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还在暗自沉吟,却见得曹彰已经驱马向前一步,指着傅士仁大声吼道:“就是你这老家伙夺下我大魏的襄阳、许昌?”
“哈哈哈哈…”傅士仁闻言大笑,“你说少了,严格意义上讲,你们逆魏的洛阳也是老子夺下来的…作为刘皇叔的第四个兄弟,我傅士仁本谦逊低调,你这孺子却非要声张?要不,乖乖投降过来,本将军心情大好,保不齐还能教你两招真能耐,啊,哈哈哈哈…”
傅士仁展现出了他特有的骄傲!
没错,他当的上这份骄傲…
这是他这两年多来的功勋换得的,现在…哪怕放眼整个汉军,他的功勋也是仅次于三弟关麟关云旗那一档的。
“哼…”曹彰愤怒难当,正要回怼。
姜维却是率先张口,“既灭东吴,觅得鱼米之乡,何故又北上觊觎我大魏之粮?尔等可知,若非尔等起兵戈,我大魏数十万甲士,何以两年间葬送他乡?我大魏数十万妇孺,何以无父无郎——”
听到这儿,傅士仁笑了,“你这区区竖子信口雌黄?还大魏无父无郎?哈哈…那征寡令之下,你逆魏哪个寡妇没有再嫁?哪个寡妇没有怀得三家子?你还说什么无父无郎,如此礼仪崩坏?天怒人怨,活该你逆魏受此天谴!”
傅士仁展现出极致的口才…
论及武力,他或许不如身旁的甘宁与凌统,但论及嘴上功夫,他一个人可以把对面曹彰、曹真、姜维三人吊起来喷…
这次轮到曹真张口,他的大刀指向傅士仁,“看起来荆州军将都与那关家逆子一般,最擅长呈这口舌之快,夸夸其谈,那么…多说无益,咱们阵法上见真章——”
“阵法?”听得曹真说阵法,傅士仁一愣,“什么阵法?”
“哈哈哈…”曹彰这才开口,眼睛却是转向姜维,“这位乃我大魏天水幼麟姜维姜伯约,在我大魏军将中也就勉强能排到中游,你这老家伙若有胆,不妨试着破破这位天水幼麟的阵法!”
傅士仁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那早已严阵以待的魏军兵甲,前排的是两个圆阵,后排的则是几个方阵,看架势…倒是有模有样!
“怎么?不敢了?”曹彰故意激怒傅士仁,“若是不敢,就滚回去,换那关羽来!啊…哈哈哈哈,多半那关羽不会如你一般鼠辈——”
曹彰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
故意激怒是为其一;
其二,是为了提振魏军的士气,重挫汉军的士气,两军交战…很多时候,拼的就是一股气。
“有何不敢?”
傅士仁凝眉,“来,就让这天水幼麟摆开阵势,今日他无论摆出什么阵仗,本将军悉数给破了,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这话说罢,曹真、曹彰、姜维与傅士仁、凌统、甘宁悉数都退回军中。
姜维已经接过曹彰递来的军旗,他挥动军旗,做出几个手势,登时…身后的三万关中军同时齐动,军中工兵来回穿插,竟是排出一个水泄不通的阵法。
傅士仁有些看不懂,凝眉问道:“两位将军可识得此阵?”
凌统回道:“不知!不过,倒是与鱼鳞阵有些类似——”
甘宁则是主动请缨,“若是鱼鳞阵,那只需破其一鳞甲,军阵自溃…”
“不对!”傅士仁像是突然回过味儿来,“这阵…怎么这么像是昔日曹仁进攻新野城时布出的‘八门金锁阵’…没错,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一模一样!”
话说回来,八门金锁阵与八卦阵类似,都是以休、生、伤、度、景、死、惊、开这八个卦型所摆,并作用了八卦的原理逐级变换。
但区别在于,八门金锁阵主要是靠外变化,也就是八门转,以此使内变化,最多也就是八种变化;
而八卦阵则是外变化,引起八八六十四卦的变化,正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从这个角度上去演变,是更深奥的,是无穷无尽的变化。
“那傅将军可有破解之法?”
凌统连忙询问傅士仁。
傅士仁却是挠挠头,“我当初见徐庶徐元直破解起来挺轻松的呀,好像是只要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敌军必乱——”
甘宁与凌统像是得到了命令,齐声道:“是!”
然后。
“哒哒哒…”
马蹄声骤然响彻,甘宁、凌统两人各引千军前去破阵。倒是傅士仁,“等等…”他急呼一声,像是惊觉…话还没讲完,这俩猛男怎么就杀出去了?
