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的马术精湛无匹;
让他整个人始终能处于一个极致的平衡;
也让他每每大刀的挥砍,事半功倍、势大力沉!
“好神奇……”
看着看着,关兴不由得看呆了。
关平则道:“这……奇怪的镫子,多半又是四弟的发明吧?”
……
天穹中,诸葛恪看着战场,他惊喜道:“好勇啊,三千人愣是将数万人杀退,黄老将军神勇啊!”
诸葛恪成长在东吴,他对黄忠的印象,只是停留在那所谓的“威震荆南”,可同样威震荆南的还有“邢道荣”呢?
到底这“威震荆南”的含金量如何?谁也不知道。
今日一看,厉害了……
不夸张的说,在诸葛恪的世界里,黄忠的勇武已经超过了东吴所有的武将,就连甘宁也比不上。
“想不到,黄老将军的神武不输关将军哪!”诸葛恪断言。
“唉……”
同样关注着整个战场的刘晔不由得摇头,他叹了口气,一针见血的点明了如今的局势,“对方这么多人,就是伸着脑袋让黄老将军砍,这一夜怕都砍不完哪!”
啊……
诸葛恪恍然明白了什么。
刘晔的话还在继续,“黄老将军再勇也是无根浮萍,再加上,他快七十岁了,这份勇力……又能坚持了多久呢?”
这话脱口,刘晔的眼眸黯淡了下来,诸葛恪的心头也涌上深深的担忧。
果然……
刘晔的声音方才落下,诸葛恪就注意到,陆地上的友军,他们的动作已经开始稍有停滞,他们的身手也不再如方才那样敏捷。
人力终究有限!
……
徐晃指挥若定,“继续,朝那老头杀——”
他提高了悬赏,“能诛此老贼者,赏万金,奏请丞相,封关内侯。”
说话间,徐晃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他在浅笑,他更是在消耗。
——『老家伙,你还能有多少力气?』
这下,更多的魏军朝黄忠,也朝那些荆州骑兵杀了过去。
密密麻麻、凶神恶煞。
黄忠的身边都有一座尸体堆成的小山,不算高,却是连绵起伏……
黄忠也意识到这么杀,根本无穷无尽,他的目光凑向徐晃,也凑向庞德。
如今此二人,分列两边,坐镇中军……统筹指挥。
在火把下,黄忠腾出间隙,用手指参照,比出他与徐晃、庞德的距离。
——距离徐晃八百步……
——距离庞德有五百五十步!
“哒哒哒……”
黄忠急勒战马,当他抬头时,正迎面上一个敌将。
这敌将似乎是注意到黄忠慌神儿……以为他油尽灯枯了,想趁机下黑刀……只是,没想到迎面就撞上了黄忠那猩红的眼眸。
方才落下的大刀,划过一个绚烂的弧度,顺势向上一提,然后……黄忠将整个敌将挑斩而起,一刀穿膛而过。
“当啷……”
这敌将被劈落下马,黄忠的眼眸继续锁定庞德,朝着庞德方向行进。
这时候,黄忠身边的骑兵已经仅仅只剩下几十人,其它的被冲散,或是三五结成战阵,更多是各自为战。
倒是黄忠这几十人,一马当先朝着庞德那边杀去,一路横扫,所过之处,充斥着哀嚎与惨叫。
魏军阵势大乱。
……
“大哥,黄老将军已经把敌军阵型冲散了……”关兴红着眼,大喊一声,“突围的时机可到?”
“敌军是乱了,但包围圈并没有击破,我们的援军也还没有到。”关平也紧握着拳头,冷静的分析着局势。
他嘴上是冷静,可手心中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是因为紧张。
他必须再等,等到援军,或是杀出一条道路……
否则,当他的这一支兵马出动时,那于对手而言,他们就再无保留,也再没有任何变阵的机会。
尽管很难,但……关平还是不能上。
“呜呜——”
魏军那低沉的号角再度响起,又一支军队阻拦住了黄忠的攻势。
这一次,哪怕……黄忠拼命行前,只是又靠近了庞德三十步而已!
同样的,这一次……黄忠身边只有那么几十个人,可面对的依旧是以“千”为单位魏军兵士。
“无耻至极!”关兴目眦欲裂,“他们在消耗黄老将军……”
说到这儿,关兴望向关平,“他们……他们是在欺咱们关家军不敢动!”
说着话,关兴已经横起了青龙刀。
这次,他再不请命,直接翻身上马,支援黄忠而去,跟着关兴一起走的,有五百多兵士,都是再也按捺不住。
他们决然的身影仿佛在说。
——『如果一定要死,那……就在战场上吧!』
“二弟?你要做什么?”关平连忙朝关兴喊道。
“黄老将军身边已经没有兵了。”关兴目眦欲裂,他的声音让关平一颤……
的确,三千骑兵如今还剩下的不足一半,且每一个,或者每几个都被数倍的敌军在围攻。
险象环生!
再不上,就真的,真的,真的全部拼光了——
想到这里时,关平的眼中的,黄忠身边的一名骑兵在面对五名长枪兵的合围。
一枪,又是一枪划过。
无数枪,枪枪刺在他的身上,一个又一个血窟窿,血肉横飞,这简直就是……屠戮!
可那亲兵尤自喊着:“不破敌军,驷不回转,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喊罢时,他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十余个窟窿,他再也说不出话,却本能的挥舞着枪矛继续厮杀……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犯刑若履虎,不畏落爪牙——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仿佛……
这些后世的诗篇,都是在为这一刻,为那一个个浴血奋战的战士而书写,而歌唱,而鸣啼!
可,不一会儿,这个战士还是倒下了。
他身边的另一个战士也倒下了,还有更多……更多倒下的战士……
“咚咚咚……”
终于,在最后的一声鼓响之后,关平心一横,他恨恨的说:“血不流干,誓不休战……不忍了,杀,所有关家军能动的,都随我杀……”
“战,战,战……”
那些带着伤的关家兵也提起了长枪,他们眼含热泪往前冲。
顿时间……
这支最后的关家兵士出动了。
这也意味着,这支残军……拼到了最后。
这将是最后的攻势——
……
“死——”
又一个魏军的百夫长被黄忠劈落下马。
黄忠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他也负了伤,但不严重……
可这一刻,巨大的疲惫感席卷全身,莫说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者,就是……就是巅峰的壮年男人,也扛不住这接连的车轮战。
呼……
黄忠长呼口气,他翻身下马,他扶着马,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身边的尸体很多,连同那些倒下的战马,横于众人的面前,他抚了把背着的蒙古复合弓,他举起手,再度判断他与庞德的距离时,手都在微微的发颤。
“五百二十步是么?”
黄忠是神射手,他对距离的把控极为精准,哪怕是夜晚,哪怕只是凭着周围的火把。
感受着呼呼的劲风,黄忠沙哑的低声沉吟。
“这么强劲的风向,极限距离……是足以射到五百步的……”
说这话时,黄忠还抬头看了那五百二十步之外的庞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