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大唐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万人以上的山贼,与水寇?”
云初仔细看完温柔拿来的地图,就对温柔道:“我去找陛下,你立刻回到前锋,准备作战吧。”
当云初再一次来到皇帝这里的时候,泥地里的决斗还在继续,皇帝此时似乎有些无聊,一手端着一爵酒,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宫门局局长老黄在艰难的与人作战中。
公孙长槊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一次,云初径直找到瑞春,说了自己要觐见皇帝的要求。
瑞春禀报完毕之后,皇帝就朝云初招招手。
“陛下,前锋来报,前方有贼人聚集的痕迹,臣下请陛下入中军大营。”
李治听完云初的禀报,用手里的青铜酒爵指指周围依旧在呐喊的大唐军卒们道:“朕就是在等他们来呢。”
云初见皇帝似乎醉了,就再次抱拳道:“既然如此,请陛下允许微臣命前锋攻击前进。”
李治的眼神变得清明了一些,不过,他还是笑眯眯的道:“朕很想看一看贼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云初见李治这个时候有些不可理喻,正准备退下,依照自己的权限进行部署的时候,就听李治继续道:“云卿放心,此时此刻,一心一意为大唐效力的并非只有你一人。”
云初点点头就下了高台,不管皇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云初都准备先让自己的部下们紧张起来,唯有如此,才能面对任何困境。
李治是目送云初背影离开的,等云初的背影消失,才对瑞春道:“收拾了吧,毫无趣味。”
眼看着皇帝要走,老黄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力气,大吼一声,就把对手横抱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对方砸在泥地里,并且用手牢牢地扼住对方的咽喉,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瞅着将要离开的皇帝。
李治停下脚步,淡淡的道:“传旨,着宫门局黄体山恩荫一子为云骑尉。”
老黄快速的松开对手,跪倒在泥地里大声吼道:“谢陛下隆恩。”
李治没有回应,自顾自地向中军营寨里走,走到门口才回过头对瑞春道:“烈士已经没有了风骨,可惜了了。”
瑞春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他还是低声道:“荣宠尽在陛下一念之间。”
李治摆摆手道:“那是他还没有重要到让朕愿意为他多思虑的地步。”
皇帝回到了中军大营,整座营寨边立刻关闭了。
直到此时,老黄黄体山这才从泥地里爬起来仰着头让细密的雨水把他脸上的泥水冲刷干净,战斗产生的热量被雨水带走之后,他浑身上下只有一阵阵的奇寒。
公孙长槊失踪了。
自从他被宫门局老黄斗败之后,公孙长槊就被亲卫们搀扶回营地了,可惜,他的家人们怎么等都没有等到失败的公孙长槊回来。
亲卫们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灌木丛里找到了两个公孙氏家将的尸体,从伤口位置来看,都是一刀毙命。
公孙家的家将基本上都是上过战场的悍将,如今被人一刀毙命,很难说这是被敌人杀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晓,这是熟人干的事情。
正在分派军务的云初陡然得到这个消息后,吃了一惊,如果公孙长槊找不到的话,他云初实在是杀公孙长槊的不二人选。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家都只想做好事
