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现在,林枫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真的不愧于神探二字!
林枫能清晰感受到两人的情绪变化,他轻笑一声,继续道:“最后,我们来分析这封信。”
“这封信所携带的第一个重要信息就是时间,而这个,秦寺丞已经帮忙找出来了。”
“所以,现在就剩下第二个重要的信息了。”
两人听到林枫的话,忙看向林枫。
便听林枫缓缓道:“凶手为何能得到这封信?”
“他与这封信,究竟是什么关系?”
秦问闻言,忙说道:“这封信有收信人的详细信息,应该是为了确保信件能够送到收信人手里。”
“收信人的名字叫朴荣,所住的地方,是高句丽辽东地区的一个小县城内,根据信里的内容,能知道写信之人就曾在那个小县城以俘虏身份被迫做工,幸得朴荣的帮助,才不至于饿死冻死。”
“但这封信上,并没有写信之人的名字,按理说写信最后要署名的,可这封信并没有。”
周贺林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写信之人不署名?”
林枫道:“两种可能。”
两人忙看向他。
便听林枫道:“第一,凶手就是写信之人,他希望用这封信告诉我们一些信息,但又不希望我们通过这封信知道他是谁,所以这封信很可能不是原版,是他重新抄录的一份,他故意没有署名,就是为了隐藏身份,不希望我们凭借这封信找到他。”
周贺林一听,当即点头:“极有可能!”
秦问也重重点头。
否则没法解释没有署名的事,写信之人连高句丽的文字都会了,不可能忘记署名这么重要的事。
毕竟写信,总得让人知道是谁写的吧?
“别着急,还有第二种可能。”
林枫看向他们,继续道:“第二,那就是这封信并不是完整的信,信的内容不止是这一张纸,或许还有第二张纸,可因为这封信到现在已经超过十年时间了,中间发生了一些波折和意外,导致后面的纸张遗失了,所以只剩下这没有最终署名的一张纸。”
周贺林与秦问想了想,旋即点头,较真来看,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
毕竟已经十年时间了……他们十年前的东西现在都未必找得到,信件内容不小心有所遗失,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贺林问道:“那会是哪种可能?”
林枫摇了摇头:“在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时,都有可能。”
“不过,基于此,我们已经可以推断凶手的身份,以及他与这封信的关系了。”
两人闻言,下意识身体前倾,紧盯着林枫。
林枫道:“收信人的信息已经很明确了,他的名字里没有带周,而凶手又藏匿在这普光寺内,无论是普光寺的僧人,还是那三个香客,都是身份可查的大唐人,所以可以确定,凶手不会是收信人。”
周贺林与秦问对视了一眼,旋即都连忙点头,赞同林枫的推断。
“所以,凶手只可能是两种情况。”
林枫缓缓道:“要么,是写这封信的、从高句丽被大唐救回来的人。”
“要么,就是这封信内提及的,托关系极好又十分善良的商人朋友帮忙传递信件的……商人!”
商人?
周贺林瞳孔一扩,道:“对啊,本官怎么忘记了,这封信还可能在传递信件的商人手中!”
林枫笑了笑,道:“既然已经确定了凶手可能的身份,那我们就再结合这个紫色的布匹,来对凶手的身份进一步确定。”
“刚刚我们已经根据布匹,推测出凶手可能是两个身份。”
“要么,是三品以上的重臣,是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或者贵族。”
“要么,就是织染的布商。”
“所以,根据这些,我们便可以进行假设……假如说,凶手是重臣,而他是写信之人……”
林枫话音刚响起,秦问便摇头说道:“不可能是重臣或者皇亲国戚……被困在高句丽的都是普通军民,写信之人是从高句丽回来的,不可能是这般尊贵的身份!”
林枫笑了笑,对秦问打断自己的话毫不生气,他点头道:“那我们就可以排除这个了……那下一个,凶手是重臣,而他是帮忙传递信件的商人……”
话未说完,林枫就声音一顿,摇着头,道:“不用假设了,当这个可能性出现时,它就已经可以排除了,重臣不可能是商人。”
他看向两人,道:“所以,基于这一点,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确定凶手的身份了?”
“他,不可能是重臣,但他还拥有紫色的布匹,那他就只能是……布商!”
秦问听着林枫的话,止不住的咽着吐沫,他不由搓了搓手臂,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林枫真的做到了,他对凶手的身份,真的判断出来了!
周贺林更是直接起身,不断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双眼神色一闪再闪,继而猛的停了下来,双眼发亮的看着林枫:“没错!就是布商!一定是布商!”
“这么说来,凶手是商人,那他就不是写信之人,他是那个帮忙传递信件的商人?”
秦问一听,忙紧张看向林枫。
却见林枫摇了摇头,林枫道:“凶手是布商的身份能确定,但他是否是写信之人,暂时不能确定……”
“可是……”周贺林就要开口。
林枫明白周贺林的意思,他说道:“周县令,我们不能主观臆断。”
“虽然说写信之人是拜托商人帮他传递信件的,可写信之人并未在信里说明他就不是商人,万一写信之人也是生活在商人之家呢?只是他家的生意做不到高句丽去,所以他才会拜托能够前往高句丽做生意的人帮忙传递信件呢?”
