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巴地区的种田,比战场上捅老丈人一百个透明窟窿要好!
至少,他张飞不用向他的夫人去交代了不是!
这么看,张飞对夏侯涓那绝对是真爱——
反观赵云,看着张飞志得意满的驾马离开,呼……赵云长吁一口气,心下沉吟,总算劝走了一个。
却在这时……
左将军府中传出激昂的请战声。
“父帅,孩儿请战汉中,愿为父亲当先锋——”
是刘封的声音,俨然,在如今的局势下,在张郃、曹休断了一臂,在曹洪被擒,在曹魏三巴尽失,下辨折戟……在如今蜀中兵精粮足、士气高昂的大前提下,不乏少年将军意图在汉中扬名。
但,想扬名立功的,又何止是少年将军呢?
“哈哈哈哈……”
只听得一道大笑声响彻天穹,“老夫这弓自打射瞎那夏侯惇后就封存了起来,如今这老伙计听闻要打汉中,一个劲儿的跃跃欲试,它是想要射杀那夏侯渊立功啊,主公……这汉中一战,还是交给我黄忠吧?”
俨然……
黄忠问询也来请战!
这下,汉中的先锋人选,热闹了——
……
……
没有审问出来!
哪怕是关麟亲自出手,动用了包括水刑在内的许多刑罚,可从那“刺客”口中,一无所得。
理由很简单……如果这刺客不说话,那只是死他一个,如果这刺客说话了,那死的就是他一族。
俨然……
这刺客背后的幕后黑手身份特殊,说是在荆州一隅只手遮天,都丝毫不为过!
此刻……
江陵城的官署正堂上放着整套编钟,关麟亲自手执小锤,悠然的敲击着,自奏自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伯言,你说是曹操作的这首好?还是我吟的这首‘待得秋来九月八,我花杀后百花杀’更胜一筹?”
“这是两首截然不同的意境……”陆逊试着品评,“曹操是慷慨凄凉,云旗的这首则是豪情万丈!不过……”
陆逊话锋一转,提及了一桩事儿,“那刺客死了,在水刑下,死于牢狱……这下,刺杀刘禅公子这桩事儿,算是彻底没有头绪了,我在想……如此这般,云旗你竟还有敲击编钟,品评诗词的心情……这点让人不佩服不行啊!”
“其实,到底是谁?我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关麟一边和着编钟的韵律用扇子轻拍着手,一边道:“这般刺客宁死不招,死于牢狱,反倒是让我从怀疑变成确认。”
“是谁?”陆逊好奇的问。
“荆州有这么大能耐,能让刺客宁死不招的,除了昔日的蔡、蒯家族,就是庞、马、向、习四大家族,亦或者是后来的新贵,如果再考虑到这件事儿谁获得的好处更大,那答案中的人选已是呼之欲出。”
陆逊是聪明人,关麟引导到这里,陆逊的眼眸一凝,“你的意思是刘……”
刘封的封字,终究他陆逊没有脱口。
这时……外面更宏大的钟声响起,连绵不绝。
关麟放下小锤,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依旧是那么的湛蓝明媚,他笑着说道:“先不说这桩事儿,现在,你、我该关注的焦点……是江东最后的决战了,伯言,你说我这般水陆空三军齐下的总攻,他孙权能顶得住么?”
关麟的话方才吟出。
“报——”
门外有几个信使分别禀报道:“禀公子,破解铁索横江的方法已经送至庐江前线——”
“报,二将军已经抵达庐江,今日点兵进攻江东——”
“报,交州士燮家族大军已然北上,按照公子的吩咐,从豫章郡进攻,直逼吴郡——”
“报,甘宁将军与陆延将军率领的飞球兵已然准备就绪,随时飞渡长江——”
随着这一番番禀报……
关麟再不发一言,他只是抬着头眺望着苍穹,那湛蓝的天仿佛变得更加明媚。
陆逊则狡黠一笑,似是在回答关麟的话,“希望孙权能顶住几个回合,否则,若是一边倒的场面,那他可就太让人失望了——”
关麟则把他改的那首诗全盘吟出,用的还是戏腔:“‘待得秋来九月八,我花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江,满江尽带荆州甲——”
……
……
冲天香阵透长江,满江尽带荆州甲——
长江之上,先是一排排木筏行进而过,木筏遭遇水下的铁锥,铁锥被木筏勾住,然后带走……
往返三次,长江之上,从庐江通往江东港口的水道……所有铁锥已经悉数被清出一空。
然后……是热气球下,无数引火物抛掷于近江。
这等引火物瞬间引起了滔天大祸,伴随着海浪涛涛,大火蔓延于整个江面。
如此,炼狱火海的画面,威慑到港口东吴兵卒的同时,也焚烧着那些江底顽固、坚硬的铁索。
不过半日,这些纯度并不高的铁索已然化成了溶液……
一触即断……
至此,孙权天马行空之下……布下的铁索横江……悉数被轻而易举的破解,船舶通行无碍!
阻隔着荆州军渡江战役第一道关卡……至此宣告终结!
