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大夏的铁骑了,现在就当作是汉人的幸运吧。
被日月所围绕的伟大的大夏单于,饶恕汉人的生命。”
什么叫煮熟的鸭子光剩嘴硬了,就是现在的祁连单于,他在这里极力的为自己挽回尊严和威信,金帐之中的匈奴诸王看在祁连单于这些年威望确实高的份上,齐声道:“被日月所围绕的大单于,汉人应当感恩于您!”
第383章 战前准备,战前惊变!
长安城。
恰值正午时分,炽热的太阳肆无忌惮的烘烤着大地,把守的士兵们有些人已经热的汗流浃背,时不时同僚抱怨两句,“这狗日的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这才几月啊。”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松懈,因为他们所把守的地方叫做太上学宫,里面都是那些读圣人经典的学子,日后是要入仕做官的,若是现在一时松懈恶了那些学子,日后准讨不了好果子吃。
随着孝文皇帝崩殂,这些年在长安附近,那些曾经消失的游侠似乎又有了一些复兴的苗头,在乡间有佩剑自称某某大侠之人,这些人之中鱼龙混杂,虽然不乏的确义薄云天、颇类昔年墨者的大侠,但更多是一些不入流之人,然后入了盗匪的邪道,这些卫兵就是防着这些人的。
太学。
大汉帝国所有志在天下之人,心中的圣地之一,另外一个是昭城的洛氏学宫,这两座学宫,一个在关东,一个在关中,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两颗明珠。
不过两者之间还是有所区别的,太学是用来学习经典,以及凭借太学生的身份,能够更快的入仕,而洛氏学宫更像是一种进修,因为那里有天下最全的典籍,最多的高士注释,还有一辈子皓首穷经的洛氏子讲道,昔年洛文王回到昭城祭祖之时,都曾经讲过几场,那时可谓是万人空巷。
世上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在昭城学宫能担任讲课的博士,至少都是各派高士级别,甚至其中的佼佼者能称作“子”。
若是能代替洛氏子执掌学宫,担任祭酒,那就是立地成圣了,就像是曾经的老子、孔子、孟子、荀子等等,都是公认的圣贤,比其他称作“子”的先贤高一个级别。
通俗来说,洛氏学宫是用来证道的,地位崇高到极点,在世人心中的地位,根本就不是太学所能够撼动的。
不过太学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天子时常关注,太学祭酒是比两千石的高官,虽然目前由洛景兼任,但从官职的级别就能看出其中的地位。
太学之中,一群年轻人正分散站在一片非常大的空地上,这些年轻人基本上都是一身文士的装扮,除了墨者之外,其他人的装饰大同小异,这些年轻人自然就是太学的学子,围在这里是在激烈的辩论着。
不过随着辩论的进行,不少人的手已经渐渐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甚至开始寻找周围较为空旷的所在,然后这些人的行为就被发现了。
毕竟实在是太明显了,你和一个人辩论,一个人突然狠狠地盯着你不说话,满脸杀气还手中准备抽剑,你能不知道他要抽剑捅死你吗?
“你抽剑做什么?难道是想要在这太学圣地逞凶吗?不要以为我黄老就怕了你儒家!”
话说的很硬气,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现在这太学之中的儒生,有些不对劲。
之前的儒生也有很硬气的,比如孟儒,那是敢顶着始皇帝的刀子喊独夫的,面对不太喜欢儒生的高皇帝同样硬气,但是那种硬气主要是针对皇帝和权贵的,是一种骨子里面的不屈。
但是从董仲舒那个新博士进了太学,风气一下子变了,说不过不多逼逼,直接就要动手,真是太离谱了,辩经辩的是理,有道理的人才应该赢。
就连很多儒家学派都觉得这群人脑子实在是有病,他们还振振有词的说:“这就是圣人教诲,没有一代代先贤仗剑,哪里来的诸夏现在横纵万里的国土疆域,哪里来的现在的诸夏鼎盛社稷!”