本欲喊他们回来,可又想了想。
那喊回他们的命令立刻收回。
算了吧!
爱咋咋地吧!
反正这一仗…按照三弟云旗的说法,表演的成分远大于实际的意义。
随便吧,能活着回来就行——
想到这儿,傅士仁双手一摊,整个一个“躺平了”的既视感。
乃至于,他心里还嘀咕着。
——『都是演的,这俩万人敌,理应是不会有事儿的!对吧?对吧!』
…
…
“呜呜呜——”
虎牢关外,魏军的号角声响彻而起。
“冲啊——”
“破城——”
“冲车,云梯,快,快——”
数不尽的魏军兵甲如同海啸一般不断的向虎牢关涌去。
虎牢关,这座庇护洛阳城最坚实的屏障,此刻正直上演一场极致暴力的攻城战,铁骑奔腾,刀光剑影,箭雨纷飞。
士兵们不畏生死一般的奋勇冲锋在前。
“咚咚咚——”战鼓轰鸣。
“得得得——”战马嘶鸣…
顷刻间,整个战场就变成了地狱般的杀戮场景。
攻城的一方自是大魏的勇士,统帅张辽张文远骑在马上,手持月牙戟,坐镇中军…
“擂鼓,先登营,第二阵、第三阵,冲上去——”
“发号角,井栏跟上,步兵兵甲掩藏在井栏之后,迅速推进——”
“冲车,掩护冲车——”
张辽不断的发号施令,而随着他的命令,整个魏军汹涌的冲杀向虎牢关,血色残阳布满长空,瞬间就染红了这满是杀戮的城关上下。
“放箭,放箭——”
“擂木呢?石块呢?快…快砸下去,砸下去——”
虎牢关上已经是一片忙碌,王甫坐镇指挥,关银屏身先士卒…侯音、朱灵、朱术悉数率军坚守。
他们射出密集的箭雨,同样的,城楼下…也不断有箭矢射来,有投石车抛出的巨大石块砸落。
战况已是尤为激烈——
“你三弟不是说这张辽不擅长攻坚么?”王甫顶着巨石头询问身旁的关银屏,“这…特么是不擅长攻坚?”
王甫都急的爆粗口了…
压迫感…压迫感太强了,明明他们是守城的一方,却好像始终在被魏军压着打,被那张辽压着打…可怕!可怖啊!
“我三弟的意思是…”
关银屏方才说到这儿…
“轰——”
一块儿巨石砸落,就在王甫与关银屏的眼前,一处城关的墙壁被砸了个稀烂。
呼…
伴随着一声粗重的呼气,关银屏匍匐着身子,继续朝王甫说道:“我三弟的意思,张辽是不擅长攻坚,但…但那是他与他自己的野战去比,他的攻坚能力依旧…依旧是比大多数武将…甚至是名将要强的——”
“轰隆隆——”
又是一块儿巨石砸落,在张辽那一浪又一浪的攻势下,即便是虎牢关…这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关隘…此时,也不由得摇摇欲坠!
“那怎么办?这么顶着…即便是短时间的守住,可…可谁能扛得住这一浪又一浪的攻势?”
王甫凝重眉。
其实他已经是关羽麾下最擅长统率的军将,可是…可是凡事就怕比较,他比起张辽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正直王甫凝眉询问关银屏之际。
事情急转直下…
因为魏军的攻势,也因为投石与箭矢将守军压得抬不起头来,居然有魏军兵士先登上城,一时间…城楼上,无数兵勇开始械斗!
而魏军占据的城楼上的地盘越来越大,攀爬上云梯的魏军兵士也越来越多…
乃至于城楼下,坐镇中军的张辽都展现出了难得的激动与亢奋。
“好!”
“先登第四校,第五校,冲上去,告诉前面的三校的兵勇,占住这城楼,你们便是第一功!”
随着张辽的吩咐,令旗挥舞,雄壮的号角声再度激昂、振奋,更多的魏军兵士如同海浪席卷,蜂拥着、攀爬着抢登城楼。
整个虎牢关,一如黑云压城,血腥屠戮,铺满天边——
城关几乎失守,命悬一线。
“糟了…”
王甫挥刀就要亲自去夺回那城楼。
关银屏却是一把拉住他,“等等…”
“还等?再等这虎牢关就丢了——”
王甫目眦欲裂…
关银屏的一双瞳孔却也是瞪大到极致,“王将军…如今,如今的情形三弟是有预判的,他…他也留下了一记杀手锏——”
“是那炸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