第二天,大军开拔一路向梁山前进的时候,全军,以及全部家眷们都知晓了一件事——鸿胪寺少卿公孙长槊因为羞辱了蓝田侯云初,反手就被蓝田侯给杀了。
有人认为,蓝田侯乃是大军主帅,公孙长槊羞辱大帅,是自己找死。
也有人认为,蓝田侯云初这个人越发的骄纵狂傲了,陛下在军中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且看他还能骄纵到几时。
不管是哪一种观点,军中诸将,以及随驾出行的大臣们,不论以前跟云初的关系如何,现在都多了一份畏惧。
看来,李绩以前出征的时候总拿女婿祭旗的举动是对的。
越是靠近梁山,道路逐渐变得好走了许多就是有这座山,将东平湖与巨野大泽分开,阳光出来的时候,站在梁山之巅,正好可以看到左边的东平湖与右手边的巨野大泽。
两座大湖烟气缭绕,水波不兴,美不胜收。
按照皇帝的旨意,云初大军就在梁山下安营扎寨。
等云初安顿好营地去向皇帝汇报的时候,发现李治正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云初见臣子们已经退下了,就无奈的对皇帝道:“陛下,公孙长槊不是微臣杀的。”
李治嗤的笑一声道:“当初你也说咸阳桥不是你炸的。”
云初无言以对。
李治假装大度的道:“一个公孙长槊,杀了,也就杀了,谁让他对你这个主帅无礼的,就这一条,杀他就不算冤枉。”
云初咬着牙道:“委实不是微臣干的。”
李治笑道:“能做不能承认,知道了,好好的忠臣孝子不做,偏偏要学人家的鬼蜮伎俩,亏不亏啊,你就算承认了,朕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云初畅吸一口气道:“就怕臣下承认了,陛下又翻脸不认人就糟糕了。”
李治朝云初身边走两步,将手插在袖筒里装作亲热的用肩膀撞一下云初笑眯眯的道:“对嘛,承认就好了嘛。”
云初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道:“微臣承认啥了?”
李治白了云初一眼道:“不承认?”
云初摊摊手道:“不是微臣干的,为何要承认?”
李治将手从袖筒里拿出来,不屑的瞅着云初道:“你现在说了,朕还能帮你遮掩一二,要是被百骑司查出来,可就不好说了,擅杀朝廷重臣,这个罪名可不小。”
面对这种熟悉的坦白从宽,抵抗从严的说辞,云初是一个字都不肯相信的。
他相信,皇帝绝对没有治罪的意思,可是,只要承认了,这件事绝对会成为皇帝套在他脖子上的一道枷锁,天知道啥时候,皇帝就会收紧枷锁,让他喘不上气来。
“陛下,臣下一直有一个疑惑想要问,不知可否问一下?”
云初不想跟皇帝继续纠缠公孙长槊的事情,就主动出击,问一下皇帝为何要带着大军来到梁山这个偏僻的地方。
李治横了云初一眼道:“既然知晓问了会让朕生气,你还问什么。”
云初碰了钉子,就只好抱拳道:“既然如此,臣下就以陛下马首是瞻。”
李治哼了一声,云初就退下了。
来到帐外,看到吏部侍郎李敬玄,中书舍人乔师望一干人正在等自己,就拱手道:“劳诸位久侯了。”
乔师望道:“君侯可曾问过陛下?”
云初道:“问过了,陛下要我不要问。”
乔师望搓着手道:“这如何是好,梁山地域狭窄,两边是湖泊,一面靠山,来路又多泥泞,这简直就是兵书上说的死地啊。”
李敬玄道:“这算不了什么,有君侯这等猛将在,敌人即便是来了,也只是送死而已,主要的麻烦在于道路不通畅,我们的消息也就不灵光了,不成,我等还需要觐见陛下,大唐不仅仅是是山东,河北地,还有其余八道更加广阔的天地需要治理。
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留在梁山这个地方休憩十日之久。”
眼看着一心为国的李敬玄带着一群官员去了皇帝大帐附近,云初摇摇头就走了,既然是皇帝明确选择了要在梁山当十天的山大王,那就当十天的山大王呗,以前云初总认为这天下是百姓的,不是李家的,经过多年的官场磨练之后,云初开始承认,这大唐,就是李氏的。
人家是真正可以为所欲为的!
