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
关麟已经有些意兴萧索。
他微微抬头,眼眸眯起,望向姜维,“别的就不用说了,无外乎还是新政,还是疆域的开拓…倒是,那司马懿有消息么?”
哪怕过了六年…
关麟还是把司马懿放在心上。
考虑到历史上这个老东西能隐忍到七十岁才发动高平陵之变,关麟始终把他当做如今大汉的最大威胁。
他不死,关麟睡不踏实啊!
“说到这司马懿…公子,近来内阁…还真是得到了一些消息,但并不能精准的指向那司马懿——”
“说来听听!”
姜维的话立刻就让关麟打起精神来了。
“是邪马台国…”姜维说道,“原本邪马台国是由公子麾下的江佐联盟去攻伐、占据的…六年来都是如此,且颇为顺利,可以说整个邪马台地区,七成的疆域都归于江佐联盟,这也给那些大族极大的利益,让他们对公子,对江左盟十足的忠诚。但是…”
关麟听出姜维语气的沉重。
他的眼眸凝的更紧了,“伯约直说无妨,无论遇到什么也不怕…这不还有我,再不济还有我爹,还有我大伯,还有诸葛丞相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得关麟的话,姜维这才侃侃说出,“邪马台国突然出现了一个从事鬼神道并能以妖术惑众的女子…”
姜维说到这儿,关麟下意思的吟出一个名字,“卑弥呼?”
“公子怎么知道?”“你接着说。”关麟吩咐一声。
“原本,这等巫蛊之术也没什么,曾经在咱们大汉的巴蜀地区也有过,但…便是这卑弥呼,她竟在短短的数月内,将那些我们尚未攻伐的邪马台地域整合收揽,组建军队,自称女王,短短的时日竟集结了数万武士,甚至对我们江佐联盟发动袭击,且赢下多阵!”
“等等…”姜维说到这儿,关麟有些疑惑,“那这些与那司马懿何干?”
“我正要说到他们的牵连。”姜维愈发的严肃与一丝不苟,“相传…这卑弥呼年长不嫁,拥有侍婢千人,但很少有人能见到她的真面目,她的日常需求与命令,总是通过一个男子来传达,同时,她所居住的宫室、楼观城栅都有重兵把守,法令也非常严峻…而公子问到的与司马懿的牵连,据…我们的眼线查得的消息,传达她需求与命令的那个男子,有人见到,正是司马懿…也有人推测,这卑弥呼能迅速的整合地域,组建军队,也少不得这司马懿的帮助!”
说到这儿,姜维顿了一下爱,然后语气更添深重:“还有消息传来,近来…因为我汉军在天竺、漠北、邪马台、贵霜的征伐,已经有人开始暗中联络这些外部势力…试图要联合起来,颠覆大汉朝,且已经开始,我们最新各处军事行动…均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呼…
不得不说,听到这里,关麟还是挺震撼的。
寒蝉、司马懿、世家王朝…
敢情他们没有在大汉实现,这是要在邪马台开启,然后去颠覆大汉。
鹰视狼顾,果然…这就是那个鹰视狼顾的司马懿!
倘若…倘若真的让他“合众连横”,将邪马台、天竺、漠北、菲岛…乃至贵霜帝国、罗马帝国联合起来,局面一定会急转直下,变得被动。
呼…
又是一声长长的吸气。
姜维见公子心情沉重,于是问:“这些…内阁已经开始讨论,公子无需过多烦恼,料想很快就会有对应的方略…”
“这件事儿,我来办!”关麟的眼眸眯起,他歇睨了眼那正在带孩子们、红颜们放风筝的关索,然后目光回转,颇为郑重、一丝不苟的将一本书拍到了姜维的手里。
然后缓缓起身,走向远处…
姜维一看,这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书,可展开,却发现只有两页…
第一页:吾日三省吾身!
第二页:吾是不是太客气了?吾是不是给他脸了?吾是不是该动手了?
呃…
姜维一怔。
这…难道,这就是云旗公子的三省吾身么?
