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震惊!极度的不敢置信!极度的意外!
着实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和韩成林与孙鹤琴杀人之事,八竿子打不着的蔡翁义,竟然才是那个第三者真正的目标!
第三者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只是凭借藏匿了一具尸首,将两个案子巧妙的变成了一个案子……就将与这两个案子毫不相干的蔡翁义给算计了!
这……这是真的吗?
这得是何等的心机,才能谋划出来的阴谋?
赵十五忍不住看向林枫,道:“义父,蔡县令说的是真的吗?”
“那幕后之人的目标,真的是蔡县令?”
众人闻言,也都连忙看向林枫。
蔡翁义瞪大着眼睛,全身都在颤抖,他看着林枫,道:“真的,真的是我?”
周正也看向林枫,韩成林和孙鹤琴这两个被利用的凶手,更是震惊中带着不敢置信,同样将视线落在林枫身上。
林枫迎着他们的目光,没有吊他们胃口,他直接点头,叹息道:“虽然这个真相对蔡县令而言很残酷,但很遗憾,这就是事实。”
“我们抛开两个案子对死者与凶手造成的影响不谈,只去看第三者利用它们后,它们所造成的结果……那就是无论是韩成林的事,还是孙鹤琴的事,都明显是在给蔡县令制造错误,为蔡县令最后的倒霉埋下隐患。”
“只是无论韩成林也罢,还是孙鹤琴也罢,亦或者蔡县令你自己,你们都被局限了思维与视野。”
“完全被那第三者给蒙住了眼睛,你们所看到的,都是第三者想让你们看到的,而真正的真相……即便是制造出了凶杀案的韩成林和孙鹤琴,也都被蒙在鼓里。”
听着林枫的话,蔡翁义痛苦的以手覆面,他声音都在发抖:“这么说……我夫人,我夫人的死,其实也是因为我,因为那第三者要对付我?”
林枫叹息点头:“很遗憾,你夫人也是被算计和利用的一环,她被利用之后,第三者担心她会透露出什么线索,她只能死。”
蔡翁义全身颤抖着,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痛哭失声。
瘦削的身体,骨架嶙峋,他蹲在那里哀嚎痛哭,当真是听的人内心沉重,五味杂陈。
谁能想到,原本与这两个案子毫不相干的蔡翁义,竟然才是被算计的目标……
而蔡翁义唯一的夫人,也因此,惨死狱中。
好好的县令,原本多好的生活,却因为被人算计,落得现在家破人亡的境地!而他,竟是到这一刻,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才知道,不是自己错了,而是自己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自己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有人故意害他!
孙鹤琴看着蔡翁义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咽着吐沫,脸色发白,不由道:“那个第三者究竟是谁!?他太恐怖了,我从未见过如此阴险狠毒之人。”
听到孙鹤琴的话,韩成林也连忙点头:“我也想知道,我们究竟被谁给利用了。”
蔡翁义猛的抬起头,他看着林枫,原本死寂的眼睛,此刻无比通红,他眼中充满着愤恨,充满着怨恨,他哀求道:“林寺丞,你这般厉害,你都能知道这个第三者存在了,那你一定能查出他是谁……我求你,我求你找出他来!我要知道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如此狠毒!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说着,他竟是还要给林枫跪下。
听着蔡翁义仿若泣血的声音,众人都不由看向林枫。
林枫看着痛苦不已的蔡翁义,忙上前拦住了蔡翁义,他沉声道:“本官此来,本就是为了让此案真相大白……找出那个第三者,自是本官义不容辞的责任。”
说着,林枫目光环顾众人,视线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说道:“虽然孙鹤琴与蔡县令不知道第三人的存在,韩成林最多也就是收到了一张纸条,也不知道第三人的其他消息,但不要紧……”
林枫眼眸微眯,道:“你们别忘了……在整个案子的过程中,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人我没有说呢!”
“十分重要的人?”赵十五一愣:“谁?”
其他人也都有些茫然。
“这案子还有别人吗?”
“不就是韩成林与孙鹤琴吗?除了他们,也没别人参与了吧?”
