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断章的行为虽然不耻,但往往能产生奇效。
就比如这些杏林中人,一本医书只能看一半儿,那是一种什么感觉?那就宛若便秘了一般,憋得难受。
到时候,就不是关麟主动找他们,他们自发的就组织起来声讨关麟了。
当然……
关麟不会把“便秘”的事儿详细讲述给张星彩,只是朝她笑笑。
“有劳星彩姐。”
张星彩尤自一头雾水,可关麟既已经吩咐了,那就只能去办了。
不多时,张星彩就走出了房间。
关麟则是吩咐张仲景,“刀笔吏那边的竹简一旦完成,就有劳仲景神医将这些医书的残篇,分发给这些杏林中人。”
张仲景猜到了关麟要做什么,他一捋胡须,感慨道。
“关四公子的做法永远出人意料,但,不可否认,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哈哈……”
张仲景淡淡的笑出声来。
其实,三天的时间,张仲景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张飞又一直在在催促,关麟本该直接派张仲景去巴蜀解那法正的“难疾”!
这谁让……
关麟也向张仲景提到过一次,包括法正的病情,而张仲景的一番回答让关麟犹豫了。
因为……
张仲景提到,他行医半生,类似于“法孝直”这样的疾病,他见过,但是……并未找到病理,就更无从谈及对应的方法。
不过,近来读医书,张仲景似乎有些感悟,他打算等“官医署”的事儿敲定后,就尝试一番,看看能不能治愈几个类似于法正这样的病症,到时候再赴成都不迟。
对此,关麟是支持的。
并且……
关麟向张仲景提及了一个“高血压”的概念,让他往这个方向去探索。
关麟隐隐觉得,按照张飞的说法,这法正的病情……有点高血压引起的“心梗”的症状。
——很典型!
可问题来了,这年代就没法做“搭桥手术”,若真是“心梗”那才麻烦呢?
怎么治?
唉……这就交给伟大的仲景神医以及“官医署”的科研力量吧!
当然,这事儿虽然急。
关麟却不忘关心张仲景。
“我听闻仲景神医这段时间颇为操劳,不是在劝说杏林,就是在读那些医书,人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仲景神医千万要注意休息啊!这些医书是我送给仲景神医,什么时候读都一样,没人抢。”
张仲景拱手,“多谢主……”
差点就喊出“多谢主公”了,张仲景连忙改口,“多谢四公子,不过,有一事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既某已认关四公子为主,就要告诉关四公子……”
张仲景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语气也扁的一丝不苟,他打算说的是貂蝉的事儿,貂蝉的身份。
如今,他与义女貂蝉都是关麟的下属。
那就不应该……再把貂蝉的身份瞒着。
何况……作为关麟的下属,貂蝉又能躲得过与关公见面么?
“何事?仲景神医要这般郑重。”
关麟饶有兴致的问。
就在这时……
麋路急冲冲的从门外闯入,“四公子,四公子……有急件,襄樊急件!”
噢……
关麟连忙接过急件,迅速展开。
而这不展开还不要紧,一展开之下,当先的十个字,就吓了关麟一跳。
——“张辽在这里,樊城有埋伏!”
——『是李藐!』
关麟下意识的想到,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下面则是对这一句话的解析。
是鲁有脚大致讲述出李藐发回这一条情报时的情景。
当然,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鲁有脚得到这个消息后,他擅作主张,将这封信笺分别传给了关麟与关羽。
关羽那边还用了“洪七公”的身份。
对应的是关羽第一时间故布疑阵,佯攻襄阳,大军却是去进攻江夏……
看到这儿。
关麟的眼睛已经眯起。
他感慨道:“鲁有脚这次——做的好啊!”
关麟不由得感慨万千。
得亏他及时把这消息传给父亲,否则,他收到这信三天都过去了……
依着老爹那性子,保不齐直接就去打樊城了。
关麟真的有些担心,诸葛恪这小子能劝动老爹!
