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公孙瓒畏袁绍如虎,导致每战皆败。
打不过还要打?
除了自取灭亡,还能有别的结果吗?”
刘虞感觉自己都快要憋屈死了,公孙瓒这个真的蠢得让他着急,典型的色厉内荏。
嘴上一直喊着要打打打,但真的战场上却动不动就怂,稍微有些伤亡就撤军,还不如刘虞麾下的那些军队坚挺,这分明就是对河北军已经心中生出了恐惧才会如此。
但是等到打完之后,他仿佛就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输的,然后又开始叫嚣。
刘虞自忖若是将公孙瓒麾下的军队交给自己,袁绍绝对别想进幽州,除非整个幽州的粮草都耗尽,不得不投降的那一日。
公孙瓒大营中。
面对刘虞的批评,公孙瓒将之视作羞辱,破口大骂道:“这刘虞老匹夫,若不是他克扣我军粮草,导致我军每每乏力,我堂堂幽州铁骑,怎么可能不是冀州那些短腿的对手?
竟然还准备和袁绍和谈,那袁绍就是为了吞并幽州而来,怎么可能和谈的了?”
幽州间的割裂是如此的明显,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知道刘虞和公孙瓒不和,两个人谁也吞并不了谁,想要联合却又不可能真的联合起来。
尤其是面对袁绍军时,二人都担心自己的军队受到损伤太大,这导致在战场上频频被河北军击破。
幽州的力量本就不如冀州,现在还分裂成两个,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显而易见。
刘虞和公孙瓒都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但是却没有办法解决,唯一的手段就是除掉另外一个人。
但那实在是太难了。
一方之主哪里是那么好死的,尤其是公孙瓒一直待在军营之中,唯一有危险的就是刘虞,毕竟他在城中,很有可能会被刺杀。
袁绍麾下的谋士团所制定的计划就是激化刘虞和公孙瓒之间的矛盾,让二人感受到再不统合起来,幽州的覆灭就在旦夕之间。
……
“河北军前来叫阵了。”
这条战报同时传进了公孙瓒和刘虞处。
河北军一直以来都是能拖就拖,主打的就是一个用粮草来杀死他们,现在竟然会主动进攻。
刘虞感觉有些奇怪,但这毕竟是机会。
公孙瓒是肯定要出战的,他虽然对公孙瓒很不爽,但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孙瓒一个人去和袁绍对抗。
公孙瓒麾下的幽州铁骑是幽州最精锐的士卒,若是折损在这里,那幽州是肯定守不住的。
刘虞率领着他的军队,主要以幽州豪强士族为主,公孙瓒麾下则主要以公孙氏这种边郡豪族为主。
二人策马向前,刘虞冷着脸望向公孙瓒,却见到公孙瓒一反常态的对着自己拱拱手道:“伯安公,别来无恙乎?”
刘虞随意的拱拱手,算作回礼,公孙瓒见状闪过一道寒意,然后冷声道:“伯安公,本侯怎么说也是朝廷钦封的邺侯,你这样的态度是否不妥?”
刘虞闻言一指袁绍军,朗声道:“在幽州有一句话,想必君侯很是清楚,那就是胡人从不相信言语,而是相信刀剑。
既然君侯是朝廷的列侯,现在袁绍大军就在那里,用你手中的刀剑去让袁绍知道,你是大汉的列侯,而不仅仅是在这里夸夸其谈的人。”
公孙瓒还没有说话,便听到一道朗声大笑,却见到袁绍走到了阵前,对二人大声笑着,“伯安公,之前我所讲过的,直到现在还有效,不知道伯安公意下如何呢?
若是伯安公愿意称帝,安阳侯以及二吕都可以尊称你为皇帝,就像是那徐州刘备一般,伯安公为什么不愿意呢?”
刘虞冷声道:“袁本初,你不用再说了,废立皇帝,那是董卓那样的奸臣才会干的事情。
你既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奸臣,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至于我自己,我没有承受大汉皇位的命格,便是问一千遍,一万遍,那也不可能。”
袁绍闻言带着略微感慨的叹息道:“真是可惜啊,伯安公,这天下间有那么多的汉室宗亲。
但是又有多少是如同你这样有才能的呢?
为什么你要牢牢地守着刘协那个伪帝呢?
难道你真的认为刘协那个伪帝有资格坐在皇位上?”
烈烈的风吹起了刘虞的衣角,他满是皱纹的脸上,胡须乱舞,明明是一副滑稽的景象,但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肃穆,却显得格外不同。
“皇帝上坐着谁我不在意,但他必须是刘氏的皇帝,他必须是最无可争议的那一个,那才是大汉。”
刘虞高声的说着,“周武王曾经想要传位给素王,但是素王说,天子有子嗣,却将王位传给弟弟,这难道不是祸乱的根源吗?
