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毕露……
这是孙权绝对无法容忍的。
要知道,历史上无论是凌统,还是甘宁,都在近几年殒命的,而且他们的死记载的极其模糊。
东吴可是有史官的。
对于这等重要武将的死,竟是三缄其口,往往春秋一笔带过——“孙权非常痛惜”!
甚至,他们死的年份竟在记载中还有争议,这很诡异!
呼……
随着关麟的话落下,陆逊长长的吁出口气,心头感慨。
——『这倒是……』
孙权的为人,没有人比陆逊更清楚了,他微微颔首,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在下斗胆再多问云旗一句。”
关麟举起茶盏,不急不躁的说道:“今日邀伯言来此,就是为了解开心结的,伯言慢慢问,我知道的全告诉你。”
陆逊沉吟了一下,“对东吴,你是打算在同盟的遮掩下,不断地拉拢、削弱……那么?对曹魏呢?我都能看出来,哪怕是江夏这样一场大捷,可事实上对曹魏而言,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战败而已,赤壁他们都败的起,江夏他们也败的起,他们能承受的起这份损失……”
陆逊的言外之意是说,想要靠一场场战争去瓦解曹魏,那太难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曹操的官渡之战打赢了,凭着袁氏兄弟内斗,平定北境都还用了整整七年。
现在的曹操的地盘比袁绍的还要大,文臣武将还要多,兵马还要胜?关麟难道也要一个七年、一个七年的去打?
九个半矿,耗得起么?
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关麟反问陆逊,“看起来,伯言是有能战胜曹魏的方法?”
陆逊沉吟了一下,“我想先听云旗公子的见解。”
“那不妨,咱们都写在手上。”关麟提议道,“当初赤壁之战,周公瑾问诸葛孔明要如何克敌制胜,两人都不答,却彼此同时写在手上一个‘火’字,这是英雄所见略同,今日我想试试,看看,我能否与伯言也是所见略同。”
唔……
陆逊登时来兴致了,他反问,“真的要写?”
“写!”
关麟坚定的点了点头,当即,关麟招呼糜阳准备好笔墨,关麟与陆逊分别转过身在手上写了些什么。
到两人写完时,同时展开……
均是两个字!
两个一模一样的字。
“哈哈哈……”陆逊笑了,“果然……我没有看错你!”
关麟也笑了,“看起来,我与伯言,也是英雄所见略同!”
糜阳好奇,往他们的手上瞥了一眼……
得亏这一眼瞥的快,否则,两人收回胳膊就看不到的。
倒是……那两只手掌上的字让糜阳疑惑。
——『天子!』
——『怎么会是天子呢?』
糜阳还没有反应过来。
关麟与陆逊的意思是——得想办法把天子给搞过来!
这才是曹魏的根哪!
“话说回来……”聊到了这里,陆逊突然想到了什么,“虽然曹魏这儿,我或许帮不了太多的忙,可东吴的话,我这次带来了两个人,或许……能帮到云旗!”
陆逊指的人自然是孙策的儿子孙绍,与太史慈的儿子太史享……
当陆逊将两人的身份告诉关麟后。
关麟豁然起身,“两位公子在哪?快请他们进来呀……”
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席卷关麟的全身。
这两人,将会成为关麟对东吴战略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是弥足珍贵!
更是奇货可居!
……
……
寿春城,曹操在书房深夜召见张春华。
许褚与一干虎贲兵士守在门外,守卫森严伫立。
许褚之所以守的如此认真,是一种感觉,一种许褚守卫了曹操多年的感觉,每每丞相晚上召见有夫之妇,那么……都一定会有不详之事发生。
“唉……”
深深的一声幽叹,许褚心头沉吟。
——『这么多年了,丞相你就不能注意一下?』
书房内传出曹操的声音。
“所以,按照你夫君的说法,陆逊已经答应投诚,且带着他的两万余陆家军抵达了江夏?”
“不敢欺骗丞相!”张春华今年二十六岁,正是女人褪去青涩,最有姿色,最有魅力的年龄,偏偏她浑身上下还散发出的屡屡英气,在烛火的映衬下,甚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夸张的说,第一眼看到张春华时,曹操的眼睛竟然直了,心头浮荡起的就是“惊艳”二字!
张春华的声音再度传出。
“夫君已经与陆逊抵达江夏安陆城以南,并且收到了于禁军提供的攻城器械,料想……明日丞相就能收到安陆城大捷的战报!”
“好啊……”曹操一捋胡须,感慨道:“夫人回话如此英姿干练,足可见此次江夏一战胸有成竹,仲达此次差事办的不错,夫人下去休息吧,待得明日捷报传回,孤对仲达与夫人再行封赏。”
“多谢丞相,妾告退!”
张春华恭敬的行了一礼,缓缓退出了曹操的书房。
哪怕张春华徐徐走远,曹操隔着门缝,尤自欣赏着这个英姿、干练的美妇人,直到她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眼前。
方才感慨道:“倒是不曾想,那粟邑县令张汪之女,竟生了个如此有滋味的女儿,倒是便宜司马仲达那小子了。”
此言一出……
帷幕之后的程昱徐徐走出。
他连忙解释道,“莫看此女姿色、身材绝佳,可这女子及笄之前,可是河内郡平皋县赫赫有名的‘春小太岁’,无论是黑道、白道统统都会给她三分薄面!”
“似乎,司马仲达能娶了这房妻子,还是因为司马仲达行至平皋县,路遇山贼劫掠,还是那时候这位‘春小太岁’给摆平的,也便是如此,这女子在司马家地位极高,相传……平素里,这司马仲达可是畏妻如虎啊!”
唔……
程昱的话让曹操微微惊讶。
他顿了一下,当即“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俨然,陆逊与陆家军的投诚,让他心情大好,他忍不住笑着道:“春小太岁,好一个春小太岁,司马懿是娶了个宝贝啊!”
这边厢,曹操在屋子里感慨,门外的许褚见张春华离开,方才长长的吁出口气。
如释重负……
心里嘀咕着。
——『今日,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坏事儿!看来……丞相深夜会见别人媳妇,也未必就是大祸一件!』
刚刚想到这儿……
怕什么来什么。
突然……
“报——”一名虎贲军士迅速赶来,看到许褚,连忙单膝跪地,“虎侯,不好了,东吴甘宁率骑兵夜袭肥水大营!”
这……
比起这虎贲兵士的慌张,许褚显得异乎寻常的气定神闲。
“不就是夜袭肥水大营么?至于这么紧张么?丞相早有安排,那甘宁以为咱们曹营是他们家大院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哼,这次那么多人,就等着埋伏他呢,正好把他给留下来!”
不等许褚把这一番话讲完,这虎贲兵士连忙补上一句,“可……可肥水大营烧……统统被烧了,死在火中的兵士不……不计其数,就连……就连张将军也……也……”
这番话
因为事态紧急,虎贲兵士的嗓门抬高。
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
“什么?烧了?”
俨然,屋内的曹操听到了这一番话,他大声咆哮起来,“文远?孤的文远在哪里?”
只旦夕时间,曹操那响彻天际的大啸声再度响起,“文远,孤的文远……孤的文远?”
曹操只字不问肥水大营的情况,不问这大火如何就点燃……
这一刻。
他……他最担心的是他的爱将,是张辽张文远哪!
在曹营里,在曹操的心目中,一个张文远,胜过二十万雄兵——
一个张文远的名字,就是一座图腾,一座东吴永远跨不过去的图腾!
……
……
烧了?
真的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