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而至的是张飞怒喝下的蛇矛突刺而来,蛇矛锋芒处那磅礴的劲力呼啸,穿过了面前的两名亲兵,眼看着蛇矛就要洞穿他夏侯尚的腹部。
快,太快了!
强横,力量太过强横。
快到、强横到夏侯尚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时……夏侯德飞身扑在夏侯尚的身上,血水在雨幕中飞溅起一片红色的雨花……
只听夏侯德长声惨叫。
“啊——”
夏侯尚被一股巨力推下马来……
夏侯德则生生的替弟弟夏侯尚挨了张飞这势大力沉的一矛……
这时,埋伏的蜀军已经杀到,重伤之下的夏侯德跳起来,盯着小腹处的那透明窟窿,他推着夏侯尚叫到:“……快跑,快跑啊……”
“夏侯家可无我,不可无……”
最后的一个不可无弟的“弟”字,都因为痛苦而无法脱口。
夏侯尚双目含泪,隔着雨幕看到兄长夏侯德身上不断溅开红色的血花,痛呼:“大哥……大哥……”
夏侯德如同濒死的野兽,发狂一样的冲向张飞,挡住张飞的攻势。
丈八蛇矛又一次刺进了他的身体,可他抱住这长矛……怒吼着冲向张飞,像是在为弟弟拖延最后的时间。
几个亲兵踉跄的搀扶着夏侯尚上马,护着他策马而去。
夏侯德已经是强弩之后,吴兰一刀斩断了他的脖子,只见血茹泉涌,但那并不结实,却格外伟岸的身躯却依旧撑着长枪,久久不曾倒下。
“夏侯尚逃了……将军要追吗?”吴兰在雨幕中请示张飞。
张飞望着雨幕,嘴角依旧勾起些许笑意,用粗犷的嗓音,却是轻松的语气,轻吟道:“逃?他还能逃到哪?不用追,这小子他逃不了!”
反观此刻,一干蜀军惊魂未定的盯着夏侯德的尸体,有人问道:“三将军,他的尸身怎么办?”
张飞心神一动,“本事不行,脑袋瓜子也不行,亏得一腔忠勇,埋葬了吧!把他脑袋也葬在一起。”
言及此处,张飞的眼眸抬起,再不为这一场小胜而分神,他的思绪仿佛已经遥遥穿过了此间战场,他遥遥望向西北方向。
他的心头喃喃:『文长,接下来看你的了!』
心念于此,张飞心头又补上一句。
——『接下来,也看大兄的了!』
因为《斗战神》的缘故,这八蒙山的布局,张飞太了解了,又因为读了一百多遍这一章回,张飞可谓是熟能生巧,这一仗……根本都没有按照这一章回上面原本的“策略”去打。
而是进行了大胆的尝试与开拓!
这算是“温故而知新”,也算是他张飞自己都能做自己的老师了!
也正是如此,方称得上是——斗战神!
……
……
距离八蒙山不远处的荡口军寨,浮桥边的枯草中,许多弓弩手在夜色中静静等待着。
此刻已是黄昏……
小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伴随着小雨的退下,整个此间多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一切都十分安静,十分祥和。
片刻后,尤自哭红了脸的夏侯尚骑着马,带着残兵败将迅速的逃回这边。
“嘎吱……”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魏军的旗帜,荡口军寨的大门敞开,夏侯尚低着头,无比懊恼的带兵退回这荡口军寨,退入这最后避风的港湾。
“先进寨……休整!”
夏侯尚一声吩咐,兵士们点起火把,影影绰绰的向荡口军寨中行进。
枯草中的魏延立刻发令:“射”!
当即,埋伏的弓弩手一起放箭,整个荡口军寨的门前登时响起惨叫声,无数魏军悉数到底。
夏侯尚一惊……他惊愕于这荡口军寨怎么也会有埋伏?
说起来,这本是一支残兵退回的时候,当他们看到军寨时,都是心里防线最脆弱的时候,许多兵士早已收起了兵器,可水城县……
“有埋伏,快往回撤,快往回撤——啊……”
一支箭射中了夏侯尚,他也翻身坠马……
黄昏之下,箭矢如雨,尸体……无数魏军的尸体罗列于这荡口军寨的门前。
要知道,就在半天之前,这里还是他们的军寨,可现在……这些逝去的尸体,又哪里知道,寨门头早已变幻大王旗。
几轮齐射过后,魏延方才带兵士去清理战场,一名兵士指着夏侯尚的尸体,对着手中的画像,“将军,他便是这荡口寨的主将,夏侯渊颇为器重的堂侄——夏侯尚!”
