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侯的态度一直很好,刘协认为这样就非常好,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个人来控制他的话,他还是选择无双侯洛空。
洛空拱手作揖道:“殿下放心,就算是臣兵败了,你和太子暂时也不会有事的,毕竟董卓不是太平军,他的目的是挟持二位。”
刘协瞳孔一缩,挟持这个词用的好啊,还不如不说呢,被挟持还能过的好吗?
生死不就随时都握在别人手中吗?
随着几个女官全部离开,唐姬突然哭了出去,洛空连忙离开刘协那里,来到唐姬的马车边上,小姑娘正蜷缩着身子,脸上满是害怕的神色。
唐姬满脸都是泪水,看着实在是我见犹怜,可怜兮兮的,让洛空有些唏嘘,这小丫头受了很多罪。
到底还是个孩子,看着实在是太小了,之前洛空还以为她十岁,后来一问才知道已经十二岁了。
洛空脸上带着一丝丝略显和善的笑容道:“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唐姬小小的身子凑过来,洛空身上有一股萦绕的无法抹去的血腥味,但是唐姬却感到一阵温暖,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洛空望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唐姬,忍不住想起了侯国之中的女儿,等到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比眼前的唐姬还要美。
等到唐姬靠了一会儿,然后沉沉睡去之后,洛空就将她放在马车之中休息,他则开始披甲,准备即将到来的战争。
西域军和西凉军之间的态势愈发的紧张,洛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西凉军就会陡然发起进攻。
在西凉军进攻之前,洛空与诸将说了,此战不必死战,若是陷入死地,向董卓投降,他不会怪他们。
尤其是其中有许多西域士卒,千里迢迢的从西域跟着自己勤王,勤王失败尚且不过什么,但是最后因为内耗折损在这里,实在是让人感觉颇为不适。
既然来到中原,那还不如在西域内耗,西域之中的王位变动也是很频繁的。
尤其是两个诸夏列国,洛空若是不能按时回去,恐怕国中就要发生政变,将刘氏赶下王位了。
这一战,是告诉董卓,什么都不做就投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董卓和李儒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无双侯虽然出身洛氏,但一个人能代表谁呢?
在外的洛氏子又不是第一次死在乱战之中,又不是进攻昭城,不用担心其他。”
李儒却摇了摇头道:“主公,无双侯洛空有求死之心,这一战我们必胜,到时就看看上天给他的命运吧。”
李儒是不愿意杀死洛空的,杀死一个洛氏子对他和董卓没有半点好处,完全就是负面影响,天然引起昭城洛氏的不满。
但有时候杀不杀洛氏子,还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现在就担心洛空自己求死,一万多人对抗六万的西凉铁骑,而且是全精锐的西凉铁骑,这不就是自寻死路。
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把洛空的命留下来,李儒心中下定了决心,只要洛空不故意找死,他就一定会找机会,让洛空活下去。
找机会把洛空送回到昭城之中,不要让他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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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性残暴,腹有阴深,欲夺太子辩、皇子协,无双以社稷拒之,董卓乃引兵击之,时卓军精骑六万,无双军万余,无双不敌,董卓持刃问曰:“君兵败,敢以脖颈试锋刃乎?”
无双笑曰:“颈如磐石,尔可试矣。”
见无双不屈,董卓怒,乃抽刃出鞘,孝愍懦弱,竟出奔张掖,护持无双,泣曰:“无双忠臣,君亦忠臣,二忠岂可残杀,若出刃,先杀吾即可。”
董卓乃止,无双震愕,遂生存活之心。——《后汉书·孝愍本纪》
第627章 进宫
轰!
洛霄静静地望着血肉纷飞的战场,太平军抽调了洛阳周围几乎所有的武库,攻城器械一应俱全,昼夜不息,洛阳摇摇欲坠。
仅仅依靠洛阳是守不住的!
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城中皇帝和公卿,唯一所能盼望的就是勤王大军。
洛阳城至少要守住半年的时间,甚至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撑到关东诸侯重整旗鼓,重新挖掘战争潜力。
但可惜啊。
洛阳城中人心已失,皇太子辩出奔,天下有了第二个政治中心,无数人心中都在思考,勤王诸侯真的会来吗?
还有一个极其恐怖的事情,几乎没有人敢说出来。
如果皇太子辩继承皇位,可以加冕天子吗?
恐怕是不行的!
汉室的天命是不是真的失去了?
天命对政权统治的重要性,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没有天命的政权是难以维系人心的。
“先登!”
随着太平军一次次攻上城头,洛阳城内惶惶不安的情绪,最终引爆了一切,在短短时间内,洛霄收到了数十份愿意里应外合的文书。
又是大日照下,
洛霄策马上前,立在万军中央,望着那巍峨的洛阳,听着潺潺奔腾的洛水之音,他的手中没有提着马槊,而是抽出了一把相当华丽的礼剑。
除了组织进攻的渠帅,整个太平军的高层都围在他的身边,洛霄正握礼剑,然后直直向天空一刺。
“太阳要落山了,洛阳该破了!”
所有的太平军渠帅都齐声应喏,然后提着缰绳,策马四奔,口中高喊道:“道主有令,太阳落山前,攻破洛阳城!”
然后传令兵将命令传遍了整支大军,无数道声音响起:“道主有令,太阳落山前,攻破洛阳城!”
这波涛汹涌的声音宛如狂风涌起的海啸,化作最锋利的剑气,重重地劈向洛阳城。
“门开了!”
