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看到这里竟然给吕蒙立像,那关公能保佑他们发财?
当即大为恼火,就不想投资了,导致当地没办法,就把吕蒙像给拆了,美其名曰因为“交通问题”!
当然,类似于这种事儿太多了,永州还有个零陵武庙,号称长江以南最大的武庙,但神奇的是这个庙原本也是吕蒙的庙。
还有荆州公丶安县的武侯祠,原本也是吕蒙祠。
明朝期间,有个进士到这里,见到供奉的是吕蒙,非常愤怒,说吕蒙这种阴险小人也配千年的供奉?砸了,改奉诸葛亮!
故而,这里变成了武侯祠。
“唉——”
想到这儿,关麟长长的叹出口气,他瞟了吕蒙一眼,又“唉”的一声,连连的摇头。
吕蒙这下不干了,他感觉……
关麟这表情,这动作,这神态……这是啥情况,这是看不起他呀!
他堂堂东吴的上将军,竟是被人这般鄙视了!
“你这小子……”
当即吕蒙就握拳。
关麟却张口道:“我听说吴侯射虎,虎毙之处,吕将军特地造了一座城,名唤‘吕城’?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吕蒙一怔,像是他心头的某根神经突然被触动,连忙反问。
“你怎生知道?”
“兴你造城?不兴我知道啊?”关麟一摊手,旋即语重心长的说:“以后吕将军就把这吕城当老家得了……把祠堂啊,什么祖坟哪,都牵来吧……”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吕蒙则是直接懵了。
倒不是惊讶于这关麟让他迁坟,而是……他造‘吕城’的事儿,是孙权秘密部署,他秘密建成……乃至于建这座城的目的,就是单纯的为了方便吴侯孙权去射大老虎……
可问题来了!
——『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他在东吴有眼睛?』
——『可兴建吕城这事儿……除了吴侯,唯独我与陆逊陆伯言知道啊……难道……是陆伯言泄露的?陆伯言……他……他是这小子的眼睛?』
吕蒙一下子遐想连篇。
的确,知道造“吕城”的事儿,唯独他、孙权、陆逊三人。
他没有说……吴侯怎么可能说?
那……只剩下陆逊了。
考虑到江东派系中,“流寓系”与“本地氏族”那既合作又对立的复杂关系……吕蒙难免不去多想……
可关麟的本意其实很纯粹。
你的石像在你老家就不招人待见,何苦去自取其辱呢?
再引申往下想,关麟琢磨着,随着局势的发展,吕蒙多半还得背刺……提防是肯定要提防的,可吕蒙的名声早晚得臭。
他算是温馨的提醒了……
罪不及祖坟,罪不及家人嘛!
吕城是吕蒙自己造的,你后代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就挺好……
免得全球三万多个关帝庙,吓也吓死你们吕家人了!
而这吕城,则是后世……全球范围内,唯一一个方圆五十里不许有关帝庙的地方。
清代《子不语》一书记载,说吕城五十里内外无关庙,一旦造了关庙,每夜必有兵戈角斗之声,以鼓相戒,勿立关庙也。
书里还说,外地来了个算卦的,在吕蒙的庙里借宿。
结果晚上雷雨大作,屋瓦乱飞,本地人很奇怪,最后发现,这个外地算卦的,他肩膀上搭着的布上面绣着关羽像!
由此也能看出,吕蒙与关羽活着的时候是不死不休,是深仇大恨,就算死了……在地下也不休,也不安宁啊!
关麟是这么算计的,可谁知道……
他随口的一句“善意”的提醒,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话,在吕蒙的脑子里就变成了陆逊的不忠!
——『吕城是我手下部曲秘密建造的,如今也尚在建造中,不可能泄露,果然这些东吴世家大族,都是一群喂不饱的狼……惯于见风使舵。』
——『我说,这陆逊怎生长沙折戟,哼,原来如此啊,还不知道陆家把多少东吴的情报卖给了荆州。』
一时间,吕蒙眼神凝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关麟下意识的浑身一颤……
心里嘀咕着,这人咋就这样,说变脸就变脸。
当即离他三步远。
不跟他玩了。
——『我是担心你跟我爹死后还斗在一起,这才闲得蛋疼提醒你……』
——『算球,你石像爱砸不砸,爱咋咋地!』
心念于此……
关麟一掐腰,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样子。
吕蒙则眯着眼,心里嘀咕着“那兴建吕城”消息泄露的事儿……
就在这时。
“关四公子——”
乌篷船上传来诸葛瑾的声音,关麟转头望向他,诸葛瑾道:“大都督有请……关四公子。”
“请我上船?”关麟一怔,反问道:“他下船不得了?费这劲干嘛?”
这话脱口,诸葛瑾已经快步走到了关麟的身旁,他压低声音道:“大都督是问‘破合肥’的方略,我方才劝过了,大都督说,若是四公子不能告知,他便是死在这湘江上,也绝不踏上长沙土地一步!”
呃……
这话,直接让关麟一怔。
敢情是我上赶着求着救你的是吧?
他眼眸微眯……
先是瞟了眼吕蒙,又望向那乌篷船……心里嘀咕着。
——『咋这东吴人都这么有意思呢?我关麟欠你们的?』
照着以往,关麟的性子,你爱咋咋地,他还不乐意救了,可考虑到这位是鲁肃……
关麟“唉”的叹出口气,还是一摊手。
——『罢了,罢了……辅车相依,唇亡齿寒,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心念于此,关麟踏步上船。
行至乌篷前,语气倒是恭敬:“久仰鲁子敬前辈大名,晚辈这厢有礼了。”
他的话传出,却听得鲁肃的那沙哑的声音回应道,“咳咳……是……是我久仰你关四公子的大名啊!该我鲁肃这厢有礼才对!”
关麟恭敬……
谁曾想,鲁肃比他更谦恭,关麟都惊住了。
这边厢,关麟进了乌篷。
那边厢,诸葛瑾上岸后,吕蒙走到他的身侧,淡淡的道:“我总算知晓,为何会会出现那合肥赌局,为何会将荆州拱手相让,为何陆家军又会折戟长沙!”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诸葛瑾一惊。
吕蒙的话还在继续。
“——咱们东吴有那关羽的眼睛!且这个眼睛的身份贵重,势力极大,手中兵马也不少!”
随着吕蒙的话,诸葛瑾的眼瞳渐渐地睁大,露出了几许不可思议。
“是谁?”
“在查清楚之前,还不能告诉你!”吕蒙展现出了独有的谨慎,“你这段时间千万小心,有任何事直接报送吴侯,千万不要假手他人!”
这算是……
极其郑重的提醒。
而远在五百里之外的交州……
“阿嚏——”
正在指挥攻城的陆逊,猛地打了个喷嚏……
陆家军的副将连忙道:“这里风大,将军不妨去帐中等待……苍梧郡的交州兵已经要扛不住了!”
“咳咳……”
陆逊又咳出一声,他摆手示意副将不用多言。
他则望着那即将攻破的交州城池,心头喃喃。
——『怎么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像是被人……背刺了一般!』
——『谁又会背刺我陆逊呢?』
……
……
益州,涪陵郡。
这个在后世以“榨菜”闻名的城郡,此刻,正迎来一轮新的考验。
黑云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