这种情况直到洛景出面制止才算是好了一点,辩经的确辩的是理,对四夷可以用物理推行道理,但是自己人还是要辩理的,毕竟理越辩越明,越辩论越进步,就像是春秋战国时期,之所以能进步的那么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各个学派天天互相攻击其他学派的弱点,逼着他们进步。
就连洛氏内部都时不时辩论一番,有时候洛氏也不知道该走向何方,需要集结众人的智慧,共同查缺补漏。
“现在是鼎盛之世,匈奴强悍,近些年来屡屡侵略我大汉的边境,掠夺我大汉的子民,这样的耻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人势盛,这是诸夏之危,若是不及早清除,总有一天要养虎为患,这样的大世,你们黄老却还抱残守缺,嘴里说着什么小国寡民天下治,什么藏富于民,朝廷不干涉自然富裕,孝文皇帝这样的圣主明君都转用儒学治国了,你们还不思进取,现在还在这里和某辩经,速速退去,吾不与你多言。”
劈头盖脸的一顿输出说的对面的黄老学子面红耳赤,从刘恒后期建立太学之后,汉廷就不仅仅是使用儒生做官,而且开始渐渐抛弃黄老学的治国理念,开始使用儒家的治国理念。虽然没达到罢黜百家的地步,但其他学说都已经处于从属的地位,唯一所值得庆幸的就是刘恒有意识的平衡着朝廷之中各学派的官员数量,这让其他学派没有如同历史上那样,需要改头换面成儒生才能做官,而是依旧可以凭借黄老学子,甚至法家、墨家学子的身份登堂入室。
但问题在于重视教育的儒家人才层出不穷,尤其是在经义注释方面,已经把其他学派渐渐的吊起来打了。
然后春秋儒开始积极为战争造势,有些学派却在拖后腿,自然就更是衰落,现在的太学之中,就是董氏春秋儒舌战四方,其他儒门学派跟在后面时不时戳两刀,孟儒稳稳的占据着自己的方位,始终宣讲王道理念,防止各学派走向极端。
“实在是危言耸听,大汉乃是诸夏之主,是天命所归,昔年诸夏之土不过千里,人口不过百万,蛮夷遍布世间,那个时候尚且存活下去,有了现在的基业。
现在诸夏有万里的国土,有数千万的百姓,胡人不过数百万而已,十倍之差,难道还能对大汉造成威胁吗?
战事一起,就要征发徭役,兵役,就会有无数的粮食、布帛、兵器、人口白白的消耗掉,这对大汉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为了让一些人用百姓的血去染红他的印玺和朱袍吗?”
这话一出,就连他的同伴都直接拉了一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通过这几年的不断宣传,在民间已经渐渐兴起了风气,现在是不想打也要打,已经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控制住的事情了。
儒生闻言直接收起了剑,冷笑道:“愚蠢,吾不想与你多言,陛下的圣旨会告诉天下人,什么才是大势。”
……
长乐宫中,刘彻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各地郡守国相上呈的反馈,颇为振奋的说道:“这就是人心可用啊,有此民心,又怎么可能会败呢?”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坚韧又最容易改变的东西,这几年通过春秋儒的不断鼓吹,大汉和匈奴之间不相容的思想已经深入人心,再搭配上匈奴不断的小股袭扰,验证春秋儒的不二王理论,所有人都坚信,不消灭匈奴,那么最终被消灭的就是大汉,打匈奴已经逐渐变成了政治正确,上书的人越来越多,刘彻一直没有表态,没有说话,但这种态度就是一种暗示,于是上书的人越来越多。
“报!”
长乐宫外传来了高高的汇报之声,刘彻闻声脸色一紧,这种没有事先通传的消息都是军情,近侍匆匆走进,捧着一封战报急声道:“陛下,匈奴人又小股侵入了北境,在郡国之中杀戮上千人,将近五十名汉军被杀,还掠夺走了上千人。”
刘彻脸上瞬间充斥了愤怒之色,死伤千人,掠走千人,这是赤裸裸的在打他的脸,而且还有五十名汉军被杀,能记录在册,一定是正规的汉军,整个长安城这样的汉军也就两三万,是汉廷中央震慑四方的根本所在,这一下竟然损伤五十?