“而且,信里说的那个传递信件的商人是写信之人的朋友,商人与商人会成为朋友,不也很合理吗?”
听着林枫的话,周贺林皱了皱眉头,他仔细想了想,旋即点头:“林寺正说的没错,现在只能证明凶手是商人,但没法证明凶手和写信之人究竟是否是同一个人。”
秦问只觉得自己都要被绕懵了。
他觉得凶手是商人身份,和那个传递信件的商人,简直太契合了,完全就是同一人。
可仔细想想,林枫说的也对,现有的线索只能推理到这里,再向前,没有证据与线索的依托,都是主观臆测。
而没有依据的主观推断,是可能出错的。
林枫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两人,道:“现在,我们将凶手给我们的三个物件存在的信息都已经整理完毕了,那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将其汇总,从而来推测凶手将这些物件摆在我们面前,是为了告诉我们一件什么事。”
周贺林闻言,连忙大步返回了桌子旁,迅速坐下。
秦问也目光灼灼的看向林枫。
“玉佩,指向的是身份,这个身份可能是姓周的家族,或者相应的势力。”
“玉佩背面,有火烧的痕迹,代表它可能曾陷于一场大火之中。”
“书信,指向武德五年的时间,并且与布匹结合,告知我们凶手的身份是一个布商,而且还是可以为朝廷生产紫色布匹的布商。”
“而布匹,上面染血,代表着它经历过血腥之事,因为我们已经确定这布匹不是被重臣和皇亲国戚穿着的,那就能证明它是在布商之家,所以它上面染上了如此多的鲜血,很可能是许多鲜血喷溅到了上面。”
“也就是说……”
林枫视线看向秦问,又从秦问身上,落到了周贺林身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个布商的家,很可能发生了血腥的意外!”
周贺林瞳孔一缩。
秦问脸色也陡然大变。
林枫道:“结合这一切的信息,本官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两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吐沫,紧张的看着林枫。
就听林枫用低沉的声音道:“在武德五年,一个为朝廷提供紫色布匹的布商之家,发生了重大的意外,有人被杀,鲜血溅到了布匹之上!甚至还可能发生了大火,导致玉佩留下了火烧的痕迹!而这个布商之家,很可能姓周!它们的布行很可能以周记命名。”
听着林枫的话,秦问只觉得头皮发麻。
明明林枫只是在推断,可秦问却觉得,这就是事实!
毕竟眼前这个推断,是从一个个物件上推理出来的!
林枫十分的谨慎,每一个推断都是根据线索的停止而停止,完全没有过分的主观臆断。
所以现在林枫给出这样的推理,他觉得这肯定就是真相!
周贺林也脸色陡变,他说道:“如果这些物件,指向的真的是这样一起意外……那么被杀的那三个僧人?”
林枫微微点头,沉声道:“不出意外,他们很可能就是这个布商之家发生意外的罪魁祸首,这是一起复仇!当年被害的布商之家的人,来复仇了!”
说着,他看向周贺林,道:“周县令,你还记得本官在听到智成与智光的死状时,曾说过……这很像是在报仇的话吗?”
周贺林瞳孔一缩,脸色倏地变白。
他如何不记得那些。
当时他告诉林枫,说智成是被砍了足足十八刀而死,浑身鲜血淋漓,十分恐怖,林枫说,那很像是在报仇。
之后他又告诉林枫,智光是被活活打死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林枫也说,那分明是有仇怨在报复的情况。
只是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凶手与死者之间的关系,所以周贺林还觉得林枫推断错了。
可现在想起了,那的的确确是在报仇!
对应上了,一切都对应上了。
凶手杀人报复性的操作,和林枫推理这是一起复仇之事,完全对应上了。
如果说刚刚他还觉得,林枫的推断有八成的可能性,那现在,就是九成九的可能性了!
林枫摸着下巴,继续道:“先是刀杀,再是木棒击打,然后是火烧……金木火……怎么感觉,凶手是按照五行之法来杀人呢?”
“他这是要通过五行的方法,来让家人得以安息?”
听着林枫的话,周贺林只觉得一股凉意瞬间直冲脑海,他猛的瞪大眼睛看向林枫,道:“林寺正,难道你的意思是说……”
林枫微微点头,他眯着眼睛,缓缓道:“五行有金木水火土,而现在为止……凶手用的是金木火三种,还有水和土呢?”
他看向周贺林,神色凝重道:“可能,凶手的复仇之路,尚未结束。”
周贺林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当即道;“本官这就让人将所有僧人全部控制住,谁也不许单独行动!”
林枫道:“周县令,凶手到目前为止,没有留下指向他身份的任何东西,我们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你能阻止他一时,还能阻止他一世?”
“再说,如果本官的推断没错的话,那这些僧人也绝对不干净,他们身上很可能也背负命案……你难道就想让这些曾经背负命案的人逍遥法外?”
周贺林瞳孔剧烈跳动,他紧盯着林枫,道:“林寺丞是什么意思?”
秦问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发展给惊呆了,此刻完全插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