“是啊,哪还有什么十分重要的其他人?”
听着他们疑惑不解的话,林枫却是笑了笑,道:“没有其他人?”
“不!”
他摇头道:“若是少了这个人,那这第三者的算计,将会遭遇极大的困难!”
“他之所以能让蔡翁义彻底跌落深渊,再也没法翻身,最重要的……可就是这个人在中间所做的事了!”
“而这个最重要的人……”
林枫看向孙鹤琴,缓缓道:“你最熟悉了,他就是……你的小舅子包三文!”
“什么!?”
孙鹤琴直接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无比发懵:“包三文?他,他是最重要的人!?”
其他人也都愣了一下,同样意外的看向林枫。
林枫笑道:“不敢相信?”
孙鹤琴下意识点头。
林枫说道:“你们别忘了,是谁让孙鹤琴认为自己马上要暴露的?”
“是谁让孙鹤琴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然后给孙鹤琴出主意让他贿赂蔡县令的?”
“又是谁……找到了蔡县令的夫人,将那一箱子钱财毫无意外的送进了蔡县令的家中的?”
在众人蹙眉思索时,林枫转头看向蔡翁义,道:“蔡县令,你该明白,如果只是断错了案,你固然会受到惩罚,但怎么都不至于沦落到需要流放的悲惨境地!”
“真正让你坠入深渊的……就是这一箱子钱财,有了这一箱子钱财,你的问题便直接从断错了案,变成了收受贿赂,与凶手勾结,制造冤案,残害无辜百姓了!这是从犯错,变成了罪无可赦的重罪!”
刷的一下!
蔡翁义猛的瞪大眼睛,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眶里,眼珠在剧烈颤动。
“难道……难道这个包三文,他做这一切,都是故意的!他故意要害本官?他是那个第三者的人!?”
听到林枫和蔡翁义的话,孙鹤琴直接就懵了:“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小舅子,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救我才做这些的!他是为了害蔡县令……他,他被那个第三者给收买了?”
“可这怎么可能啊……他怎么可能会是第三者的人?”他完全不敢相信。
众人脑瓜子也都晕乎乎的,原本只是帮蔡翁义跑腿的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竟然一下子成为了第三者的人了!
林枫看向不敢置信的孙鹤琴,道:“你不愿相信自己一直最为信赖的亲人背叛了你,很正常。”
“但孙鹤琴,事实却摆在这里。”
“我问你,如果没有你小舅子,你会立即知道也有其他人看到你上山了吗?”
孙鹤琴犹豫了起来。
林枫提醒道:“要知道,周刺史还是后来接管这个案子后,大范围找人询问后,才得知有人见过你上山的……这说明根本就没人谈闲话说你上山的事!”
“甚至本官都怀疑……那些说亲眼看到你上山的人,究竟是否真的亲眼看到了,按理说在蛇山上发现了尸首,肯定得有很多人说闲话,如果真的有人看到了你上山,为什么蔡县令调查了那么久,都没一个人说?”
“直到周刺史过来调查,才有人说看到了你?”
孙鹤琴愣了一下,他不由瞪大眼睛,道:“难道,难道没人看到我上了山?”
林枫平静道:“至少逻辑有些不通顺……本官稍后会让人去询问他们,不过这不要紧,重要的是没人在周刺史来之前谈论你的事,那没有你小舅子,你能提前知道此事,然后很慌乱吗?”
孙鹤琴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旋即摇头:“的确不会知晓。”
林枫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再问你,如果没有你小舅子,你能想到给蔡县令贿赂,从而为自己买命的办法吗?”
孙鹤琴皱起了眉头,他想了半天,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当时我的确没想到,但若是到了危急关头,那就未必了。”
“你很诚实。”
林枫点头,道:“我还有问题……如果没有你小舅子,你能知道蔡县令因为蔡夫人喜欢穿金戴银,喜欢攀比而弄得很是穷困,手头很紧吗?你能恰巧知道蔡夫人来你布庄买布从而与其建立联系吗?”
“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成功与蔡夫人达成意见统一,并且利用蔡夫人获得蔡县令的同意,以及获得蔡县令给你的亲笔密信吗?”
