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有些磕绊,雷铜懂了……
是他个人的威望不足以再调动更多人了。
“唉……”
雷铜翻身上马,一边趋驰马儿,一边把目光望向城门处,他心头不住的喃喃。
——『雷定族长,你需得救了马超将军哪,他的威望……能多出五千浴血奋战的氐人!』
雷铜心头的声音方才浮响。
——“得得得……”
一声马儿的嘶鸣扬起,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雷铜趋驰战马已经跟上了大部队,身先士卒!
……
……
刑室中,马超与杨千万双臂被吊在房梁上,身上的衣衫被皮鞭撕扯得褴褛,一道道血痕渗出。
可皮鞭仍然没有停止的样子。
赵昂解气的盯着马超……
双拳不由得握紧。
只是,哪怕是被吊起来,马超尤自大喊着:“哈哈,赵昂?就这点能耐么?你是在给你爹挠痒痒么?再用力些?用力些!”
浑然……
那皮鞭“啪啪”的声响,那鲜血淋漓的身子,与马超那肆意大笑的面颊,形成了极致鲜明的对比。
“赵昂?你比你媳妇可差远了,再加把力,别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马超的声音不断的传出。
赵昂愤怒的接过刑吏手中的鞭子,怒喝道“我来……”
“啪——”
“啪——”
鞭子愈发重了,可马超依旧是笑着大喊:“你给你爹挠痒痒么?接着挠,接着挠!”
赵昂一时间无奈了,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位西凉锦马超是真的抗揍啊!
“上烙铁……”
赵昂一声吩咐。
他与马超是不共戴天之仇,容不得他如此嚣张。
就在这时,两名新来的刑吏从烙盆中取来烙铁,原本是该一左一右分别站在马超与杨千万的身旁,一人一个……
可赵昂对马超恨之入骨,他指着马超道:“都烙他,看这逆贼还嘴硬?”
“哈哈哈……”马超全然无惧,“我听闻逆魏颁布的‘征寡令’,若是逆魏的男人死了,就将其夫人征集起来,分发给兵户……哈哈哈,我想知道,赵昂……若有一天你死了?你那献出‘奇计九条’的夫人,是不是也会分给兵户呢?”
“你发屁……”赵昂直视马超……
马超却是爽然大笑,“噢,似乎不会……因为你夫人,必定会被献给那曹贼,曹贼好人妻,天下皆知,赵昂啊赵昂,你在逆魏为将,可千万要惜命啊,否则……贵夫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烙——”
赵昂忍无可忍,整个人宛若陷入了癫狂,他指着马超愤怒的吩咐,他的一双瞳孔,他所有的注意力也悉数都强加于马超的身上。
两名文吏抡直了手臂,猛地挥动烙铁。
在这炙热的高温下,马超与杨千万的眼睛凝起,心情几乎紧张到了极点。
哪曾想……
就在两人的目光下,那两枚烙铁并没有烙在他俩的身上,反倒是……直接朝赵昂抡了过去。
赵昂的所有注意力悉数都在马超的身上。
愤怒几乎让他丧失了理智。
“啊——”
随着赵昂的一声尖叫,他只感受到一股炙热到足以将他的身体融化的力量……正在席卷全身。
然后……整个人仿佛脱去了力气。
而胸口的皮肤,还在因为被灼烧后而徐徐冒出青烟。
“咚……”
就在这时,牢狱的大门被推开,无数柄刀剑迅速的架在了赵昂的脑袋上。
雷定从一干氐族兵士中走了出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赵昂,然后目光则转移到马超与杨千万这边,早有人去为马超解下绳索。
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即便马超与杨千万早有准备,却还是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
这时,“噗通”一声……
以雷定为首的一干氐族兵士悉数朝马超跪下。
“我等总算等到马将军了,雷铜将军已带氐人先去进攻武库,我与氐族一部的兵士都在账外,只等马将军振臂一呼,带我等弃暗投明,讨逆魏,立大功——”
这……
马超都惊骇于局势的发展。
别说是赵昂,是这些魏兵,就是他马超也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觉。
只是……
听得雷定的话,马超能感受到局势的千钧一发。
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他一丝不苟的询问道。
——“此间可有长枪?”
