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
李藐的眼珠子转动,很快,他的眼眸就定住了,就眯起了。
——『若是让徐晃与李典看到我舍身救夏侯惇,那……那他们二人,这般赶来……岂不是神助攻么!』
想到这里,他迫不及待的命令道:“形式如此严畯,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往北城门,快……快去救夏侯大将军哪——”
是啊……
可不得快点儿么!
一者,他要劝退臧霸,避免臧霸在徐晃与李典、夏侯惇的夹击下陷入重围。
二者,这泼天的神助攻,他李藐……得接住了呀!
“快……快……急行军,快——”
这一刻,李藐的嗓子都快要喊哑了,如果说夏侯惇的坚守是岌岌可危,迫在眉睫,那……此时此刻,李藐的驰援那便是间不容发,千钧一发!
……
……
“如何了?”
魏宫之中,原本曹操的大殿太极殿中传来一道虚弱中带着几分清脆味道的女声。
是灵雎……
此刻的她正被几名“鹦鹉”的医者包扎伤口,在伤口的部位涂抹草药,但她……依旧心系于整个洛阳城的境况,心系于那一处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战场。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询问身边的白衣死士……
而白衣死士也是刚刚得到情报。
连忙如实报给灵雎。
“温姑娘……关将军已经带关家军入城……正式接管了洛阳城的城防,不过……遗憾的是……似乎,曹贼没有走北门的密道,而是假借那逆魏的虎痴许褚与虎贲军从密道撤退……拖延时间,以此……协助这曹贼从别处撤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重创温姑娘的那虎痴许褚被关将军青龙刀贯穿,死状惨烈……算是关将军为姑娘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鹦鹉的情报得到的不快……但很是准确。
不过……至今,鹦鹉尤没有查出,如今的曹操到底在何处?没有走密道?那么……他走的是哪里?
呼……
听得曹操没死,灵雎多少还是感觉到一丝遗憾,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吟道:
“可惜了……”
但,仅仅是一瞬之间,灵雎的神色就从那遗憾、无奈中转回,她表情拔云见日般庆幸的说:“不过也好,至少……了结了曹操身边的虎痴,如此这般……以后再有刺杀行动,怕就会轻松不少!”
是啊……
这一次的奇袭也好,刺杀也罢……对于灵雎而言,让她意识到,曹操……或者说是逆魏,那固若金汤的防御并不是无懈可击,至少在关麟的谋算下,破绽接连暴漏,而这些破绽就像是大地的裂痕,不断的蔓延……整个逆魏的防护,在关麟的设计下,旦夕间就变的千疮百孔。
这次不行,那……就下次!
曹操只有一个许褚,可关麟……却能有无数算计!无数次让逆魏的防护破碎!
想通这一节,灵雎的心情像是拔云见日。
可这“日”还没出来多久……
“温姑娘……”一个白衣死士迅速的跑来,“不好了……臧霸将军的泰山军将夏侯惇的兵马团团围住了……”
唔……
臧霸围住夏侯惇?
灵雎琢磨着,这不挺好的么?
夏侯惇是大魏的大将军,严格的算起来,这是大魏的二号人物了,即便没有杀了曹操,可杀了他……也有利于关家军士气的大震哪!
灵雎还琢磨着,这兄弟怎么会说“不好了”?
还不等她琢磨明白……
这白衣死士接下来的话,直接让灵雎的心情坠入谷底。
“李藐带着校事府、徐晃……李典各自带着兵马纷纷往那边北邙山下支援去了……还有一支刚刚杀入洛阳城的军队听闻后方变故,也……也调转马头驰援过去了……”
这……
灵雎不知道,那所谓刚刚杀入洛阳城就调转马头驰援过去的军队是夏侯惇的长子夏侯子臧。
可……即便是忽略这一成。
那……徐晃、李典……
臧霸叔父与泰山军的处境也极其凶险了!
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这个……
随着这白衣死士的话,灵雎的心头不由得揪起一个名字:
——李藐!
没错,作为鹦鹉的首脑人物,灵雎岂会不知道李藐对于关麟整个布局的重要性。
可……他怎么也杀过去了?也……也要去围剿臧霸叔父么?
灵雎不敢想……
因为即便李藐不是去围剿臧霸叔父,而是去救他……那……这不就暴漏了么?
无论是哪一条,都不是她能够接受的!
“糟了……”
灵雎不由得眉头一簇,心猛地揪起,她凝着眉,重重的沉吟,“这大水……怎么就淹了龙王庙呢?这……这又是哪一出啊?”
念及此处……灵雎豁然起身,却不曾想,直接拉扯到伤口。
“啊”……
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她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宛若碎裂了一般,冰锥锥的……刺骨的疼痛。
“温姑娘……”
“你们……”灵雎不由得喘着气,“你们替我去,兵分两路……一路去找臧叔父,一路去……去见关将军——”
痛苦的表情浮现在灵雎那苍白的面颊上。
这一刻的她,哪怕是发声,都好像十分痛苦,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
这边,灵雎还在艰难的吩咐身旁的手下。
另一边,距离北邙山三里之处,一处碎石堆处……
马车便停在那里……
而马车中的人,那个已是黑化的马钧正被关兴单手拎起,宛若老鹰抓小鸡一般。
“呵呵……”
关兴不时的露出邪魅的笑容,像是任务完成时的释然——
反观马钧,原本就不识武艺的他,此刻又因为身体与精神上双重的重挫而虚弱无力,他只能望向关兴,却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当看到关兴用水抹了把脸后,他恍然想到了什么……
是他!
是他!
那杀死他夫人曹婴的恶魔……就是……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啊……是你……”马钧歇斯底里般的怒吼。
只是,这时关兴已经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匕首,“你认出我了?也好,今日……你便你与你那夫人在九泉下相会吧!”
伴随着关兴那冷若冰霜的话语。
一柄更冰冷的佩刀在马钧的注视下缓缓没入了他的胸膛……
“啊……啊——”
因为关兴是捂着马钧的嘴巴。
故而……马钧哪怕死,却也发不出任何响亮的哀嚎,这……是最残忍的死法!
反观关兴,在完成这项使命后,他抽回匕首,又在要害处补上两刀……做完这些,他用马钧的衣袍擦拭着上面的血迹……这时,他才淡淡的、冷冷的张口。
“想要让我四弟付出血的代价?”
“呵呵,作为他二哥,我!绝!不!允!许——”
……
……
第629章 岂有人子,能弃父安危于不顾?
当那锋利的匕首从马钧那千疮百孔的胸膛中拔出的一刻,关兴的表情没有半分波动。
淡漠的渗人、平静的可怕,没有半分怜悯!
就像是,他杀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猪,一只鸡,一头羊一般。
伴随着“我绝不允许”五个字,马钧的尸体已是千疮百孔,无数血……森森然的流淌而出,在他的身边汇聚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血泊。
血还在不断的向外流淌……
可他再没有半点挣扎的迹象!
“呼……”
“呼……”
望着那尸体,关兴开始微微喘着粗气,眼中也多出了几许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