是粮草?
项燕不确定,而眼下想到粮草,项燕心中便满是怒火,若非已经查清,是若敖一族动的手,项燕忍不住怀疑,公子熊奇是不是与白衍暗地里有勾结,不然此前为何迟迟不运粮粟,一直找理由推脱。
眼下粮草被烧毁,楚军大营这里,可是有十余万张嘴巴,近三万张马嘴,这些,都需要在冬天得到粮草,士卒没有粮草,项燕现在连追赶秦军的想法都不敢有,更别说战马没有粮草,怎能度过寒冬。
想到这些,项燕心中忍不住浮现一股怒火。
两个时辰后。
项燕、昌平君等人,骑马统领楚国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入遂阳城内,当得知城内粮仓全都没有粮粟,所有人都没有意外。
秦军又怎会给敌人留下粮粟,就是他们,也不会给秦人留下粮粟。
不过当看到项梁带着部将骑马过来,部将手中拿着的木板时,听着项梁推测,白衍是用木板在大雪天中托运粮粟。
范增第一个摇了摇头。
“不可能,白衍绝非优柔寡断之人,既然白衍决定撤离遂阳城,不可能还会下令,带着粮粟!”
范增说道。
项梁听到范增的话,皱起眉头。
“可城外的痕迹都证明,秦人离开之时,还带走无数木板,若不是粮粟,那是什么,莫非白衍……”
项梁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停住言论,满是疑惑的看向范增,还有父亲项燕。
项梁驾马转身,对着身后所有部将下令。
“严令首查全城,不许放过任何一间屋子!”
项梁开口命令道。
听到项梁的命令,一众楚国项氏将领纷纷接令,随后转身离开。
……
临淄城内。
大雪过后,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城道之中,作为齐国都城,别说临淄城内的街道,就是临淄城外方圆百余里的官道,都有安排齐国小吏带领更夫进行清理。
这也使得城内看起来处处房屋皆有白雪,落叶结冰,但只要站在街道上,根本不需要担忧大雪封路,不管是出行的百姓,还是士人、马车,所见热闹的一幕幕,与往常无异。
马车在一间府邸内,很快便停下来。
只见一个身穿绸衣的男子,急匆匆的走进府邸内,而御马的布衣男子,则在门外等候着,并不着急离开。
“哎,这不是雾吗?怎么回事?怎么那么长的时日都不见你?”
突然路过几个士人,看到布衣男子之时,一脸诧异,随后询问间,看了看府邸门前,又看了看不进府邸的雾,满是古怪。
“怎么,你长姐被赶出家门了?”
一个士人饶有怪异的调侃道。
对于这个雾,几乎得知其出身不过是乡野村妇之子后,在士人圈子里,没人看得起这样出身的人,不过当初湛氏湛诏为其出头,这也让士人有所忌惮收敛,不过背后也冷不丁的骂上几句,不就是靠着其姐那一身媚肉,得意什么。
“听说,是去找那传言中的骑牛老者了?可……”
另一名士人本打算再说几句,不曾想这时候就见到湛氏湛诏走出府邸,其背后更够湛氏湛老陪同,见到这一幕,方才调侃的士人,纷纷本能的退让,不敢再多说话。
雾一脸得意,本想反驳几句,但见到姐夫出来,想到即将轰动整个齐国的事,便懒得计较,连忙上前,与姐夫一同搀扶湛老上马车,看着姐夫湛诏也坐上马车,雾见二人坐稳后,便连忙驾车往田府赶去。
离开前,看着走出府邸大门的长姐,雾连忙对着长姐笑了笑,随后这才转过头。
“那雾的长姐越来越娇媚了!”
“嘶!这要是换做是我,怕是都下不来床!”
几个士人看到马车离去后,转头看着回府的女子身影,互相议论道,眼神满是灼热。
田府内。
田非烟看着湛老带着湛诏,听着其描述,随后看着眼前这片竹简上的字迹。
“这是偷……吾回来之时,放在马车上老者遗留之物,还请田姑娘鉴别一二!”
湛诏看着田非烟的俏脸,眼神满是爱慕,如同心醉一般。
在湛诏眼里,其他女子,只要和眼前的田非烟相比,皆是不入眼之流,很多人不明白,为何出身湛氏的湛诏,放着无数名门之女不爱,非要雾的长姐。
只有湛诏才清楚,一切只因其与田非烟,能有一分相识。
“世侄女,诏儿所见的老者,可是……?”
湛老也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不着痕迹的看了身旁孙儿一眼,若非孙儿万般确定,湛老也不会带着少许期盼来到这里,毕竟说起来,这一声世侄女,湛老也是靠着父亲那代人的交情,方才能叫出这句话,方能有事之时,能来这田府登门。
如今,若是孙儿找到的那老者,真的是那骑牛老者,齐王苦苦所求,世人苦苦所寻之人,日后,何愁湛氏不能跻身名门望族。
恐怕就是孙子,也能有机会,娶到眼前的世侄女。
“嗯,笔迹无措,模样也相似,但烟儿,还需要见单本人才行!”