“好啊……好啊……”
关麟激动的站起身来,一边拍手,一边移步……
张仲景看关麟这副模样,也不敢打断,更是把“貂蝉”身份的事儿咽进了肚子里。
却见关麟当即快步往门外走,宛若要办什么急事儿。
却又想到了张仲景,他脚步一顿,扭过头来:“仲景神医?方才要说什么?”
“不忙!”张仲景摆手,“四公子先去忙要紧事儿吧!”
“好!那咱们回来说。”关麟直接快步往门外。
麋路连忙跟上:“四公子去哪?”
“找人!”关麟不假思索,他想到了一件‘合作共赢’的事儿,他想到了一个“合纵连横,方能以弱胜强”的人!
他的语气也变得郑重其事。
——“那东吴使者诸葛瑾,还在这儿吧?带我去见他!”
……
……
大雪还没有停息的迹象,一连三日,一日比一日寒冷。
无数人抱怨着这鬼天气,特别是那些无法回家的人。
比如樊城外,那些曹植带来的汝南兵,那些曹彰带来的兵,那些曹丕与高览带来的兵。
整个樊城的外围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那在空气中摇曳飘荡的雪絮,犹如蒲公英,一层层的落在那埋伏的山峦中,那埋伏的浅溪内,那埋伏的树丛里,宛若给所有的曹军兵马换上了一身新衣。
也让他们冻得遍体生寒。
终于,紧闭的樊城城门,三日里第一次打开了大门。
口里呵着白气的士卒被冻得脸色僵硬,钻在门洞里,缩着手……而大雪覆盖的尽头,马蹄声急促的传来。
此刻,在樊城城楼上伫立着的张辽,看到这些骑马的人,他抬起头眺望向那荆江的对面,雪絮遮掩,完全看不清楚……襄阳城如今的境况。
这让他的眉头凝的更紧了。
而这些城楼下的骑士,他们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他们已经冻僵了,座下的马儿,四蹄也显得极是僵硬,口中不断地打着响鼻。
守门的士卒本打算拦住问一问,可看清楚来人那冰晶下的面颊,顿时连忙让开。
这是“一群”身份贵重的人,也是一群惹不起的人。
不多时……
衙署的正堂之内。
头发上都宛若被冰晶冻僵了的曹彰,他怒不可遏的当先咆哮道: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那关羽要打樊城么?怎么一连三日……连个影子都没有!”
曹丕连忙劝道:“三弟……张将军、高将军均在此,不得无理。”
“你让我讲理?”曹彰愤怒到极点,“你知道这三天,我那些埋伏的弟兄们冻死了多少么?按照你们说的,一动都不敢动,生怕那关羽发现……可……可整整八十七个!我整整冻死了八十七个弟兄,浑身都被冻僵了……还有一个手臂处一掰,整个胳膊竟拔了下来,血都被冻僵了,二哥……二哥……你还让我怎么讲理?”
曹植也想三哥曹彰……却被身侧的冻得满面通红的杨修拉了一把。
“三弟……”曹丕再度张口。
张辽却示意,让曹丕不用劝了,他张口道:“子文公子,埋伏樊城是丞相定下的计略,是夏侯大将军部署,我等只是埋伏而已,你方才的那番话质疑的可不是我,而是丞相!而是夏侯大将军!”
这……
张辽的话起到了应有的威慑效果,曹彰一时间哑然,再也不敢放肆的张口。
此间衙署也变得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曹植也忍不住道:“都知道关羽在对岸攻打襄阳,张将军说……这是关羽的声东击西之计,目的是调动我们去驰援襄阳,他则进攻樊城……可……这声东击西,能一日、两日,却能一连三日都是如此么?”
“会不会……关羽从来就没想过要攻樊城,他只是要控制荆江以南的。他的目的就是攻下襄阳么?”
“不可能……”这次,不用张辽反驳,杨修解释道:“且不说襄阳易守难攻,单单襄阳城孤悬于荆江以南,攻与不攻对关羽并无任何意义,关羽既选择攻取襄樊而非江夏,那他的目的一定是宛洛,是天子……他打了这么多年仗,樊城、襄阳孰轻孰重,关羽不可能拎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