唔……
魏延走到夏侯尚的尸体前,他的身上有三处箭伤,还有一处像是被矛擦破的伤口。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呵呵……”
魏延浅笑一声,伸出手指抿了下这夏侯尚伤口中涌出的血,然后放在魏延自己的嘴唇上。
他像是在细细的品尝。
似乎是体会到了这血中一丝腥味儿,魏延摇了摇头,最终颇带着嘲讽意味的吟出一句。
——“魏军?就这?本将军还没用力呢!”
……
……
第366章 黄月英:他不就是我来此的目的么?
灯火通明,大胜之后的蜀军群情高涨,魏延的副将高翔大笑道:“还是文长埋伏的好啊,好久没有打这么痛快的仗了。”
另一个副将吴班也笑着说:“我军先夺荡口,安抚那些巴人,然后埋伏在这里,毫发未伤,杀了魏军四、五千人,得了粮草、军械无数!魏将军立大功啊!”
魏延却毫无喜色,心头嘀咕着的是张飞提出的这个计划,他倒不是那么矫情,还在惊愕于张飞的算无遗策。
只是……按照张飞的部署,整个计划才刚刚进行了一半。
此刻魏延满脑子想的都是张飞计划中,接下来的行动,他平静地道:“诸位将军,今日都辛苦了,不过,还是要再辛苦一下。等打下来宕渠后,有诸位休息和论功行赏的时候!”
啊……
一听要打宕渠,包括吴班、高翔在内的所有兵将悉数一怔。
这刚刚大捷,就要接着打呀?
不休整一下嘛?
那万箭齐发,一支射箭,还有清理战场也很累的呀!
高翔提出了质疑:“将军?诚然……如今,我军士气高涨,可敌军荡口寨大溃,这种时候……宕渠的曹军势必有所准备?难以出奇制胜,不好攻了吧?”
魏延斜睨着瞪了高翔一眼。
其实,高翔提出的这个疑问,他之前也向张飞问过。
魏军就不是傻子,荡口都没了,张郃又突围不了,这时候……三巴交汇处,核心战略位置的宕渠势必严防死守,哪那么容易攻破。
可张飞的部署嘛……
魏延想到这儿,即刻吩咐:“着令将士们即刻都换上魏军的服饰,现在就不要歇息了,直接往宕渠去……今夜就夺下宕渠!”
没错,张飞的部署就是这样,换上魏军的服饰,佯扮做魏军,然后给与宕渠的曹军突然一击!一举夺下这个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之地。
这……
魏延的吩咐,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魏延的语气却无比坚决,“荡口寨失陷,夏侯尚命丧黄泉,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宕渠,而这种时候,倘若我们穿着魏军的服饰,宕渠必定以为我们是逃窜回来的魏军,从而大开城门,如此……只要宕渠能守住城门,外面的兵勇一拥而上,此宕渠一举可破!”
说到这儿,魏延提到了语调,“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这次可是一份大功,保不齐,还是平定三巴最大的功勋,都给老子提起劲儿来——”
就这样……
原本还在庆贺的蜀军,不用一刻钟的时间,就换上了魏军的服饰,然后大军向西北方向急行而去。
目标直指这三巴的中心地带——宕渠!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魏延都感觉……他都有点跟不上张飞的这战略层面的部署了。
甚至,恍然间,魏延恍惚了,他感觉……这不是张飞在向他发号施令,而是他在跟随诸葛亮作战一般。
——思路清晰,战法明确,目标了然!
关键是每一个部署让人信服!
这仗打的,怎么能不痛快呢?
……
……
荆州,江陵城。
马良领着兵士,捧着食盒站在驿馆的门外,“夏侯夫人、黄夫人……午饭送到了,我听兵士说,你们一口都不吃,这是何故啊?总不能这么饿着吧……”
说起来,诸葛亮与马良的关系亦师亦友。
马、黄又同为荆州第二梯队的望族,马良与黄月英也认识,此番……黄月英、夏侯涓、黄忠抵达江陵,是马良亲自接待。
原本一切都好,都是老乡嘛,彼此间寒暄起来……有说不完的话,也好相处。
只是,自打张星彩从襄阳城回来后,这里的气氛就不对了,就大变样了!
整个从一个轻松、欢快的气氛变得有些沉寂,有些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