“匈奴人呢?”
刘彻强行压制着怒气,万一匈奴人伤亡更大呢,不能仅仅凭借着自己这一方的伤亡就下旨意。
近侍伏在地上,他距离刘彻这么近,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皇帝陛下的愤怒,生怕这位皇帝一个心情不好就杀了自己,一个宦者是没什么地位的,颤颤巍巍道:“回禀陛下,斩首十三级。”
这句话瞬间就让刘彻的怒火爆发了出来,哪怕是一比一的伤亡,那也是正常的,但是一比五,这不是丢人现眼?
“雁山校尉和雁山王是干什么吃的?”
刘彻“噌”的一下拔出身边的宝剑,大声吼道:“守土有责,这两个废物就是这么为朕守土的?
传朕的旨意,褫夺雁山王王号,让他滚到长安来谢罪,雁山校尉直接给朕押解到长安,朕要好好问问他想去岭南还是想去琼州。
另外,立刻宣召大将军、丞相、东阿侯和董仲舒,战争准备了这么久,朕已经不能再忍下去了,朕要让匈奴血债血偿!”
第384章
“踏踏踏。”
洛景一步一步走在皇宫之中,他的身边则是贾谊,两人结伴而来,贾谊突然咳嗽了两声,洛景问道:“丞相最近身体不好?”
贾谊嗓子有些不太清晰的说道:“人上了年纪之后,就是很容易生病,谊的身体恐怕是不能再担任丞相了。
但是现在陛下正要和匈奴大战,谊还不能退,必须要坚持下去,等到这场仗打完,就该向陛下乞骸骨了。”
洛景闻言微微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头,望向湛蓝的天空,洛陵是目前世上活着的人之中,最擅长军略之人,尤其是大军团作战,当年灭亡秦朝主力的邯郸之战就是他和项羽的杰作。
洛景之前回昭城祭祖时,问过洛陵有关于大汉和匈奴之间的战事的看法,洛陵认为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因为刘彻还没有自己的班底,现在用的班底都是孝文皇帝留下的。
这批人的确是比较有能力,但是年纪都偏大了,比如贾谊,他是洛新时期举荐的人物,一直劳心劳力,早就快到油尽灯枯的程度了。
一场大型的战役短则数月,长的甚至会达到数年的时间,这些老人不一定能够熬得住。
战争从来不仅仅是一场强弱的对拼,还是身体的比拼,在围棋之中有一招战术叫做熬老头,熬老太太,曾经有二段棋手熟练的使用这一招战胜了年迈的九段棋手,曾经的世界女子第一人。
战争同样如此,万一打到半路,一边的统帅被熬死,那问题可就大了。
如果单纯是丞相年老,问题还不算是太大,毕竟丞相属于坐镇后方,但是军队的断层就比较严重。
大汉从开国开始,一开始担任大将军的是人间无敌的韩信韩武穆,在汉人心中,是胜过吕孙吴白的无敌统帅,那个时代是诸侯王最强的时候,但是却连一个敢造次都没有。
韩信之后有一大批功侯,还有洛新这位军政一把抓的摄政,孝文皇帝亲政之后不久,周亚夫就担任了大将军,直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
然后没人了。
周亚夫一旦退下去,偌大的汉廷,甚至都不知道应该让谁来担任大将军,因为太多年没有打过大仗,这就是现在的汉廷。
刘彻准备借着和匈奴之间的战争,让周亚夫带着锻炼一批人出来,为大汉锻造能够护卫社稷的神剑。
这是除了战胜匈奴之外的另一个战略目标,甚至是更重要的战略目标。
随着洛景和贾谊来到长乐宫中,殿门缓缓合上,只剩下从大殿的窗户之中透过的光照着屋内的一切。
周亚夫是大将军,目前大汉军方第一人,绝对的位高权重,但是依旧没有资格在皇帝的面前着甲,所以他穿着宽大的朝服,鬓间和头上都有白色的发丝,但是梳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他整个人的风格一向如此,对自己非常的严格,和治军风格几乎如出一辙。
“臣参见陛下。”
洛景和贾谊行礼过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刘彻直接将抄录好的战报给四人一人一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自然已经克制住了自己愤怒的情绪,但是话语之中的冷意却依旧没有消散下去,“耻辱!这不仅仅是朕的耻辱,还是整个大汉的耻辱!