濡须口,一艘缴获的硕大楼船的甲板上。
眺望着眼前的大火,糜芳与关羽站在船头,糜芳微微皱眉,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心头有点疼,他忍不住朝身旁的关羽道:“哎呀,云长啊,你看看你看看……这一把大火烧的,融化了多少铁呀,这些铁捞上来得值多少钱哪……这烧的简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诶呀,云旗怎么就没吩咐一声呢?烧出一条小道,够过船就行了,没必要统统都烧了呀……诶呀……诶呀……”
看着火越烧越旺,糜芳就感觉心疼……肝儿也疼,渐渐脾、胃都疼了。
这么一大堆铁被烧融化了,他有一种自己的钱被人给抢了,不……是自己的钱打了水漂的感觉,偏偏在那大火中连个回响都没有……
乃至于到最后,蛋都开始疼了。
“怎么?”
看着糜芳这痛苦的神情,关羽笑着问道:“云旗不是答应过你,渡江之后糜家军攻下来的城池都归你么?如此大的良田、财富,子方还不满足?何至于因为这一些铁就如此惆怅?”
“云长,哎呀……你哪懂啊?”糜芳已经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他“吧唧”着嘴巴,却是没有再说话。
正因为这整个江东都是他的,所有那横江的铁索也是他的呀……
这烧了,多可惜啊——
有那么一瞬间,糜芳都想亲自去救那些铁索,都是白花花的金子,救点儿是点儿啊!
糜芳一如既往的神情,索性,关羽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不过……还有一桩事儿,是他需要与糜芳商议的。
“登陆的话共计有两处港口,芜湖港和虎林港……虎林港距离建业远,兵力也不多,芜湖港与之截然相反,我意……这芜湖港关某来取,子方你带糜家军去攻虎林港,你、我一道在建邺城下汇合?如何?”
关羽提出了一个可行性的方案……
这方案……保持着他一如既往的性格!
把最难的战役,主动揽在自己手里,把轻松的交给他人!
只是……
“这不能够啊……”糜芳反应很大,情绪也很激动,俨然他并不领情,“怎么能把这么难攻的芜湖港交给云长你呢?我糜芳是这么不讲究的人嘛?”
别看糜芳话说的漂亮,实际上,他心里的小算盘……盘算的清楚着呢……
关麟答应他的是,糜家军攻下的地方统统归他,为此糜芳大话都放出去了,就是要糜家军不畏生死,为了地,为了钱粮奋勇当先。
不夸张的说,糜家军的一干部曲也是基于此,一个个双目泛着绿油油的光芒,早就磨刀霍霍。
这是难得,无比真实的——拼一次,富三代的行动啊!
如今把芜湖港让出去,从虎林港进,那打到建邺城,保不齐关羽已经拿下了,他糜芳与糜家部曲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到时候却得了个屁……
啥也不是!
这能忍?
这简直不能忍!
故而,糜芳直接了当的开口:“我糜芳这辈子没有为别人拼过,可这仗已经打到这份儿上了,我岂有相让之理?最难打的港口,最难啃的骨头统统都给我糜芳就好,云长啊,不是我说,你就坐镇中军啥也别干,芜湖港我来打,虎林港一样我来打……我糜芳对那孙权恨之入骨,我不身先士卒我……我……我……我……我、我、我睡不着觉!”
好一番慷慨激昂的请战宣言……
关羽听在耳中,整个人都乐了。
——『不还是惦记着那城、那钱、那地?』
当然,作为一个战壕的战友,关羽看透却不说透,他笑着拍了拍糜芳的肩膀,“子方,放心……我儿子答应你的,我这做老子的绝无反悔之意,仗已经打到这份儿上,无论你、我攻哪个港口,这建邺城与吴郡悉数归你,我关羽一言九鼎,若然有半分悔意,黄沙盖脸,不得好死,如此……子方不与关某相争了吧!”
关羽要的是胜利,糜芳要的是钱与地……
他俩的目的丝毫不冲突!
而且……相得益彰!
别说,关羽的这番话在糜芳听来,格局完全打开了呀……
既关羽的格局打开了,糜芳的格局也一样打开了,“云长啊,你错看我了,我从来也没想独占那建业与吴郡,这么招……咱们约定好了,我糜芳也是个讲究人,我只要一半儿,另一半儿是云旗的,我糜芳的眼界里……岂是只有这一城一地?我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兄弟啊!”
说着话,糜芳长袖一甩,“云长,你统兵调派吧,论及生财有道,三个你绑在一块儿也比不上我,可论及排兵布阵……你比我可强多了,咱们糜家军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打,咱们就这么打!你让我打哪,我就打哪……”
伟大的共识,就这么愉快的建立了起来了——
关羽的眼眸眯起,他也没想到,这糜芳很是“识大体”、“顾大局”啊。
果然……还是儿子看人准哪!
糜芳糜子方,这人……只要把钱的事儿给他交代清楚了,那在战场上,再不济……他也得是个悍勇无畏的胖关公啊!
……
……
芜湖港,这座……光照充足,雨量充沛,四季分明的交通枢纽,此刻已然有些风声鹤唳的味道。
内江处,冲天的大火方才停止,一条条急报已经如雨后春笋般报送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