田非烟把竹简放在木桌上,看着眼前的二人,美眸犹豫一番,随后轻声回答道。
“啊!!!”
得到回答的湛老,整个人都有些激动,以至于手都颤抖几下,湛诏更是不堪。
一旁的田贤听到小妹的话有些意外,随后转头,看着小妹的侧脸,似乎在认真判断,小妹的话是真是假。
这时候,一个扈从急匆匆的走来,说家主已经回到临淄,田贤闻言心头一惊,父亲已经回到临淄!!!
不过田贤正准备起身的时候,看着一脸惊喜,无比喜色的湛老与湛诏二人,田贤方才要抬起的手,愣住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想到什么后,转头看向小妹。
第六百零二章:齐王建的询问,公子升的目瞪口呆
“公子,王上如今十分暴怒,等会公子与田大人,可莫要再气到王上!”
一名年迈的宦官,带着公子升与田鼎,急匆匆的走在王宫内,老宦官脸上,写满担忧。
“这段时间,王上身体本就虚弱,如今不知为何动怒,把书房都砸了个遍。”
老宦官说道,一边走,一边诉说着。
公子升听到老宦官的话,忍不住微微皱眉,连老宦官都不知王上为何动怒,并且如此着急的召见他们二人,想到这里,听着书房都被砸了,这也让公子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唯有田鼎,似乎已经知道什么,面色并未有多少惊讶,看着急匆匆走在前面的公子升,随后看向前方的王宫大殿,微微叹息。
片刻后。
绕过王宫大殿,一路上不少宦官、侍女见到公子升与田鼎,都纷纷停下脚步,低头让公子升与田鼎先走过去。
待二人来到后宫书房之时,老宦官进去禀报,不一会,便出来让二人进入书房。
书房内。
公子升与田鼎进去后,便见到齐王建,一脸阴沉的坐在王座上,身旁的丽妃,还有此前见过的妫婵,都露出担忧的目光。
“拜见父王!”
公子升率先对着齐王建拱手打礼,此刻看着父王的模样,公子升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好在公子升的心性并非怯弱之人,故而并未表露出来。
在公子升眼里,定是临淄城内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说胞弟公子轸回临淄后,不知道又弄出什么手段,蒙蔽父王,以至父王动怒,怪罪他此前擅自去楚地见白衍。
想到这些,公子升心中也不住的浮现怒火,公子升打定决心,不管父王等会如何处置他,事后他都不会放过公子轸。
公子轸怕死,在遂阳城不辞而别,并且答应私下送粮粟给白衍,这些公子轸都能忍,唯独不能接受,公子轸不顾情谊,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背后使手段陷害他。
这样的人,哪怕是有血脉之亲,公子升也绝对不会原谅。
“田鼎,拜见王上!”
田鼎进入书房后,看了齐王建一脸面色不善的看着他,随后又注意到丽妃还有妫婵的眼色,也都放在他这里。
故而田鼎哪里还不清楚,齐王建动怒,与他脱不开关系。
想到此前长子的书信,田鼎已经确定,齐王建已经知道,他隐瞒白衍之事。
“田鼎!寡人还是王上?寡人怎么不知道?”
齐王建听到田鼎的话,阴沉的脸色,突然笑起来,满是笑意的说着,一边还看向丽妃、妫婵。
公子升这时候听到父王的话,一脸疑惑的看向父王,这时候公子升哪里还感觉不出来,父王的话里,全都是对宗伯田鼎的不满。
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升有些懵,不是胞弟公子轸诬蔑他吗?为何父王会对宗伯动怒,以往都是宗伯对着父王说这说那,父王就是再生气,也都不会对宗伯说出过重的话。
为何眼下???
公子升带着疑惑,转头看向一旁的宗伯。
“王上说笑!王上乃齐国君王,世人皆知!”
田鼎拱手说道。
齐王建闻言再次大笑起来,随后收起笑容。
“寡人是齐国君王,何其谬哉!世人皆知!寡人看,至少在族兄眼里,寡人就不是齐王吧!”
齐王建冷嘲热讽的说道,眼神满是怒意的看着田鼎,那怒火,似乎恨不得亲手杀了田鼎一般。
“田鼎不敢!”
田鼎听到齐王建的话,低头说道。
“父王……”
公子升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父王如此动怒,并且动怒的对象,还是宗伯,这不禁让公子升满心惶恐起来,甚至比父王对他动怒还要害怕。
这可是宗伯啊!父王为何要如此对宗伯动怒。
然而公子升方才想询问,化解父王与宗伯之间的怒火,结果刚刚开口,就见到随着宗伯的话说完,父王突然暴怒起身,一把将木桌上的汤水,逐渐,以及其他所有东西,全部一扫落地。
“汝不敢!!!!汝有何不敢!!!!这天底下,还有你田鼎不敢之事?还有你田鼎害怕之人?”
齐王建声嘶揭底的对着田鼎大吼道,气得满脸通红的脸上,似乎推开所有东西还不能解气,齐王建更是一脚把木桌都踹出一些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