林枫看着孙鹤琴,提醒道:“你要知道你当时的慌乱情况,你敢随便向蔡夫人说出你杀了人要买命的事吗?你就不怕蔡夫人知道后,直接告诉蔡县令,蔡县令直接将你拿下?”
“就算你想买命,你能如你小舅子那么迅速,做的那么好,将一切都处理的那般妥当?”
孙鹤琴直接被林枫给问懵了。
他呆了好一会儿,才摇着头,道:“的确做不到。”
“布庄的生意是我小舅子负责的,我不会知道蔡夫人恰巧要来买布,我前段时间一直走南闯北,最近才回来,所以我也不知道蔡县令过的很拮据的事,我更不敢直接向蔡夫人说出我杀人的事。”
“除非……除非我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眼看就要被抓了,那个时候我才可能抱着拼一把的态度,直接向蔡夫人或者蔡县令说出买命的事,但在此之前,我不可能如三文做的这样好。”
林枫点头:“的确,你最后可能还是会做这样的事,但你绝对不会如包三文这样,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如此完美的做到这些。”
“而且别忘了……蔡县令发现甘青尸首后,就开始调查了,从他确定甘青尸首,到将韩成林叫回来,给韩成林定罪,中间并没有相隔多少时间……”
“那个第三者若是想要利用你的贿赂给蔡县令定罪,那就必须在蔡县令给韩成林定罪之前才可以……只有这样,才符合收受了你的贿赂,与你勾结,将韩成林屈打成招,故意制造冤案的条件。”
“所以……”
林枫看着孙鹤琴,道:“正是因为你的小舅子在,才能在蔡县令给韩成林定罪之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将你的钱财完完整整的送到蔡县令府内!”
“若是没有他,只靠你自己的话,就算你也想到给蔡县令贿赂,但也绝对会是你的存在暴露之后的事了……可是啊,直到韩成林被定罪,你的事可都没有任何人谈起。”
林枫深吸一口气,顿了一下,让众人思绪缓和一下,才说出结论:“也就是说,只靠你自己的话,是不可能达成第三者要求的,而正因为你的小舅子,才让他想看到的一切,都完美的实现了。”
听着林枫的话,孙鹤琴瞳孔剧烈收缩。
整个人只觉得手脚冰凉,他说道:“难道,难道三文,真的是那第三者的人?”
林枫看向他,继续道:“还有两件事,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第一件事,在你被判死刑后,你的家产,已经完全被包三文给接收了,包三文已然实质上成为你孙家的控制者。”
孙鹤琴忙道:“我知道……这也是我愿意的,毕竟我没有别的亲人,犬子还太小,只能让三文暂时撑着。”
“你还真是够相信他的……”
林枫意味深长道:“那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凭什么包三文暗中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为你给蔡夫人牵线,给蔡县令搭桥,可最后你和蔡县令没一个好下场,他却一点事都没有呢?”
“不仅潇洒离去,还继承了你的家业,他得到了你的所有,你还感激他帮你撑起了这个家!他简直就是笑到最后的大赢家!”
孙鹤琴愣了一下,道:“他说……他做的很干净。”
“很干净?”
林枫看着他:“有多干净?别忘了,在你和蔡县令蔡夫人中间奔波的,都是他!什么都没做的人是你,要说干净,你才是最干净的!可他在你们中间做了这么多事,甚至钱财也是他亲自送的,可结果你却说他做的很干净……你难道就不觉得这种所谓的干净很不正常?”
孙鹤琴被林枫问的满头大汗,着实是这一切他没有深究过。
他想了想,忍不住道:“难道……难道他故意藏了一手,其实他也没有亲自出手,他做这些……就是想让我暴露,想要霸占我的家产,故意害我?”
林枫说道:“故意害你有可能……但他难道不知道一旦你的事暴露了,收了你钱财的蔡县令也会因此出事?你觉得就凭你那个见识还没有你多的小舅子,就敢在算你的同时,将蔡县令也给算计了?他就不怕被蔡县令发现,让他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