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也是一名乔装的道人,是葛玄的弟子,甚至沿途……葛玄早已安排妥当,每到一处,都会有人接应。
就在左慈上马车之际……
突听得“哒哒哒”的马蹄声响彻而起,抬头去看,远远可见十余匹快马正疾驰而来,看装束,是虎贲军。
为首的正是许褚。
“左仙公留步……”
“虎侯还有何指教?”左慈迎上许褚……
许褚翻身下马,连带着他身旁的一魁梧男子也翻身下马,许褚介绍道:“左仙公,我向你介绍下,此人名唤姜囧,乃是大王亲封的天翊将军,统领飞球军……”
唔……
听到这介绍,左慈微微抬眸,他仿似猜到了什么。
许褚的声音还在继续:“左仙公此行的目的是仿制白磷,那白磷又是为了飞球之上天纵大火所用,故而……大王特地派天翊将军与左仙公同行,一者天翊将军武艺高强能庇护左仙公周全,二者飞球与白磷的结合能否成功,全赖两位……两位也可以提前熟络一番,日后少不得配合行事!”
这……
左慈如何不知道,这是曹操派人监视他。
他心头暗道:
——『果然,这位魏王一如既往的生性多疑啊!』
但一些事情就是这样,哪怕看透,却不能说透……
左慈笑着道:“好啊,既是大王的美意,老道却之不恭——”
说话间,他的眼芒与许褚的眼芒彼此交汇,四目相对……心领神会,心照不宣,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褚拱手朝向姜囧也朝向左慈。
“那在下就祝天翊将军与左仙公旗开得胜,一鸣惊人!”
就这样……一个小插曲,姜囧成功的与左慈被绑在了一条船上。
“得得得……”
伴随着马儿的嘶鸣,一驾马车荡开了官道上的尘埃,疾驰驶向远方,渐渐的消失在了许褚的眼眸中……
马车上的气氛很诡异,左慈不说话,姜囧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唯独……他念着他的儿子!
那二百鞭之下,怕是不好受吧。
哪曾想,就在这时,左慈仿佛看出了姜囧的心境,他淡淡的问出一句:“大王如此生性多疑,既放心派将军一道,那想来……将军必定也有把柄被大王握在手里吧!”
这……
因为左慈的话,姜囧像是突然明悟了什么,他的眼睛睁大到极致,可……只经历了一个短暂的瞬间,他的表情迅速的收敛,宛若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发生。
“再次来此只是为了护送仙公的周全,其余的恕在下无可奉告!”
越是这么说……
左慈越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
……
蜀中,副军中郎将刘封的府邸。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隔着老远便听到刘封的声音,尽管这声音已经很克制,但……依旧能惊醒那本在熟睡的雀儿。
伴随着一阵雀儿受惊后的飞起,刘封愤懑的表情跃然于此间每个人的眼睛里。
这里除了刘封外,马谡、李严、吴懿也在。
他们的心情像是也带着莫名的沉重,不时的唉声叹气,不时的捶胸顿足,不时的跺脚。
“是啊……功亏一篑!”
李严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感叹道:“距离那法孝直命丧黄泉,就只差这么一步……可惜啊,可惜啊!距离我们执掌东州派,就差这么一步……”
说到这儿,马谡也一脸的无奈,“说起来,这法孝直睚眦必报,跟他结怨的,有仇的不胜累举,被他杀死的冤魂……怕是比一校的兵马都多,这样的人……怎么就能转危为安?那关麟,还有那女医者?怎么就能给救了呢?离谱……呵呵,这事儿是活见鬼了!”
俨然,哪怕是现在,马谡还是觉得他的全篇谋算、布局都没有一丁点的问题。
但,那问题来了,问题出在哪呢?
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不得解,索性马谡也不纠结这个:“这次算是那法正好运!下次……”
“还下次?”刘封愤怒的咆哮,“很明显,这法孝直与诸葛孔明都是更亲近于阿斗那废柴的!他活着,我……我如何才能成为世子?我……我……”
马谡是因为计划出了问题无奈……
刘封则是因为他距离这世子之位越来越远而愤怒。
这一抹愤怒也昭示着他对这“世子”之位望眼欲穿哪!