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一道狂笑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无数的欢呼之音。
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洛阳城,就如同夕阳的余晖,再也坚持不住,北门大开,太平军最精锐的重骑兵一手握持盾牌,一手将骑枪扶持在腰间,直冲而进,城墙上的太平军士卒同样迅速控制了城门楼,防止城门再关上。
“道主,洛阳城门开了。”
管亥有些振奋的说道,渠帅们都围在洛霄身边,洛霄策马上前,“进城,控制洛阳。”
当洛阳城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城中的人都知道大势已去。
依靠着洛阳的坚城尚且不能守住,现在城中巷战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洛阳城外驻扎的太平军,数量到底有多少,那是数也数不清,有人说比整个洛阳城的人口都要多。
当洛霄跨过城门的时候,冲锋在前的太平军已经控制了包括城门在内的数条街道,可以用势如破竹四个字来形容战果,这些士卒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心。
随着大量太平军士卒的涌入,基本上守城的士卒放弃了反抗,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太平军的士卒进入城中之后就开始控制各个交通要道,按照洛霄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须待在房屋之中,不允许离开。
洛霄望着这座圣城,然后将目光放到了皇宫之中。
众渠帅自然同样将目光放到了皇宫,进了洛阳城,不进皇宫那就是白来了。
洛霄向前走,众人都跟随着他,张燕率领着太平军在进攻洛阳内城和皇城,就连洛阳重城都挡不住太平军的脚步,更何况一座皇宫呢?
随着禁军一具具尸体从墙头上栽下,伴随着一声巨响,通往皇宫最后的阻碍被打开了。
太平军疯狂的涌入了那些甬道之中,然后向着前殿而去,皇帝就在那前殿之中,他非常想要逃命,但是往哪里去逃呢?
逃到后殿之中,还是逃到后宫之中,又有什么用处呢?
从前殿的大门到前殿的广场,禁卫军还在构建最后的防御,太平军举盾上前,然后一轮轮的箭雨洒下,无数的尸体横陈。
随着太平军大踏步上前,这些尸体都被搬开,张燕冲在最前面,最后一脚踹开了大殿的门。
伴随着那一声巨响,太平军涌进殿中,张燕走在最前面,一抬眼就见到了身着皇帝服饰的男子,眼中出现了愤恨,这就是那个祸乱天下的昏君。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而是立身在旁边,恭敬的微微低头站着,皇帝以及一众公卿瑟瑟发抖的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太平军士卒。
“那是太平军的渠帅!”
见到张燕的举动,所有人心中都知道,他是在等贼首张角。
一众渠帅走进殿中,各个趾高气昂,然后见到张燕,或者站到张燕旁边,或者站到张燕对面,这些渠帅全部垂首束手,静静地站立着。
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幅场景颇为诡异,明明是生死相向的双方,但是却异常的静谧,如果忽略那些公卿以及皇帝身上涔涔的冷汗的话。
嗒嗒嗒。
洛霄平静的向前走着,他迈出的每一步距离都一模一样,心中散发着无数的思绪,有着无数的感慨,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人生竟然是这样的。
皇帝和满殿公卿,只见到一个浑身纵横英豪之气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之前,那人面容大概只能算是普通,但是却有一双璀璨恍若天上星辰的瞳眸。
他的气质仿佛能够容纳整个天下,举手抬足之间都带着恢宏之意。
洛霄走进殿中,在最上首是皇帝和何皇后,在皇帝之下,则是数十位公卿。
皇帝脸色很是苍白,眼底有些铁青,看来这些时日没有休息好,何皇后依旧是个美丽的女人,只是有些憔悴,那些公卿有的失魂落魄,有的则面色坦然,有的带着决绝的死意,有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洛霄径直向前,然后走到大殿中央,他的腰间佩着礼剑,负手而立,淡然说道:“皇帝,汉廷公卿,你们想必知道我的名字,张角。
但我更喜欢另外一个称呼。
天一道主。
承天受命,人间第一。”皇帝和公卿闻言纷纷抖了一抖,若是在太平军刚刚起事时,听到这八个字,定然是一片嗤笑,但是现在,这就是事实。
洛霄缓缓将腰间的礼剑抽出,他的声音很是平静,“我生在这世间,为了告诉天下人,汉廷的天命已失,现在是做这件事的时候了。
汉朝皇帝,从你的皇位上离开,带上你的皇后,走到我的面前来。”
明明是这么轻飘飘的言语,但是其中的那种不容置疑却显露无疑,皇帝恐惧到了极点,他不敢下去,生怕张角一剑杀了他。
洛霄见状并不在意,皇帝越恐惧越好,他的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语中则是无限的嘲讽,“皇后,将你的丈夫带过来。”
何皇后闻言一颤,强行克制住心中的恐惧,她知道根本就没有拒绝眼前之人的资格,于是强行拖拽着皇帝,颤颤巍巍的从高处走了下来。
美丽的脸庞之上,带着无限的恐惧,胸口不住的起伏着,胸膛之中的心脏在咚咚的疯狂跳跃着。
“跪下。”
依旧是那样平静的声音,却让殿中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让诸夏天子跪下?
皇帝和何皇后瞠目结舌,殿中公卿都震惊到了极点,有人再也忍受不了,愤然说道:“张角,你怎么敢让全诸夏的天子跪在你面前?
你难道就不怕至高至圣的素王上皇天怪罪吗?”
这是殿中所有人的心声,虽然他们生死操持在洛霄手中,但是让诸夏天子跪下,这实在是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