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让人成长的地方!李藐已经今非昔比了!』
陆逊不知道这么多内幕,只是从战报中能看出,宛城攻下来了,尽管还有两次遇伏的小插曲,但无伤大雅。
“宛城真给攻下来了,这下曹操可睡不踏实了。”
随着陆逊的话。
关麟颔首,“这也是我爹离许都城,最近的一次了!”
陆逊补充道:“云旗不可大意,这也是局势变得错综复杂的开始,是双方彼此间未来博弈中更凶险的一次。”
说到这儿,陆逊顿了一下,然后一双眼眸转到了舆图上,他试着分析起来:“二将军占据宛城,无疑断了张辽、曹仁的粮道,可同样的,张辽与曹仁占领的汉水以北,樊城、偃城、新野城也断了二将军的粮草啊!接下来……双方的谋算都会变得更凶险,一失足或将成千古恨。”
面对陆逊的分析,关麟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过,依我之见……张辽的压力比我爹要大的多,我爹手上不过是两万张嘴,可张辽手上那是十几万张嘴……怕就是樊城的囤粮,也不够这十几万张嘴造的!”
听到这儿,陆逊微微沉吟,然后目光转到了舆图上的张辽所在的位置,“云旗,你觉得张文远会不会孤注一掷,转守为攻,继而……围了宛城呢!”
“会……”关麟不假思索,“若是他一定会……哪怕是顶着我爹的埋伏也一定会如此,至少这样能让许昌、洛阳的压力骤减,也可以提供给曹操唯一一条避免迁都的可能性!只是……”
关麟故意卖了个关子。
陆逊可好奇了,连忙问:“可是什么?”
关麟的嘴角咧开,露出了几许笑意:“我估摸着,张辽很快就该离开这战场了,他之后的战场只会是东吴!”
啊……
陆逊闻言一惊,尽管张辽这一仗打的……最终的结果并不乐观。
可他依旧想不通,如今夏侯惇吓瞎;
曹仁在樊城;
夏侯渊在汉中;
五子良将已经死了俩,徐晃、张郃更是败军之将……现如今能统兵,且威望够高,能够在这襄樊战场的,似乎唯独剩下一个张辽。
把他调走?那这襄樊战场,曹操是不要了么?
还是说,曹操真的打算迁都,动摇国本?避其锋芒?
一时间,一系列的问号浮现于陆逊的眉宇之间,他望眼欲穿般的凝视着关麟,迫切想从他的话中寻找出答案。
与陆逊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关麟一如既往的表现的很轻松,他淡淡的解释道。
“那华佗的女弟子,为我爹刮骨疗毒的卓荣,她死了……死在了八公山,是曹军护送他过去的,却中了东吴的埋伏!”
说到这儿,关麟的语气低沉了一下,像是感慨于卓荣那“意外”的死,却能够为荆州赢得一个局势上的主动。
这……
陆逊也惊讶于这一条情报,他带着些许质疑的问:“这事儿,是真是假?”
“这可不是我胡编杜撰的……”关麟一摊手,“是你们东吴的年轻将军,凌统凌公绩亲口告诉我的……”
“卓荣死状凄惨,身中三箭,血几乎从身上流干,至于……这次的埋伏,从那埋伏的东吴兵勇,以及护送的曹魏兵队来看,凌统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一场恶意害死卓荣姑娘的阴谋!”
说到这儿,关麟顿了一下,像是恍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倒是忘了先告诉伯言,你的老乡凌统他来了!”
“他是今早投诚来的,他见到我时的第一个举动是握紧我的双手,接下来他便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要助我‘诛曹灭吴,一个都不能少’,我能感觉出来,他对曹魏、东吴怨念可比伯言你昔日来时,要大多了——”
……
……
第416章 云旗这儿,是鱼也要,熊掌也要啊
凌统已经抵达襄阳城。
就在今日上午。
当然,这是意料之中,毕竟之前有太多的因缘际会,又有太多的暗流涌动。
这中间涉及到的人,包括小乔、周循、孙绍、周峻、黄柄、太史享!
几乎是出动了鸿雁,出动一大堆东吴的“二代”,他们齐心协力,才促成了凌统的投诚。
乃至于……现在的东吴与曹魏都以为凌统已经死了。
故而,凌统来投诚关麟,这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曾经的关麟还担心,凌统会不忍心对“东吴”下手,毕竟那是他的故乡啊,那是他的故主啊!
甚至关麟还担心凌统会不会看破红尘,直接归隐山林,远离这世俗的纷争,若是那样,那关麟就白忙活这么许久了。
可卓荣“意外”的去世,这对凌统是巨大的悲痛。
可无疑,对关麟是一个“神助攻”了!
