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之后,众人重见天日,都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得以再一次看到天幕。
断网这么久可真难熬啊(叹气. jpg)
因为消息太多了,大家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冲浪,顺带关注了一下其他参赛者的进展,发现最富有看点的除了霍去病和小老虎那边,就是正在长安城搞事的苻坚了。
那一日,苻坚拉拢元人大将阿术上了他的贼船,本想着自己手握四十万大军,便是就此杀入京城逼宫政变,也是绰绰有余。
结果到了军营一看,好家伙,这四十万里面,有三十多万都是新征收过来的民兵,对上忽必烈的精锐怯薛军压根就是不堪一击。
苻坚并不打算就这样去送死,筹谋一番,当即回了长安封地,只留万余精兵日夜兼训,俱为披甲锐士,能征善战。
余下数目巨大的民兵皆是发放农具器物,令就地屯田开垦,回归农时,较有文化的一部则在长安一带建设学校,推崇经筵,公开授课。
众人当然欢悦,由是共乐推戴,归心于太子。是岁得谷收万斛,四围丰稔,长安周围百余里本为陵谷荒土,也被他彻底开发了一遍,绿园成荫。
忽必烈耳目众多,散落民间,见他如此大动作,自是连夜上达天听,引发忽必烈心头对太子的猜忌愈演愈烈,终至忍无可忍。
一番羽檄飞书裹挟无限杀机,一路翻山越岭,来到了长安城苻坚案头,措辞严厉如刀,传下帝令隐晦逼他速死。
苻坚:?
狗皇帝这是把他当成傻子吗?
若是本来的太子真金,指不定还真因为父皇的猜忌就这么一抹脖子,郁郁而终了。
但他是谁啊,他是大秦天王,千古一帝好吧,忽必烈既然选择要跟他撕破脸,他也不想再扮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直接反了便是!
关中地区就是他的基本盘,虽然已经建设得不错了,但要想以区区一地抗衡举国,还是绝无可能的。
苻坚虽然军事能力薄弱,在自己位面能一统北方,全靠王景略带飞,但论起政治操作,纵观整个魏晋南北朝也是绝对的第一流。
考虑到自己停留在副本的余下时间不多了,自立已然来不及,他思忖再三,决定挑拨朝中各方势力进行内斗,就当是给新朝统治者开路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北方汉人世侯和蒙古统治者之间的矛盾,他们当然不是无条件死忠于蒙元,只不过为了保全家族富贵和地位不堕,才选择为蒙古冲锋陷阵,作马前卒。
张世杰兴起于东南沿海,又掀起了一轮全新的势力洗牌。
世侯们有的闻风而动,极为积极地伸出了橄榄枝,更多的却是按兵不动,神色高傲地静观其变。
反正在他们看来,江山姓张也好,姓孛儿只斤也罢,都得仰仗汉家世侯的力量,自己才是掌握有绝对主动权的一方。
张世杰区区一介贱民出身,就算成为天子,难道就敢跟他们翻脸了吗?
对于苻坚来说,他本人并不是很在意最后登基掌控天下的是张世杰还是真金,他只想确保汉化改革能进行下去。
为此他制定了一系列措施,比如拉一批、杀一批、打一批这些汉人世侯,将他们从与蒙古贵族怪异纠合的利益圈中剥离出来,来日要么成为汉化主力军,要么就只能荣光堕落,彻底消失在滚滚洪流中。
再比如为寒士们开一个上升通道,在长安城外广开求贤令,请四方豪杰入室手谈,等等。
做完这一切之后,苻坚带着自己的精兵北上,杀向了京城。
“他能成功吗?”岳云看到这里,很好奇地问。
“显然不行”,少年诸葛亮分析道,“他就是有意去送的,要是换做陛下或者岳王,肯定能做到两万人取京师,当年北伐就是这么多孤军先行,至于秦王……还是差了一截。”
见众人都充满不解地看着他,诸葛亮进一步分析道:“秦王自身也清楚这次肯定不能成事,所以没有讲究什么兵法策略,就是一路硬碰硬地厮杀过去,只求引发方向,声势浩大。”
“他想要表明一种决绝态度,为反忽必烈势力添上最后一把火。他这一死,万里江山从此倾塌,他也将成为一面反元的旗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最后应该会是一种很悲壮的死法,以死为一个王朝的崩塌敲响了丧钟。秦王跟我们可不一样,他是来正式参赛的,当然得考虑尽可能地赚分,这么一通操作,【拯救中华】任务的分数不就有把握了么。”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秦王陛下一步算百步,念头真多啊,他是怎么做到同时兼具腹黑和傻白甜两种属性的?
