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关麟,他也没想到,他如今的“恶名”已经传的这么沸沸扬扬!
原本还以为,他的形象在百姓们心目中是光辉和高大的。
——这是不出门不知道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关麟也不在乎。
他是个纯粹的人,他来此的目的,只为一件事儿——救人!
“咳咳……”
被认出来了,关麟索性脚步一顿,吩咐左右抬来一个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是厚厚的竹简。
他望向眼前的那王叔和。
“你是张仲景的大弟子?”
“正是!”
“他们俩呢?”
关麟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满满的上位者对下位者说话时的口吻。
“他是家师的二弟子杜度。”
“他则是家师的三弟子韦汛。”
王叔和连忙介绍了起来。
“噢……”关麟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他们三人一番。
王叔和还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可杜度与韦汛脸色就有些古怪了。
当然,关麟并不在意这些。
他只是“吧唧”着嘴巴,心里嘀咕着。
——『这三个弟子,终究太年轻了,怕是悟不透这些后世医书中的大道理,还得是张仲景自己救自己啊!』
心念于此,关麟耐下性子向他们解释道。
“我是关麟,家父关云长,就这捞刀河还是家父的青龙偃月刀掉进去,因而得名的,本公子来此不为求医,只为见上张神医一面,留下一些收藏的医书,说几句话就走!”
不等关麟把话讲完,大弟子王叔和连忙拱手,“公子好意,在下替家师心领了,可如今家师的病情实在不允许见任何人,还望……关四公子海涵,至于……这些书籍,在下斗胆替恩师收下,待得恩师病情好转,自会呈给他!”
这王叔和讲话倒是彬彬有礼。
关麟却心中暗想。
——『张仲景今年就‘没’了,等你把这些书籍送到他面前,那保不齐,他坟头都一丈高了!』
一时间,关麟揣着下巴,琢磨着——要如何说服这位彬彬有礼的大弟子。
哪曾想……
就在这时,连续几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朝着关麟就喊了出来。
——“师兄,跟这等‘逆子’何必如此客气?”
——“是啊,师兄,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能忤逆的人,如此逆子,他……他岂会通晓咱们的孝心?”
——“三师弟说的是,他的心中,岂会怀揣着‘孝’字!”
喊话的是二弟子杜度与三弟子韦汛。
他们一张口,就是声嘶力竭的声讨关麟。
而在他们俩的声讨下。
那些被拦在外围的求医者,一个个也义愤填膺,纷纷诋毁着关麟。
“关四公子你知道孝字有几种写法嘛?”
“别说几种写法了……孝字有几笔?他都不知道!”
说到底,大汉以孝治天下。
这造成的后果就是,无论关麟曾立下多少大功,做出多少让人惊叹的事儿,可忤逆亲生父亲关羽,逼迫亲生父亲下罪己书,这等行为无论如何也洗不白。
不夸张的说,在读书人眼中……这就是离经叛道、天理不容。
而杜度与韦汛又年轻气盛,从小受“四书五经”的熏陶,他们一听来人是“关四公子”。
想到关麟忤逆的是亲生父亲;
又想到他们三个弟子对张仲景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情绪,顿时间,愤愤然的情绪激荡周身,当即脸色就变了,一句句声嘶力竭的怒斥着关麟。
而这不怒斥还好,一怒斥之下。
这让关麟那本清朗的心情,一瞬间就被点燃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都特喵的什么东西。』
原本还念在他们是张仲景徒弟的份儿上;
念在那《伤寒杂病论》救活了千千万万黎庶的份儿上,关麟还打算有事儿好商量。
毕竟大家伙儿都是为了张仲景好……
有着共同的目的。
万事都可以商量着来。
可这一斥骂,那性质就变了,这就有点儿给脸不要脸的感觉了。
——『我救你们师傅,是敬仰他,是有事儿求着他!』
——『可你们?丫的,老子就不是你们亲爹,惯着你们的!』
心念于此……
关麟大喊:“麋路何在?”
“小的在!”
随着关麟的一道声音,麋路已经赶了过来。
“打!”
“——啊!”麋路一惊,有些没听懂。
“方才有人斥骂你们统领,还用我教你们怎么做么?”
关麟那无比冷冽的声音再度传出。
呃……
麋路咽了口口水,他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了,打人,他最在行了。
当即大声吩咐,“都没听到么?方才斥骂公子的,统统拉出来,打!”
他是这么一吼,可除了杜度与韦汛之外,部曲们哪能记清楚,方才谁吆喝了。
这时候,糜阳又展现出了他精通数学的一面,空间记忆里惊人,“左边有两个,红袍子的和绿披风的那个,右边有一个紫帽子的,最侧面还有三个……对,就是正低头的那三个!”
他迅速的指出了方才吆喝声音最大的六个人。
部曲们迅速的将他们拉出,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敢斥骂他们主子,那不是打他们这些部曲的脸?
一天半斤肉?白吃了不成?
自是——拳拳到肉。
——“啪,卟,咔咔,咔嚓,嘭,呲……”
拳脚一阵招呼,“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哎呦……”
“——哎呦……”
“——别打了……”
“——别打脸……”
紧随而至是一道道哀求的声音传来。
张仲景的两个弟子杜度和韦汛倒是很有骨气,绷着嘴,没有求饶。
只是抱着头,任凭拳头招呼在他们的身上。
王叔和慌了,这些挨打的是他的至爱师弟啊……
“啪嗒”一声,他连忙就跪在关麟的面前,“关四公子,放过他们……放过他们吧?他们还小,不懂事儿!”
关麟眼眸眯起,弯下腰,他的眼睛与王叔和的目光平行。
“我好声好气的跟你们说话?你师弟就这般斥骂我?是觉得……我关麟好欺负咯?”
“不……不敢!”王叔和磕头如捣蒜。“他们……他们不懂事,只是年轻人,血……血气方刚……”
“血气方他二大爷!”关麟瞟了一眼那边的两个年轻人。
今儿个,他关麟就的给这些年轻人好好的上一课,让他们遭受一番,这个“社会”的毒打!
此刻的张飞与张星彩站在最后……
并没有靠前。
张星彩看着这一幕,一阵心有余悸,微微抿唇问张飞:“爹……云旗弟如此打人,这要传出去……怕这‘逆子’之名……三人成虎……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模样。”
张星彩一句话都说的有些磕巴。
俨然……她是想到了,不好的后果。
怕是除了江陵以外,又要有更多人对云旗弟误会了。
张飞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他还乐呵呢。“这才对嘛,这才是男儿本色,动嘴就没意思了,万事……就讲究谁的拳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