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关麟也会使用“玻璃瓶”去进行保存,但那样对玻璃瓶的消耗太大,故而只有在战时才会将白磷填入“玻璃瓶”中进行空投……
也正是基于此,安陆城周围一些湖泊会被安排为储存白磷之所,且周围并无太多的防护,这是因为没有防护,反而不容易暴漏!
这本是无可厚非……
因为江夏多湖泊,若是没有线索,想要从那阡陌纵横、成百上千的湖泊中寻觅到白磷,无异于大海捞针。
“公子,公子,找到了……是俺找到了……是俺找到的……”
当那亲卫邀功似的将这个消息禀报给朱术时,他总算是长长的吁出口气。
——『可算给找到了……急死我了呀!』
而当朱术发出快马……第一时间要告知他的父亲朱灵,告知曹丕时。
那守候在外围的陆家军老兵亦是长长的吁出口气,感慨道:“总算找到了……”
其实他最想感慨的是:
——『你们是急死我了呀!再不找到,我怎么向陆逊族长,怎么向云旗公子交代啊……诶呀,不怕强大的对手,就怕猪一样脑子的对手啊!』
他这么感慨,这么低声沉吟……
一旁的兵士无比好奇,询问他:“哥?敌人已经发快马回去了,怕是已经搜到了什么,再不出手怕是就……就……”
“就你个大头鬼!”老兵又是一拳砸在这新兵蛋子的额头上,然后,他当机立断的下令,“收队,收队……”
可突然一想,觉得这样太假了,云旗公子三令五申的强调……
要真实!真实!
还是特么的真实!
“等等……”
他连忙收回了方才的话,然后“吧唧”了下嘴巴,“继续守着,等到……敌人真的派人来搬运时,我们再杀出……”
这老兵的想法是,表面功夫……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可听在一干兵士的耳中,换来的是突然的明悟:“校尉……还是你有远见哪,放长线,钓大鱼,高……实在是高!”
就这样……
朱灵将朱术这边的境况悉数告知了曹丕,张方也听在耳中,或许是因为虚弱,或许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他没有回应。
曹丕则是难掩兴奋之情……“此事当真?”
“吾儿术亲自去查探过,千真万确,不过……”朱灵的话顿了一下方才继续说,“不过,这里毕竟是荆州的地盘,仅仅我们的话……”
朱灵说出了他的担忧。
曹丕却是斩钉截铁,“如果是白磷,南阳的泰山军不会按兵不动,派人联系他们,里应外合……一定要将这一批白磷运送往洛阳城!”
说话间,曹丕的眼眸夺萃般的闪烁……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与那世子之位……又一次靠的是那样近!
……
……
安陆城官署之中。
关麟与陆逊本在对弈。
尽管,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些消息报送而来,经由一个个兵士的口传入关麟与陆逊的耳畔,但两人却始终保持着冷静与从容。
他们的棋子在棋盘上跳跃,如同战场上的兵马,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
正直关麟掷下一黑子之际,一名亲卫前来禀报,“照公子的吩咐,朱灵将军已经发现了白磷藏匿的湖泊,且派出快马,似是要联络南阳的泰山军!”
噢……
关麟那掷子之手顿了一下,微微抬眸,像是停滞了一下。
这时,又一名兵士来禀报:“公子,以顾家族长顾雍为首的江东大族已经与那些道人接洽,正在商谈具体的筹码!”
这一条消息的传来,关麟的神色如常,倒是陆逊……面色微变,他连忙惊问:“顾雍?云旗怎会派顾雍去接触那道人左慈、葛玄?江东大族……利字当头,云旗你要小心哪!”
面对着陆逊的质疑,关麟收回了棋子,他笑着解释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大族格外逐利,利字当头,这样也好……那我就给他们利……让他们不忍放弃,不能抛弃的利!”
“给?”陆逊方才吟出这么一个字,他恍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接着问:“云旗的意思是那些矿脉?”
“哈哈……”关麟没有回答,而是爽然一笑,连带着将一旁桌案上的一封书信递给了陆逊。
他款款说道:“这是我二哥糜子方的来信,伯言不妨先看看这信,就知晓……我为何能信得过这些江东大族了。”
这……
带着疑惑,陆逊展开信笺。
原来……将这些“不听话”江东大族收为己用,本也是关麟北伐计划中的一环。
他先是派关银屏、陆延征调民夫去挖掘江东境内两处铜矿的矿脉,一处盐矿的矿脉……然后,将挖掘出这些矿脉的消息故意散播出去。
自然而然,原本在“摊丁入亩”,在“争抢农户”,在“划分耕地”上处处不配合糜芳的这些江东大族,他们敏锐的嗅到了巨大的利益!
这特么是“铜矿”、“盐矿”啊!
这里面储藏的是“铜”与“盐”,且不说“铜”是这个时代的货币,挖出铜脉那就相当于是“捡来的麦子开磨坊”无本万利的买卖。
单单“盐矿”,其中能提炼出“食盐”的数量就堪称恐怖!