……
……
曹洪府邸的望楼上,两个守卫正在烤肉喝酒。
曹洪贪恋钱财,自打来到这武都后,就没少收受地方官员的贿赂。
大多数官员都是有梦想的,以为遇到了曹魏的宗室之人,还是两次救过曹操的曹洪,偏偏又赶上这位曹洪将军的……来者不拒。
那,自是少不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孝敬。
曹洪累了,整天收受贿赂也很累的。
倒是曹洪临时居住的这府邸中的下人,也因为曹洪的地位而水涨船高,不时也会有些小小的“钱财”来贿赂他们,只为能见到曹洪一面。
这不,望楼上两个守卫面前摆了两坛子好酒,还有一叠上好的鹿肉,简直鲜掉了下巴。
“就咱俩这样喝酒没意思,要不,我去喊来两个熟识的姐儿?一起热闹热闹?”
俨然,这“热闹、热闹”两个字邪魅的很,意味深长……
“擅自离岗,这可是重罪,曹洪将军若怪罪下来,够你喝上一壶的。”
“怕啥?曹洪将军……早就睡在那金山银山里了,怕是谁都叫不醒他……对了,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次征集的粮食里,曹洪将军足足往上多加了十万斛,这些未来一多半是将军的,可还有一少半儿,自也少不得咱们这些下人去分……有这些粮食,什么姐,咱骑不起?”
“哈哈哈哈……”听到这话,另一名守卫大笑了起来,他提起酒碗,正想去说。
——『跟着曹洪这个巨贪,他们这些当兵的也是爽歪歪啊。』
不夸张的说,曹洪这一支,整个系统……从上到下都特喵的腐掉了!
哪曾想,就在这时……
“那……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吟出,声调发颤,他立刻站起,他身旁的守卫也站起。
只见得远处街道上烟尘滚滚,数匹马儿正在奔驰,将近五千氐族兵士随后奔跑,杀气腾腾而来。
而面对主动询问的魏军兵士。
这些氐人毫不迟疑的就挥动手中的刀剑,只一个瞬间,开膛破肚。
这下……
望楼上的两名守卫都吓傻了。
“啪”的一声,他俩手中的酒碗齐齐掉落,他们惊慌的喊:“糟了,氐人叛乱了……叛乱了!快去禀报曹洪将军!”
……
此刻的曹洪正躺在府邸内的金库中,他的身后是一堵金色的墙,都是黄金垒成的。
他身上那象征着“土”德的黄色铠甲,倒是与这些金子相映成辉。
他的儿子曹馥也在这金库中,曹馥十分的震撼……谁能想到,父亲在外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这么多金子的收揽。
果然,你老子还是你老子啊!
论及收敛钱财,父亲……委实厉害啊!
恐怖如斯——
曹馥这边在心头感慨……
曹洪还在教导他的儿子,“馥儿啊,你说你爹这一辈子,算不算成功?”
“自然算……”
“不算!”曹洪颇为嘚瑟的摆手,“至少在为将上,爹就不够成功,比起你子孝叔、你妙才叔可差远了,至多也就比你元让叔强那么一丢丢……可你知道为啥,便是魏王也要高看我一眼么?”
“为何?”曹馥连忙问。
曹洪笑着答:“因为我救过他的命,两次——”
曹洪重点提及“两次”,他的表情更加的嘚瑟,“第一次是在荥阳,我与大哥中了那徐荣的埋伏,大哥把坐骑都给丢掉了,是我跳下马来,把坐骑让给了大哥,我那时说……”
不等曹洪张口,曹馥提前道:“父亲那时说‘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