邦周想要传承下去,就要严格的执行宗法制度。
自先汉末年以来,到如今后汉百年,正是因为皇帝的传承总是出现意外,才导致皇帝的权威不能树立。
这正是我现在想要说的,建安陛下成为皇帝,这是宗法选择了他。
这很好,大汉的威严就在这其中所树立了。”袁绍闻言强行忍住了笑意,就刘协那个废物还能树立大汉的威严,进入曹操麾下时间不短了,还没有任何的举动,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刘协也不像是那种有能力的帝王。
袁绍没笑,公孙瓒却直接笑出了声。
他万万没想到一直以来和自己作对的刘虞,心中竟然怀着这么幼稚的想法,那曹操可是一个人杰,又岂是刘协所能够对抗的。
若是愍帝刘辩那还差不多,毕竟刘辩身边有无双侯洛空,虽然面对大权在握的董卓无计可施,但面对现在还没有彻底掌握一切权力的曹操,或许还真的有办法收回大权。
刘虞当然知道公孙瓒在笑什么,他心中有些许的愤怒,但又不知道自己能愤怒些什么。
这就是如今的现实啊。
汉室皇室不振,忠臣良将几乎全部死去,只剩下英侯等少数人,但英侯更看好刘备,对真正的汉皇后裔不置可否。
“苍天啊,汉室的生机在哪里?难道真的就在那刘玄德的身上吗?他的血统实在是太偏远了。”
刘虞仰头望着那湛湛青天,他只觉那一道道风就像是一道道绳索般,慢慢的加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将自己束缚住,不能挣脱。
无数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那是自己的父亲曾经和自己说的。
“伯安,一定要清平世道。”
“伯安,一定要振兴大汉。”
“伯安,一定要铲平奸佞。”
“伯安,一定要正直为官,不负天下。”
一道道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响起,然后闪过的是他年幼时踏入仕途所发下的誓言,他要振兴这疲敝的天下。
这数十年来,勤勤恳恳,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位居三公之位,走到了人臣的极点,在最后关头还成为了幽州牧,为大汉牧守一方,相对天下其余人的开局,不知道好了多少。
但即便是如此,如今却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大汉似乎越来越衰亡了,他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跟着自己的感觉去走。
“咚咚咚!”
当战鼓声在战场上响起的时候,刘虞从那沉沉的回忆中醒转而来。
河北军发动了进攻!
在这片宽阔的战场上,河北军、公孙瓒军以及刘虞军相当的泾渭分明,公孙瓒和刘虞都担心因为对方的溃败而引发己方的溃败,所以双方之间相隔了一段距离。
袁绍等河北一众人都面无表情的望着河北军向前进攻,但是眼底的神情却显得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似乎只不过是一次正常的战斗。
最终的结果或许依旧是分不出太大的胜负,最后鸣金收兵,至少在目前看来,三方之间的士气都比较稳。
幽州铁骑的灵活性以及冲击力都极强,先登死士不在这里,河北军的骑兵自然是不如幽州骑兵。
河北军只能躲在盾牌之后,以保证自己不被那些抛射而来的箭矢伤到。
刘虞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感觉这些河北军的实力有些太强了,他的儿子策马冲过来大声道:“父亲,这些河北军似乎将精锐都调集到了我军这一侧,这不对啊,河北军怎么敢放任公孙瓒军进攻呢?”
刘虞虽然对公孙瓒看不上,但是他麾下的幽州铁骑的实力可是很强的。
如果河北军全部将精锐调集过来,那面对公孙瓒的军队就势必会出现问题,毕竟河北虽然强大,但兵力毕竟是有限的。
面对幽州铁骑,通常需要一点五到两倍的精锐数量才能够对抗,这是步兵面对骑兵的天然劣势,前提是先登死士不上场的情况下。
刘虞望向公孙瓒和袁绍交战之处,战斗的很是激烈,幽州铁骑如同之前的进攻那般,猛烈的压着河北军打,而河北军如同之前那种,先是防御,然后防守反击。
双方之间的战争很是焦灼,没有什么变化。
刘虞心中升起了不妙的感觉,难道是袁绍又有精锐赶到战场了?
但是吕布并未出现啊!
这些人一看就是河北军,根本就不是吕布麾下的并州狼骑。
况且刘虞知道,并州周围同样是强敌环伺,之前吕布离开并州,现在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不可能轻动。
最重要的是,现在草原上的胡人同样在聚集,试图进攻河南地,即河套草原,也就是现在并州的九原等郡,作为并州牧,吕布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的家乡。
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家不要,千里迢迢的赶来幽州协助自己的亲家,他和袁绍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
并州和冀州之间的结盟程度也没有这么深。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刘虞冥思苦想,但是却实在是想不出来,不明白怎么短短时间之内,河北军的实力就有了这么大的提高。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刘虞却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否则他这一边的军队很有可能会在战阵之上,直接被河北军打崩,进而影响整条阵线。
让刘虞颇感意外的是,公孙瓒这一次竟然没有因为幽州铁骑受到了损伤就直接退却,反而愈发的战意激昂。
坐镇在中军中,不住的呼唤着进攻,看那副模样,这一次公孙瓒是真的准备和袁绍死磕到底。
刘虞正在思索现在自己应该做什么,便见到有一骑进入阵中朗声道:“禀幽州牧,我家将军说,他还有秘密练就的奇兵,定能一战战胜袁绍军,还请州牧能够撑住,幽州危机可以解决。”
奇兵?
刘虞没想到公孙瓒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练出什么奇兵来,看来这些时日的不断失败让公孙瓒痛定思痛,这是真的要振作了?
想到这里,刘虞便咬了咬牙道:“回复你家将军,本公会在这里抵挡住河北军的攻势,绝不会让河北军突破我军的防线。”
待那传信兵离开,刘虞的儿子刘申走过来焦急的问道:“父亲,我军如何能挡得住这么强的河北军呢?
若是公孙瓒的奇兵不奏效该要怎么办呢?”
刘虞沉声道:“儿啊,虽然为父一直想要和袁绍和谈以争取更多的时间,甚至之后去合纵连横,譬如联络曹操刘备乃至于吕布等一同进攻袁绍。
但这世上没有求来的和平,想要让袁绍同意和谈,就要让袁绍明白,凭借着武力他是绝对不可能进入幽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