要知道,这个时代制盐的水平并不高,所谓的海水提液,卤水煮盐之法,还处于探索阶段,制出的也大多是粗盐。
真正能大规模产盐靠的是便是这“盐矿”的提炼……
通过对“盐矿”的破碎、加工、溶解、过滤、蒸发、干燥,最终制造成比之“粗盐”更为“精细”的食用盐。
要知道,人可以无肉,但不能无盐……
对于当兵打仗而言,这句话的说法,更加要着重十倍!
精细的食用盐更是做为“军需”所用,很少在市面上见到。
毫不夸张的说,不论那两座铜矿脉,单单这一处盐矿脉的发掘,其带来的财富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吴之四姓的总和,这是极其恐怖的。
也正是基于此……
以顾雍为首的各大族族长第一时间就赶去糜芳那边。
——摊丁入亩……配合!
——农户非但不抢,还可劲儿送!
——至于耕地,该给的……这些大族全都无比慷慨的给了糜芳,不该给的,只要糜芳说话,统统也给!
主打的就是一个有求必应!
而这些大族族长的目的只有一个,这两处铜矿脉,一处盐矿脉,得带他们一起玩啊!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至于糜芳对他们的回复,那早就是与关麟商量好的。
这两处铜矿脉、一处盐矿脉是陆家军与糜家军一道开采的,此间劳心费力,不可能在这种见到收益、进项的时候与他们分一杯羹。
听到这儿……
这些江东大族族长顿时愁眉不展,一个个垂头丧气直跺脚。
是啊,这种见别人赚钱的感觉,比自己不赚钱还要难受……
可顾雍、张温、吕岱他们哪里肯妥协,他们使了个眼色,族里的小辈当即就跪了,直接牢牢抱住糜芳的大腿,态度很明确……不带他们一起玩,他们就不走,就永远的牢牢抱住了。
“哎呀……”顾雍感慨道:“糜将军是云旗公子的二哥,云旗又是我们这些大族尊敬的人,这么算下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矿脉、盐脉……糜将军千万得留留情,分一些跟我们哪!也好让我们这些大族勠力同心一道为云旗公子与糜将军效力……”
“这个……这个……”
糜芳故意“吧唧”着嘴巴,做出了极其为难的模样。
他为难了许久,这才一摊手,张口道:“这三处矿脉,无论你们怎么说,那跟你们是没什么关系了,不过……按照我三弟说的,北境逆魏还有不下二十处矿脉,最近的一处淮南那边还有一处金矿……”
如果说……在提到到北境逆魏有二十处矿脉时,这些江东大族的族长已经是两眼放光。
那么,在提到淮南有一处金矿时,这些江东大族的族长就不是两眼放光这么简单呢,他们的一双双瞳孔瞪得浑圆硕大,仿佛……眼前出现的是一座金山。
然后,他们双拳握紧,满脸上浮现出的就是一行大字——我们与逆魏不共戴天!
是啊……
你逆魏坐拥二十处矿脉,还特喵的有一处金矿,这……这……
毫不夸张的说,这世道,若能他们这些大族能合力挖出一处金矿,那……那他们就是什么都不做,当时之中,也再没有家族在财力上能与他们抗衡,甚至……在将来,他们还能有足够的资本去与中原的大族一争长短,一较高低……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儿!
放光,放精光,放夺萃的精光——
然而……糜芳的话还在继续,“其实……北境逆魏的矿脉虽多,却远远比不上海外的,若是以江东为基,发展航海业……远洋航行往海中的那一片片大陆,那里的金子……才是无比的丰富啊!噢,对了……我二弟提到过,在大海的尽头有一座‘旧金山’,顾名思义……那里的金子堆积如山,风吹日晒的……颜色都变得陈旧了,就等着有缘人去那里将他们拿走啊!”
呃……远洋航海……
旧金山?金子堆积如山?
这下,糜芳眼前的一众江东大族族长都痴了,他们像是还未从上一轮疯狂中醒转,就又一次陷入了新一轮的疯狂之中。
疯狂……
这旧金山太疯狂了!
那金子堆积如山太疯狂了。
“诶呀……”糜芳用余光环视他们的面颊,看他们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糜芳接着感慨道:“唯独可惜,江东初定,我的精力放在江东这里,我二弟又日理万机……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操持,无论是这北击逆魏,还是远洋航海……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瞒你们说,这不知道……这些矿脉、金山还好,一旦知道了,明明他们就摆在那儿,偏偏我看得见却摸不着,这种感觉……憋屈死我了,哎呀,憋屈死我了呀!”
这……
这……
随着糜芳的话,一众江东大族的族长面面相觑。
其实,糜芳说的话……很玄乎。
又是金矿,又是金山,又是北伐,又是大航海……若是换个人去告诉顾雍、张温他们,这些大族一定当这人是神经病,断然没有相信的可能,可现在……这特喵的已经在江东挖出来了呀!
而且提出……矿脉位置的又是关麟,关麟,关麟!
这……可信度,拉满了——
在他们彼此交换过那“贪婪”到极致的眼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