“公子勿忧……”马谡见刘封怒气十足,连忙宽慰道:“一计不成,那我们便再施一计……”
说到这儿,他转头望向李严,望向吴懿,他的眼眸在这一刻眯起,语气中也多出了许多严肃与一丝不苟:“李将军、吴国舅……那些人你们可准备好了?”
“自然准备好了!”李严回的也郑重,“自打那法孝直病情有所好转,我与子远就开始着手这第二个计划!”
“第二个计划?”刘封一怔,敢情……就他一个被蒙在鼓里。
马谡却强调道:“没错,第二个计划,让刘阿斗那个废柴永远不可能成为世子的计划——”
这一次,说话间……马谡的眼睛几乎凝成了一条缝。
那锥处囊中的锋锐呼之欲出。
……
……
第569章 子龙,把阿斗那逆子给我押过来!
蜀中,夜已深……一处密室内,李严与儿子李术先到。
家仆引着李严的侄儿苟安,还有十几位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进入密室,所有人都穿着斗篷,戴着风帽。
进入密室后,苟安掀开斗篷,拱手朝李严、李术行礼:“叔父,兄长……”
李严注意到了苟安身后的这十几个中年男子,李术则显得有些兴奋,“苟弟?这些,便是你提及的那些耕地的地主么?”
“是……”苟安重重的点头,“这位是三丰村的李庄主,这位是金箱村的左庄主,这位是青林口村的吴乡绅……”
苟安娓娓向李严、李术介绍起身后的来人。
毫不夸张的说,这十几个中年男子都是蜀中富甲一方的大地主。
原本就因为刘备、诸葛亮推行摊丁入亩,人头税废除而不满。
是啊……所有的税赋都加在了“田税”里,百姓反倒是不用自己交税了,这造成的后果,就是原本每年能赚一座金山,现在倒好,只剩下一个金碗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这些地主、豪绅、大氏族本就憋着一股气。
现在倒好,刘禅是火烧交油,不仅强霸了他们的耕地,就连他们的佃农也一并霸走,强迫这些佃农为他刘禅耕种……
特喵的,这已经不是金山和金碗的问题了!
这……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地主、豪绅、大氏族想方设法联系到尚书李严。
俨然,这是在刘禅发起“屠牛”事件天怒人怨,引发坊间非议之后,又一项十分恶劣的事情。
而马谡的计划,是要与李严、吴懿联合,引发、引爆这两个事件,让刘禅的名声变成“过街老鼠”一般,如此……他哪还有机会成为世子?
只要计划成功,世子之位……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刘备的继子刘封;
一种是吴懿妹妹诞下的儿子,当然……考虑到如今刘备的年龄,这两种可能中,无疑……前面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机智如马谡,自然知道,这种时局下,该把宝押在哪里。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
今晚密室中的议题也是这么个让刘禅“身败名裂”的议题。
李严尤自谨慎的询问:“几位族长、庄主……来时没有被人发现吧?”
苟安连忙说:“叔父且放宽心,他们是我在入夜之后,一家家的从后门接出来的,一路未发现有人跟踪!”
这时候,那姓李的庄主缓缓放下袖子,突然有些犹豫,“李尚书,人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我等虽受了天大的委屈,被人霸田、霸牛、霸佃农……可霸占我等这些的是刘禅公子啊!若是只有我们几个人怕是难以成事……不知李尚书还联合了哪些重臣?”
李严警惕的看看周围,拿过这李庄主的手,写了几个字。
李庄主显出惊喜诧异的神情:“吴国丈与刘封公子?”
另外一名姓左的庄主连忙道:“听说……刘封公子颇得刘皇叔的器重,此前又在攻取巴蜀的战役中立下过赫赫功勋,他又是刘皇叔的继子,若是有他相助,严惩那刘禅也未必不可能……如此这般,我等……我等心里总算是有谱了!”
这时,苟安补充道:“别整日里担惊受怕的,不过是一个废物公子而已?怕他?那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只是那田、那牛、佃农的事儿,就再不要与我提及!都缩起头来做乌龟好了!”
“不……不……”这些族长、庄主连忙道:“我等不是这个意思……我等只能盼着李尚书为我们主持公道!”
听到这些族长、庄主的话,李严与儿子李术彼此互视,像是心定了一分。
李术道:“都记下明日该做什么了吧?”
“记下了!”
“明日一早就去左将军府门外一排排的跪起,呈上血书,我教给你们说的话?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
随着这些族长、庄主的应答,李术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先给我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