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相当于,后世的战场上所谓的“步坦协作”、“步坦协同”!
偏厢车就相当于坦克,那木板就是掩体,连弩就是炮弹……
面对骑兵,步兵在这掩体的庇护下,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去了!
果然……
关麟方才想到这里,“战场”上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得,关兴与一干骑士正苦无良策之际,无奈的将木棍劈砍在这木板之上的时候。
无数木棍已经从木板上的窟窿里捅了出来……
这是反击!
因为离得近,这袭击又突然,只一个瞬间,关兴与他的骑兵队伍就翻身倒地了一片……
身上……
那被木棍击中的部位正直火辣辣的疼!
可这份疼,根本不算什么,每一个倒地的骑士都知道,这若是在战场上,那……他们再也站不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
那边厢的关羽还处于深深的惊讶……
不,是处于深深的惊吓之中。
这边厢的陆逊已经忍不住张口:“神了……神了……这偏厢车神了呀!”
“伯言……伯言……”似乎是觉得夫君的话声调太大,孙茹连忙拉了下陆逊的衣袖,示意他不该这么张扬。
可陆逊哪里能遏制住心头的亢奋。
他转过身,无比激动的将手按在孙茹的肩膀上,他尽可能的压低声音,可他那心头的悸动,溢于言表。
“夫人,夫人……”
“如若……如若逍遥津一战时,我江东子弟有这偏厢车,那……那张文远岂能猖狂?”
“岂会有张辽威震逍遥津?他的名字……又岂会让吾江东小儿止啼?”
陆逊的声音无比的沉重……
像是饱含着巨大的哀婉与痛惜。
又像是在绝望之际,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突然看到了光!
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可陆逊那悸动的心情,根本抑制不住。
“伯言……”
孙茹还是无法使陆逊冷静下来。
事实上,任何一个江东子弟,任何一个被山西人打的“哭爹喊娘”,一肚子怨气,却又不敢朝山西人“大声喊话”的江东子弟……
当他们看到能对抗北方骑兵,能对抗那‘噩梦’一般张文远的希望时,他们都会无法冷静,甚至无法呼吸!
“夫人,我必须……购得这偏厢车者,必须是我,必须是江东,我……不,是东吴必须……东吴必须购得这偏厢车。”
陆逊按在孙茹肩上的手骤然用力。
若不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周围并没有太多人。
那么一定……一定会有人把陆逊当成,是欺负女人的恶霸,继而仗义执言。
难得孙茹承受着陆逊这份力量的同时,依旧保持着那份冷静。
他劝陆逊,“似乎……这偏厢车并不复杂,我们以今日所视绘制成图纸,让江东的工房去仿制,岂不……岂不能省下一大笔钱?”
孙茹是从理智的角度,从省钱的角度去考虑的……
这个思路也没有问题。
只不过,陆逊重重的摇了摇头。
他眼力过人,自然早就寻觅到这偏厢车的端倪。
他指着战场上的车阵,解释道:“你看到了么?那可不是寻常的木板……其内部,是经过细致、排放的,任凭对手的推、打,却尤自岿然不动……”
“也只有特殊的工艺才能做出……这般稳固、坚硬的挡板,若是我们江东仿制,照猫画虎……那怕最多也只能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最终……反倒是……”
陆逊本想说,最后反倒是搬石砸脚。
可这话尚未开口,孙茹依旧质疑道:“不过是寻常木棍劈砍,就不是斧钺刀枪……如何能看出他这挡板坚实、稳固呢?”
陆逊正想解释……
却见“战场上”,那倒地的关兴,他愤愤然的翻身上马。
他怒了……
他每日卯时便起床,两更天……还未入眠,他一整日除了睡觉,都是在习练武艺。
在琢磨……如何在小范围施展阵型,可以在战场上以一当百。
可现在……莫说是真正的战场……
就是……
就是眼前的这一块块儿挡板!
他都没能突破……
这也……这也……太讽刺了吧?
——不服!
——关兴不服。
对他辛劳付出的不服,对他勤勉的不服,也对他武技的不服。
哒哒哒……
马蹄声攒动,他驾马驶回,朝一名亲兵大喊。
“吾那青龙偃月刀何在?”
……
……
第99章 鱼儿上钩,神器问世
是啊……
用木棍怎么能劈断这挡板呢?
得用刀……
用他关兴的青龙偃月刀。
刀锋之下,这些挡板哪里能扛得住!
——不过是跳梁小丑!
不多时,亲兵将青龙偃月刀递给了关兴,关兴接过青龙刀,扭过头来,他怒气冲冲的道:“好一面墙,若我这青龙偃月刀也劈不碎它,我……我关兴就甘拜下风!”
说话间,他一手提刀,一手驱马向前。
近了,近了……
当面对那挡板时,关兴全身的力气汇聚于双手。
双手舞刀。
青龙偃月刀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绚丽的弧线,带着那劲风,裹挟着那磅礴的劲力,排山倒海一般的直贯而下!
——锵……锵!
随着青龙偃月刀与挡板碰撞发出的声响。
在所有人望眼欲穿的眼神中。
那偏厢车的挡板尤自——岿然不动!
反倒是青龙偃月刀的刀口像是磕出了一个“牙”……
这是……
——没有破防么?
关兴这排山倒海般的一刀,竟……竟没有破防!
关兴哪里知道,这偏厢车的“木板”,乃是黄承彦用木艺与锻钢技术的融合……每隔一段木板,都会镀上一层薄钢。
寻常刀刃,别说劈碎了,就是破防,那也是万难!
……
……
一条来自江东的急报,翻山越岭,终于抵至东川的汉中城。
这汉中的天,就仿佛此间的局势一般,变幻无穷。
方才还是艳阳天,黄昏时,忽的就刮起了大风。
城外,一处军营,无数高大的瞭望塔之下,陈列着一望无际的鹿角拒马,这些鹿角拒马相互交错,错综复杂。
数量之多,陈设之严密,令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胆寒退却之意。
自打建安二年,征讨张绣,张绣开城投降,曹操一脚踹开寡妇门,结果一战将一员爱将、一个贤侄、一匹爱马交代在那里。
曹操的魂儿也丢了个大半!
凡是新城,夜里时,曹操都不会住在其中。
身处高位,又天性多疑的他,如今能完全相信的唯有他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