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先是一愣,继而…刘备仿佛被法正点醒,恍然大悟一般,“孝直,你的意思是…二弟并不在洛阳,那…那他会在哪?”
“我也不知道?”法正一摊手,然后沉吟道:“其实,主公不用忧心二将军,云旗这孩子总是能在不利的局势下,做出惊人的举动一举力挽狂澜,我想…既如此,既二将军不在洛阳,那是不是…他已经带兵驰援成都了!”
法正没有把关羽往汉中、长安这边想…
事实上,这边因为隔着“房陵”、“上庸”二郡,想要抵达谈何容易?想要突破,也绝不会没有任何消息!
那么…只能是成都了。
“呼…”随着想到这里,刘备不由得长长的吁出口气,“如此,若云旗一早就料到南蛮入侵,提前派云长带关家军前去驰援,那么…成都无忧矣,我们也可安心应战。”
说是对关麟的信任也好…
说是对关麟的猜想也罢。
总之,因为关麟,刘备再度提起了那本已重重坠落深渊的信心,他的眼神也更坚定了。
法正正想要继续感慨一番…
却在这时。
“主公,主公…”原来是简雍,他匆匆而来,见到刘备,慌忙的张口,“不好了,刚刚汉中的眼线发来一条机密的消息,说是…说是曹操尽调长安与汉中的兵马驰援这巴山,足足有十余万人…且这一次,他们运来了许多重型军械,想来…想来是要强攻我们的军寨!”
唔…
刘备闻言一惊。
法正却是第一时间问道:“宪和,你需告诉我…我们的眼线可有提及,这些重型军械运抵巴山需要多久?”
“一个月…至多一个月…”
随着简雍的话传出…
法正的眉头微微的凝起,他的眼芒缓缓的移回刘备的脸上。
此时的刘备也在望向他…
四目相对…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可彼此心头想着的却是同一句话。
『距离决战的期限,只剩下一个月了——』
…
…
咚咚咚——
鹿头山,落凤坡山底,当年凤雏庞统便是在这里被射杀,为刘备诛讨刘璋造出一个“出师有名”——
今日的这里,蛮人军队,人兽合计二十余万正向此间行来。
象兵齐进,那“隆隆”的象脚声传出的声响震天动地。
时不时的还有虎营、豹营中猛兽的呼喊,让人闻之胆寒,望而生畏。
反观那鹿头山山脚的正中…
一方汉字大旗飘扬,那华盖伞下,诸葛亮一身书生的鹤氅,四个兵士站在四周,面前的桌案上则是摆放着水盆、香炉、琴和水盏。
“咚咚咚——”
过万蛮兵的脚步声“隆隆”响彻…这份压迫感越来越近…
诸葛亮却是站着身子在水盆中洗了洗手,然后,泰然自若的坐在那华盖伞下,运笔如飞,写起了书法。
诸葛亮是军事家、发明家,却也是书法家,他的笔锋不像是蔡邕飞白书那样肆意,也不像钟繇书法那般豪阔,他的笔力纤秀,楷书的法度谨严中透出灵动清俊,特别是所有横划都向右上方倾斜…内敛淡雅,不沾一丝躁气。
大有四个字——“乾坤清气”的风采!
而当那白纸上“夫必胜之术,合变之形,在于机也。非智者孰能见机而作乎?见机之道,莫先于不意。故猛兽失险,童子持戟以追之!”
几列大字挥洒完毕之时…
却见得,一干蛮族的兵士上前,足足上百人,竟是将一口大缸给抬了上来,还有上百人则是布上柴火,将大缸搬到这柴火之上,似是在煮什么…
诸葛亮只是微微抬头,然后依旧低头去写新的一篇。
这时…
一个身材高大、年龄颇长儒生打扮的男人走了过来,是程昱…
他一步步的走到了诸葛亮那桌案的面前。
诸葛亮尤在写字…
——“蜂虿发毒,壮士彷徨而失色。以其祸出不图,变速非虑也…”
程昱念出了诸葛亮的字,连带着试着解析道:“小小的毒蜂只凭借自己一根毒刺,就可使强壮的大汉不敢靠近,对敌人来说,让灾祸突然出现,防不胜防,无法预料,是最好的制胜办法。”
解析完毕后,程昱微微摇头,“久仰大名,诸葛孔明,吾乃大魏使者程昱,今日难得一睹真容,更难得一睹这墨宝,不过…昱好奇,你这一根小小的毒刺,能使得二十万蛮军不敢靠近么?”