不要说一比一的伤亡比,就算是二比一的伤亡比,朕都能接受,但是五比一,朕甚至无颜去面见祖宗神灵。”
刘彻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殿中几人都表示理解,毕竟五比一的伤亡确实离谱。
匈奴确实是强,但没有强到这个地步,真要是如此,大汉早就被灭了。
在姬昭的世界之中,有一句话叫做“一汉当五胡”,因为这句话的广泛流传,再加上卫霍二人实在是太猛,所以似乎一直以来都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匈奴人很弱,汉军可以吊打匈奴。
但实际上这完全就是一种误解,真要是能轻而易举的吊打匈奴,从刘邦开始数代君主几十年的时间,脑子撑得慌去给匈奴送钱送女人吗?
真要是能轻而易举的吊打匈奴,洛陵难道是嫌弃家族底蕴过于深厚,所以特意去草原上消耗一波吗?事实上,汉军的伤亡一直以来就比较大,卫霍为什么在汉武帝时代威望那么高,就是因为这两个人能战胜匈奴的同时,还能将战损比控制在一比一,到了后期还更少。
虽然每次出征都是上万人的伤亡,但是汉朝人多能扛得住,匈奴人少扛不住,打到最后汉朝还能出兵,但是匈奴早就凋敝到极点了。
一场惨烈的胜利!
如果不是后期卫霍逝去,又碰上李广利这个臭棋篓子,没有能穷追猛打,结果让匈奴缓过劲来,战争会在汉武帝时代就彻底结束!
刘彻狠狠的骂了一番似乎是还不解气,又似乎是想要向众人表达自己的重视和情绪,“昔年秦将蒙恬能却匈奴七百余里,我大汉大将军兼丞相淮阴侯韩武穆率领大汉禁军能大败匈奴人,看来匈奴人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如今我大汉兵多将众、
太仓中的粮食吃也吃不完,府库中的钱币甚至堆成了山,每一个郡国的武库之中都填满了甲胄和弓弩。
再看看那些率兽食人的匈奴人吧,穿着生锈的仿佛一戳就破的铁甲,刀剑之上锈迹斑斑,和大汉的刀剑一撞击就会出现豁口,他们还用着骨头磨成的箭矢,弓弩的力量就连纸都穿不透。
难道大汉会输给这样的敌人吗?”
“……”
刘彻这一番话直接把周亚夫干沉默了,他是大将军,日后带兵出征的事情是要他来做的,现在皇帝把匈奴的战斗力贬低的这么厉害,那之后不管是军功还是战绩,都要打折扣了。
匈奴以前可能是刘彻说的这样,但是现在真不是,否则汉军和匈奴的伤亡比怎么那么大,汉军现在唯一占据优势的大概就是弓弩了,这方面中原一向都是无敌的。
周亚夫沉默,但是刘彻却不让他沉默,直接问道:“韩武穆侯是大将军,周卿同样是大将军,先帝任命您,称赞您治军有古代名将的风范,想必战胜匈奴是可以做到的。”
面对皇帝的话,任何一个将帅都只能说是,因为设置将帅的目的是什么,那就是赢!
尤其是如今的汉廷,为了战争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尤其是在国力上,已经到达了一个几乎难以逾越的高峰,真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如果这种情况下还不能赢,那要将帅做什么,谁还不会输呢?
周亚夫叩首拜道:“陛下,先帝知道臣一向谨慎守礼,所以才将大将军之位赐给了臣,臣一定尽心竭力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报答先帝和陛下的恩典,匈奴人猖狂,辱及君上,这是臣的耻辱,唯有用鲜血和胜利捍卫大汉的光辉,只要陛下将大军准备完毕交予臣,臣一定将胜利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