一群人在萧山南麓、斜阳尽处挥手告别,各奔东西。
李庭芝带着史可法回了扬州城练兵,陈庆之决定去建康城看看,余下韩信带着一群小朋友到临安城活动。
“朕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忘记提醒他们了”,视频那头,刘裕翻了翻从前的天幕聊天记录,若有所思地说,“鹏举你想想,有吗?”
“没有吧”,岳飞回想了一下,“反正余下的时间也不多了,让他们自己玩去,尽兴而归。”
刘裕一想也对,当即不再纠结,反正能忘记的事都不重要吧。
都不重要吧。
不重要吧。
要吧。
……
正在建德城等着会师的霍去病和李来亨:???
不是,消息都发出去多久了,小伙伴/韩将军怎么还不来?
“一个噩耗”,霍去病抱起手臂,倚在军帐前,凝目看了一会天边的明月,“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再没有动静,我们只能自己打建德城了。”
小老虎端着油灯给自己处理伤口,一阵龇牙咧嘴,不服气地说:“自己打就自己打,我们离了他们一样能行!”
二人虽然采取的是以点带面、分割疆土式打法,跳过了中间的若干城镇。
但江西毕竟是元末年间数以百万众的人口大省,而非无人区,纵有意规避兵锋,只图星夜兼程奔袭,还是免不了中间数场血战。
尤其是在过鄱阳湖,准备越水而上的时候。
想从这里翻渡,必须经过江州,此城扼住来往水道,雄高险峻,如今正被伯颜铁军驻扎,倚仗山川江河之险要,向四方虎视眈眈,治理得如同铁桶一般。
元军水师自江州以下横舟列师二十余里,声势浩浩荡荡,令人望而生畏。
文天祥正好也有意收复江州,与他们约期北上,自率兵沿赣水北上,驻扎于南康军。
于谦从德化一带正面进攻江州,霍去病等人绕行至饶州一带,趁湖上夜雾四起,天地茫茫莫辨,偷偷抄水路来到了伯颜的后方。
本次三方都是倾巢而出,加上布局得当,武器先进,按理说胜算很大。
然而在配合的时候,却出了亿点小小的差错。
一来,他们这边可以利用天幕和于谦实时沟通,但文天祥作为副本世界的土著,却看不见天幕,导致他的行动比霍去病等人的预期稍微快上了那么一点。
没办法,文山先生是江西当地人,熟悉此地山川风物、地势形胜,历历了如指掌。
其他人即便是天纵之才,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前行中总得摸索一番,自然而然就慢了一步。
二来,于谦虽然率军围城,形成极强的攻势,但出于对伯颜可能屠杀城内百姓的顾忌,数日内未发一枚弹药,而是以劝降为主。
三来……
霍去病他又又又迷路了!
说好从饶州抄近道到后方进攻的,结果夜间行舟入寨,第二日辰时派出斥候远探,好家伙,已经到江州城门口的大孤山了。
得,都这样了还搞什么战术,直接冲吧。
伯颜看着这一群加起来都不到他大军零头的「乌合之众」,从山上冲下来,强行攻城,一瞬间怒极反笑。
送菜也不能这般送吧,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人?