…
倒是同样在这洛水的另一边,灵雎与母亲貂蝉也在这里踏青闲玩。
不经意的看到了对面的光景。
尽管是人人畏惧的鹦鹉女主人,女杀手,但…那无论是杀气,还是煞气,都遮掩不住灵雎那绝色倾国的面容。
比之貂蝉,她更多了几分父亲的英气,显得干练无比…
只不过…此时,便是韶华如花的年纪,本该喜乐无忧的年份,可她的容色间却隐隐有懊闷意,似是愁思袭人,眉间心上,无计回避。
猛灌了一口酒…
岂知,酒入愁肠却是愁上加愁,望着对岸光景中的张星彩与孙鲁育,她的心情亦是变得更加烦闷。
“其实…”貂蝉观察了女儿许久,这才浅浅的张口,“其实…你若是想嫁给他,凭着仲景神医与你臧霸叔父说媒,正室固然无望…但做个妾室总还是可以的,想必无论是关将军,还是胡夫人也都不会拒绝。”
貂蝉这话本就是试探着问,话语不轻不重,生怕…又触动到女儿哪一根敏感的神经。
岂知…
与貂蝉的紧张形成截然鲜明对比,灵雎淡淡的一摆手,她是只经历了很短的时间,她便彻底的将自己给调整了过来。
“妻如何?妾又如何?”
“我欣赏的是他的不同凡响,是他的睿智与聪颖,是他的谋略与洒脱…是他…是他能帮到我…”
说到最后,灵雎似是说不下去了,她抿了抿唇,然后再度把眼眸望向张星彩与孙鲁育,“或许,只有那样的家门才能够嫁给他吧?”
说话间,她不再发力,任凭手指一根根的耷拉下去,过了良久,他方才低声吟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我不是痴儿女,只要我与他曾一起并肩过,曾一起为了一个目标而做事,而全心全意的投入,那便够了…”
听得女儿的话…
貂蝉微微咬唇,她重复着吟出女儿的话,“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你作的,你还会作词?”
“他作的,她写的诗词在坊间卖的可好了…”灵雎莞尔一笑,然后接着说,“其实还有一首,我很喜欢…”
“什么?”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说到这儿,灵雎像是与自己内心中的爱慕和解。
她再度莞尔,然后起身…朝着关麟的方向最后望了一眼,然后转身,做出一个潇洒的姿势。
然而…
皓日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啊啊而鸣,灵雎却再也忍耐不住,泪珠夺眶而出。
…
那边厢,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是伤感的秋天。
这边厢,却是温暖如春,景色宜人。
“爹爹,爹爹——”
关麟的女儿关琰朝关麟跑来。
“吴儿?怎么了?”关麟一把将她抱起,今年的关琰六岁了,正是对世间万物最好奇的日子。
“有个阿叔一直追我…说要把我抓起来…”
关琰委屈极了,双手抱紧了关麟。
关麟扭过身,这才注意到…是刘禅来了。
说起来,自打…天下一统,成立内阁后,刘禅突然就没那么大的压力了。
是啊…
他老子就不是皇帝,他以后也不用做皇帝,这对他而言…简直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情。
尽管…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刘备对孩子也是寄予厚望的。
但…不是那块儿进内阁的料,就是再寄予厚望也没有卵用。
再加上,内阁就不是世袭制…
刘禅在六年前一统的决战中也算是立下了一些功勋,募得了一支賨人队伍,锻造了一批神兵利器,也算是有所功勋,能对世人交代了!
所以,刘备对刘禅也就放松了。
这可让刘禅高兴坏了…
于是乎…
这不,就来找关麟。
说起来,今儿个关麟,因为司马懿的事儿并不怎么高兴,心情繁重的紧。
不过,当父亲后就是这样,只要女儿喊一声“爹爹”,什么烦恼就都过去了——
可发现…刘禅在欺负女儿,那就不能忍了。
“怎么?你这当弟子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都敢欺负我女儿了?”
“哎呦…我跟他闹着玩嘛!她跑我追,她再跑,我再追,这不就玩起来了嘛?”
刘禅委屈兮兮,可说话却是带着笑。
“好了,吴儿…去一边跟姐姐去玩…”关麟安慰女儿一番,然后关琰点点头,朝刘禅做了个鬼脸就跑远了。
这下,这里只剩下关麟与刘禅,关麟的表情也在女儿离开的一刹那变得严肃。
“师傅?怎么了?愁眉不展…”
“没事儿!”关麟一摆手,不想说话,可一琢磨,“不对啊,最近我听闻大伯都不怎么管你了,你是又留恋于画舫,又热衷于歌舞,怎生有空来我这边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将近一个月都没见过这刘禅,今儿个一见面就一脸堆笑的,关麟觉得有鬼…有古怪!
“其实…也没啥,是有件事儿,是我…是弟子深思熟虑过,才来告诉师傅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在这点儿上,刘禅还是讲究的。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还忙着呢。”关麟有些不耐烦,就要往前走…
刘禅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师傅,是这么个事儿,我琢磨着…你爹与咱三叔本就是桃园之情,义结金兰…你与星彩成婚,这是情上加情,可我…我爹也是你大伯啊,是星彩她大伯呀,我琢磨着,咱也能亲上加亲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