从与凌统的对话中,关麟知道,他是亲眼看到卓荣死去的,他更是亲自将卓荣埋在了八公山上。
做完这些后才过江抵达荆州。
于是就有了,凌统见关麟时,“啪嗒”一声双膝跪地,“多谢云旗公子救我族人,凌统今日投诚,愿为一马前卒,替云旗公子诛曹灭吴,一个都不能少——”
哪怕是现在,关麟在回想起凌统提及那“一个都不能少”这六个字时,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是恨之切啊!
当然,卓荣的死,其实还有司马懿的缘故。
是关麟以“解药”为代价,命令司马懿想办法让张辽回去。
故而,才有了……这一出司马懿总导演的“曹真假意送女医,东吴设伏葬卓荣”。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可这乱世中,诸如此类悲伤的故事太多、太多了……
谁不是无辜的呢?
倒是因为这件事儿,关麟不得不重新去看待司马懿。
他有一种感觉,司马懿比他想象中的要更难控制。
此刻,关麟将有关凌统,有关卓荣,有关司马懿的事儿娓娓向陆逊讲述。
这中间,一些事儿陆逊是知道的,一些事儿却是第一次听到。
陆逊是关麟信得过的人,也是如凌统一般,没有退路的人……对他,关麟一直以来都是推心置腹。
“你这么一说……”听过这一大番话后,陆逊心头颇为感慨,“如此说来,云旗这里是喜得一良将,可汉水以北却是消除了张辽这个最大的威胁……料得,他会离开吧?不过,那个司马懿……”
俨然,因为这件事儿,因为司马懿的行动。
陆逊也意识到,司马懿……这是一个无论是“心智”、“计谋”、“布局”上,都可以称之为可怕的人。
关麟心头生出的感觉,陆逊也会有。
“云旗真的要把解药给那司马懿嘛?”陆逊忍不住问。
“解药……”关麟沉吟了一下,“伯言是最清楚的,本就没有什么毒药,何来解药?”
“可……”陆逊听懂了关麟的话,“云旗可是答应那司马懿,若是失去了这所谓的‘毒药’控制,那还有什么能确保那司马懿牢牢掌握在云旗手中呢?”
“还剩下一物,可以!”关麟微微抿唇。
“什么?”
“衣带诏。”关麟斩钉截铁的说。
陆逊惊讶的问:“你有衣带诏?”
“我自然没有。”关麟一摊手,“不过……普天之下,谁都知晓……当今只世,这封衣带诏的内容的唯独我大伯一人知晓,便是一块破布,他说那是衣带诏,那便是衣带诏,他说衣带诏中有哪些名字,那便有哪些名字!”
这……
经过了一个迅捷的脑回路,陆逊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感慨道:“原来如此,之前对那司马仲达,云旗是假意用毒,这是阴谋,可这次……对那司马仲达,云旗施以的是阳谋!”
“没错……”关麟笑了,“我还指望着这司马懿把天子给弄出许都,试想一下,若当今天子死在曹魏的追兵之下,那……将会引起这天下何等磅礴的巨浪滔天?”
没错,在关麟的世界里,汉已经死了,他支持的是季汉,是一个与原本的汉截然不同的“新汉”……
心念于此,关麟微微眯起眼睛,心头不由得还有几许神往。
倒是陆逊,短暂的思虑了一番,他像是突然又想到一件别的事儿……可张了张嘴,却最终闭上了嘴巴。
当然,他脸上的动作没有逃过关麟的目光。
只是,关麟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伯言是想说我二哥的事儿吧?”
呼……
陆逊轻呼口气,缓缓点头:“是……”
关麟接着问:“他去找你了?”
“没错。”陆逊轻轻颔首,“他知道我是云旗你的幕僚,你的想法,我都知晓一二,他无颜见你,故而他来求我。”
“求你什么?”
“求我把他送到北境去!”陆逊也不隐瞒。
“那伯言怎么说?”关麟饶有兴致的望着陆逊。
陆逊沉吟了一下,还是如实道:“这一次,他虽犯下大错,可云旗还是念在骨肉至亲,想救他吧……”
“唉……”关麟叹出口气,终究是兄弟啊,这是至亲……并不是想当然,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关麟从来不是个冷血的人。
“让他去求任姑娘吧……”
关麟轻轻的张口,算是吩咐。
陆逊的嘴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清雅表情,“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告诉他,他这病是心病,唯独任红昌任大夫可以给他个方子!”
说到这儿,陆逊的话愈发的语重心长,“他本意不坏,只是贪功心切,既贪功,就让他去‘鹦鹉’好了,虽刺杀曹操并不轻松,可终究是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纵不成,那效仿聂政、荆轲,流传千古,也好过死在他父亲的刀下。”
俨然,陆逊是在进一步的劝关麟。
只是,关麟摇头,“我二哥的话,灵雎的鹦鹉那边是可以去,但不是现在……”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