听得程昱这么说,诸葛亮笔锋一顿,抬起头来。
“原来是程先生,失礼,失礼。”
“不过,程先生的问题,我这毒刺究竟能否拦住蛮族大军,这个…不妨试一试——”
云淡风轻,气定神闲…
这是程昱没有想到的,诸葛亮今年还没有四十岁吧?
却显得比他这个将近七旬的老叟更沉稳、更内敛!
程昱笑了,“哈哈…哈哈…”
一边笑,他一边说,“我不知你是从哪来的自信?但,你看到这口大锅了么?”
程昱回首望向那口巨大的锅,此刻,柴火已经点燃,要不了多久,里面的水就会烧开。
“我笃定,要不了半个时辰,你就要被投身这口热锅中,然后被蛮王与各部落首领分而食之了!”
说到这儿,程昱余光瞥向诸葛亮。
“你就没有一丝畏惧么?”
“畏惧什么?”诸葛亮淡淡的一笑,他仿佛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甚至,他在用最温柔的话道出那最强硬的话语。
“说不定,投身这口热锅中,被蛮王与各部落首领分而食之的并非亮,而是某个敌国的使者——”
说到这儿,诸葛亮已是缓缓起身,左右护卫要靠近守护,诸葛亮却是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自己则一步步的走向那蛮族的大军。
一边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程昱说。
“你还没赢,我也没输——”
…
…
第711章 卧龙吟
“嘎吱——”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彻,宛若那蛰伏巨兽的成都大门突然打开。
“哒哒哒——”
五匹上好的骏马迎着拂晓的光呼啸驶出,每一匹马都被一名年轻的骑士骑跨,一男四女。
男的是关索,女的分别是花鬘、鲍三娘、王桃、王悦…
为首的关索显得有些疲倦,特别是胯下,那大腿接触马背的位置,竟因为剧烈的颠簸,有些不知为何的剧烈痛感!
就好像哪怕裤布粘上都会疼…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而是淡淡的、虚虚的感觉。
蛋疼…
没错,此时对于关索而言,委实是有些真的“蛋”疼了!
当然,这种所谓的“腰膝酸软、疲乏无力、精神委靡、眼冒金星”的症状…对于关索而言并不是常态,而是…这个夜晚,他是真的被掏空了,整个被透支了一般。
反倒是与关索同行的四美。
——花鬘、鲍三娘、王桃、王悦…
她们的表情则是与虚脱了的关索形成截然鲜明的对比。
气色明亮如星,一个个充满活力与生机,处处彰显出的是无穷尽的魅力,就如同那初生的太阳,灿烂耀眼。
“驾驾——”
花鬘骑马与关索并行到一处,她望向关索的目光含情脉脉的,“父王最多时只是召入帐中五个女人,关郎却是更胜一筹,比父王还多一个呢!蛮女女子…便是喜欢这等有男子魅力的!”
说到这儿,花鬘朝他眯着眼,笑了下。
然后大大咧咧的她“驾”的一声,竟是帮关索的马猛的一抽马鞭,马儿吃痛跑的更快了,关索只觉得蛋都要碎了。
这时,王桃、王悦也驾马行来,两人同时看向关索,王桃噘着嘴,伴随着“哼”的一声,朝关索做了个鬼脸就跑开了。
王悦则是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一噘嘴,似是有无限的故事与回味。
她竟也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是啊,昨夜…关索如此那般,却又哪里少得了她王悦那…那“粉”的加持与助力,她送去的是神助攻啊!
现在回想过来,王悦满脑子都是少儿不宜的画面,就好像是叠罗汉一般…
摇头,剧烈的摇头,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了。
会…会有反应的。
王悦也猛地挥动马鞭,马儿跑的飞快,瞬间超过了关索…向前奔驰。
最后骑马赶来的是鲍三娘,原本嘴里还吹着气,像是生气,也像是嫉妒,可当与关索目光交汇的一刻,哪里还有半点气性?
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