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他让我死,让我曹子孝为数千虎豹骑勇士偿命,我曹子孝即刻自刎于城楼之上,决不发一言,决不皱一下眉头!可否?”
说到这里时,曹仁已经走到了曹纯的正前,面对曹纯那森然的剑锋,曹仁丝毫无畏,他再度抬高声道,朝着曹纯怒吼道:
——“可否?”
这一刻,曹仁展现出了他“敢作敢当”的一面。
也展现出了,为何曹操选他作为南部统领的原因。
他的目光坚毅,他宛若居高临下的望着曹纯,就像是在望着一个“弟中弟”一样。
“报于兄长的文书?子和写还是某写?”
曹仁的话触碰着曹纯的每一根神经……
他的话愈发的冷冽,“怕了?不敢将此事报于兄长了是吗?那就用剑刺我啊!”
说到最后“刺我啊”三个字时,曹仁骤然抬高了声调,这一声宛若虎啸龙吟!
一时间,曹纯羞怒难当……
他意识到,这或许真的不能怪曹仁,罪魁祸首是那……那黄老邪!
可……可……几千虎豹骑的弟兄们,就白死了么?
“——啊……”
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时候,曹纯愤怒的扬起利剑,满宠吓了一跳,当即就想去拦……
却见曹纯把所有的愤怒汇于这一剑,然后一剑劈在那连弩上。
这……
满宠是既惊且喜。
喜的是,总归曹纯还不至于糊涂到再度劈向他的兄长。
至少……这证明,曹纯还有救!
惊的是,他们这边只有这一枚连弩……
若是劈坏了,那……那……
“咔……咔……”
随着一声“咔嚓”的声响,利剑将连弩的木盒劈开。
“锵……锵……”木盒被劈成两半,分别倒在案几的两侧。
呼……呼……
空气中,尤自扬起曹纯那粗重的呼吸声。
他先是一下子释放了一般。
呼……
满宠也是一声长吁。
他心里嘀咕着。
——『总归……这闹剧是结束了。』
曹仁倒是显得很大度,“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在场的唯独你们这些人,若然本将军听到……”
他本想说,若然本将军听到有消息传出,那此间所有兵卒格杀勿论。
是啊……
如今襄樊局势如此,汉中局势如此,非常时期,将帅不和的消息一旦传出,那是会影响三军士气的。
也会影响大哥曹操在汉中对局势的判断!
哪曾想,就在这时。
——“咔,咔!”
突如其来的两声脆响打断了曹仁的话。
这道莫名的声音清脆、干练……
下意识的曹仁、曹纯、满宠……还有此间所有人都寻声望去。
肉眼可见。
那被曹纯劈开的连弩内部,除了箭匣外,竟还有一个圆筒……
而随着驽匣的碎裂,这圆筒竟像是触碰到了某种机关,它迅速的展开,露出一处处坑坑洼洼的“空洞”!
紧接着……
“嗖嗖嗖……”
细小的针矢如同绵绵的细雨从那“空洞”中射出。
顷刻间……密集的针矢朝四面八方爆射而来……
如同那孔雀开屏,又如同那暴雨梨花。
这些的针矢爆射的方向,呈现弧形,无孔不入……犹如蝗虫过境般,顷刻间就射满了整个屋子。
——快……
——快如闪电!
——整个过程太快了。
因为是曹纯用剑劈开的连弩,他离那连弩最近,自然也离那圆筒最近。
第一轮密集的针矢完全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又没有穿着任何铠甲。
顷刻间……浑身就被针矢洞穿而过……
“——噗……”
可以清楚的看到,随着这针矢的射出,他不断的狂喷着鲜血。
而曹仁因为是站在曹纯的面前,距离也很近。
可好在曹纯的身体,挡住了第一轮的针矢!
不至于让曹仁顷刻间,也被这密密麻麻的针矢完全覆盖。
可哪怕如此,也有至少五枚针矢射入了他的身体,且还有一处是要害……
而那针矢的锋利程度,哪里是轻甲可以抵挡的?
噗……
虽不至于像曹纯那样狼狈,可曹仁也在疯狂的吐着鲜血。
而他的一双瞳孔瞪得硕大,宛若不可置信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五息……
足足五息的时间。
此间屋子内,竟倒下了一片。
满宠距离远,他第一时间趴下,躲过了这“致命”的针矢……
而等这针矢的散去,他迅速的起身,一把抱住倒在地上,胸前满是血迹的曹仁,他大呼。
“——子孝……子孝!”
他喊的声音巨大,可曹仁哪里还有半点回应。
唯独睁着那硕大的、不可置信的双眼!
满宠当即朝外面喊道:“传医官,快传医官……”
他的声音声嘶力竭……几近崩溃。
而与此同时,那些侥幸躲过针矢的虎豹勇士也将曹纯抱在怀中。
“将军……将军?”
“——将军……将军!”
喊声中带着哭腔……
宛若无数壮士的悲鸣。
——风云突变!
——只是转瞬之间,这襄阳城衙署的公堂,已经变成了到处是血的修罗场!
……
……
夜已深,江陵西城郊。
‘沔水’山庄,工房内,温黄的油灯下,一处桌案上摆放着五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其中,一个像是一枚稍大一些的“铜板”,样子却是奇形怪状;
一个则是奇奇怪怪,表面坑坑洼洼的圆筒;
一个像是一个锅盖,只不过锅盖下藏匿着刃片,其中像是被刃片包裹;
还有一个类似于四孔洞箫的器物。
最后的则是一个极小的……宛若竹筒一样的玩意。
这些东西……各个奇怪。
丐帮的九袋长老鲁有脚是一连围着这些奇怪的物件,转了三圈,尤自一头雾水!
当即挠挠头,询问窗口处的那老子。
——“黄老前辈?这些都是啥呀?”
窗前,眺望星空的正是黄承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