李治没有见李敬玄他们,于是,李敬玄就准备拉更多的官员过来,参与进谏大事,总之,就是想改变皇帝的打算,快速通过梁山这一片恶地。
云初觉得梁山这片地方挺好的,堪称鱼米之乡。
左右两边的大湖的水原本是黄河给的,现在,黄河改道之后,这两个大湖的水位已经平衡了,大湖周边的土地其实都是黄河带来的肥沃土地。
加上这里的气候不冷不热,水里又有大量的鱼,如果开发出来的话,绝对是一处鱼米之乡。
有云初这种看法的人还有半路赶过来的娄师德,这个人似乎对于土地开发事宜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热情。
他过来向云初转告了公孙长槊是许敬宗弄走的事情,然后,就跟云初谈起了梁山开发事宜。
“这世上总有杀不完的罪囚,层出不群的混蛋,与其让这些人在别的地方祸害百姓,不如弄来梁山开发土地,人这一辈子不过五六十年,在哪里过不是过呢?”
云初指着远处的大湖道:“这里多老虎。”
娄师德道:“老虎多也是好事,农场正好多一条发财之路,现如今,虎皮,虎骨,虎鞭这些东西在长安,洛阳价值不菲。”
云初笑道:“既然娄洗马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放心去做,不过,农场就是农场,万万不敢弄成军镇一类的东西,即便是陇西的军镇,在我看来也需要由军转民。”
娄师德皱眉道:“权责统一方才能提高办事的成效。”
云初冷笑一声道;“一旦反噬,也会咬的又准又狠。”
娄师德道:“若是我们能捏住他们的命门呢?”
云初道:“谁来捏,你去还是我去,抑或是太子去?”
娄师德道:“君侯把天下人看的过于恶毒,危险了。”
云初道:“你刚才还说许敬宗抓走了公孙长槊,还嫁祸给我呢,你让我如何相信别人?
对了,公孙长槊死了没有?”
娄师德道:“没有死,也快死了,不过这个公孙长槊也算是一条汉子,被许敬宗那么折磨,硬是咬紧了牙关不肯说。”
云初疑惑的道:“不肯说什么?”
娄师德瞅着云初道:“永徽三年国子监里用石头击杀了许敬宗的长孙许彦伯。”
云初用诡异的目光看了娄师德一阵子道:“十几年前的事情,许敬宗还没有忘记?”
娄师德道:“给我,我也忘不了,好不容易培育出来一个能用的晚辈,却在国子监里无缘无故被人用石头砸死了,你让许敬宗如何能够承受呢?”
云初将话题换回原来的。
“告诉太子,在梁山建立农场是可行的,不过,军镇一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哪怕是初期为了尽快的发展建立了军镇,两年后,也一定要取消。”
娄师德站起身道:“知晓了。”施礼之后,就告辞回太子处了。
云初一个人在军帐里想了好久,这才理清楚公孙长槊事件的来龙去脉,是公孙长槊的飞蝗石引来了最大的杀机。
因此上,外边的那些流言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公孙长槊就是他弄死的。
这些年下来,云初对于许敬宗的了解在逐日加深,这个老贼现在正处在多积德少积怨的末代时期,很明显,他的长孙许彦伯之死依旧是他心头过不去的一个坎。
以这个老贼的做事方式来看,要嘛不做恶事,一旦做了,那就必然会做到斩草除根才会罢休。
既然是这样,问题就出来了,假如云初背了许敬宗丢过来的黑锅,公孙长槊死定了,不过,他家里人或许能够带着对云初的滔天恨意安全的活下去。
假如云初不肯背这个黑锅,那么,许敬宗说不得就会下狠手,行斩草除根之举。
云初思考了一阵子之后,就把公孙长槊被许敬宗抓走的消息告诉了英公李绩,他不想身边有一个对他恨意滔天的武将家族。
李弘的态度已经非常的明显了,虽然他知晓许彦伯是他师父弄死的,他还是坚定的站师傅许敬宗这边,决定帮助师傅向被冤枉的很惨的公孙长槊讨回一个公道。
毕竟,杀孙之仇不能不报,否则师傅许敬宗的念头不会通达。
所以,他不会亲自告诉云初,公孙长槊是被许敬宗抓走的,通过娄师德这个心腹手下告诉师父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