殊不知他在霍去病眼中,正是一盘菜。
伯颜本以为我众彼寡,大可以从容部署防守,哪怕依靠人海战术围攻上去,堆也能把人堆死。
没想到对方宛如开挂,压根不讲道理,刚来到的第一夜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一面在营地虚设无数灯火稻草人,作人影幢幢之态,一面连夜衔枚夜袭城西铁坝。
元军睡前听斥候来报,分明一切无恙,万料不到惊变突起,睡梦中仓促应战,三更鼓响时,已经丢了西门。
“烧死他们!”
李来亨朝着角楼投放了一堆易燃爆炸物,迎着冲天的烈火拼杀了几个来回,成功在原地竖好了木栅云梯,众军士气大振,一拥而上,顷刻攻下外城。
但伯颜毕竟实力上占据绝对优势,很快稳住阵脚,无数元兵拼杀过来,将众人从城头击退。
小老虎清点了一下损失,愁眉苦脸地在营帐里乱走:“死伤了几百个人,去病,现在可怎么办啊。”
“为今之计”,霍去病把他按回座位上坐好,一本正经地说,“我只能展现真正的战术了。”
小老虎:?
啥叫真正的战术,原来之前的胜利都只是过家家么。
一脸懵逼. jpg
霍去病在天幕上联系于谦,让他不要再按兵不动了,先来佯败一场,把“我很菜”三个字打在脸上再说。
这是为了防止伯颜输红了眼,狗急跳墙伤害百姓。
而后,他给自己和小老虎画了一个夷狄版本的妆,扮作一队元军,出其不意地闯入了江州城中。
为了取信于伯颜,他还和文天祥、于谦的军队分别真情实感地斗了一场,让两军纷纷败退,躲远点,免得到时候溅了一身血。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们登上城墙,紧闭城门,飞矢如雨,烽火大作,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下属来报给伯颜,伯颜甚至还大怒,斥责此人为了邀功谎报军情,当场手起剑落,血溅三尺。
不料下一秒,霍去病已经弯弓策马,一跃而入,一箭将他牢牢钉在了室壁上,居高临下地睥睨了他一眼。
小老虎举着喇叭,在城中四处大喊:“我们是张王的义军,首恶伯颜已伏诛,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这些元军本来就是远道而来的外来户,怎么可能为江州城死守到底,只听扑通连声,各自跪倒在地乞降。
本土百姓也纷纷从各处街巷冲出,此前江万里身死,尸首空悬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众人悲愤不已,将几个元军首恶通通抓去,头颅吊在竹竿上,高高挂在了城门口。
此战结束之后,三方会面。
陆秀夫也在此时孤身抵达了江州城。
他这次来主要有两个目的,首先是和霍去病商定好未来的发展战略,虽然他已经从霍去病的进攻路线中基本洞悉了他“安徽——山东——河南——大都”这么一个以割裂战术为主的规划,但总得和本人确认一下吧。
其次就是来与文天祥见上一面,劝说他加入本方阵营。
文天祥确实是反元势力代表,但并不意味着他要站队在张世杰这边。
事实上,自从上次邓光荐回庐陵,将自己在海上受到的非人待遇,添油加醋地那么一说(光荐:张贼抢走君实,还把我们赶走,简直不是人!),张世杰在文天祥这边的印象分基本为零,并且有持续往负分发展的趋势。
陆秀夫意识到,要化解其中的矛盾,得是他出面亲陈利弊才行,所以他就来了。
文天祥见了好友很高兴,欣然携着他的手入城:“等这段时间的战乱结束了,你要跟我回庐陵吗?”
“可以去玩几日,长居就算了”,陆秀夫想了想说,“不过还要过很久很久呢,等着天下再度平定。”
二人并肩立于高城,宛如双璧交相辉映,长风萧然吹拂衣衫,佩兰与坠玉轻叩而泠泠作响,眸中收尽了天地间至为莹澈翻涌的江波,一片春山如黛,玉色惊鸿。
文天祥听他说了半晌,字字句句不理张世杰和平北政权,不禁神色微滞。
不是,明明也就是小半年没见,怎么感觉恍如隔世,君实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忽然就从一介世外高人闲云雪鹤,变成了运筹帷幄、主掌生杀的那种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